小说《霄穹之下》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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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镇的镇门位于两道山谷的山口,天然的山脉成为了镇子浑然天成的屏障,只要守住镇口基本上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

但现在,这个浑然天成的屏障却暂时成为了最好的隔离措施……

“混账!你进去做什么?快点出来!”

月寿镇的镇长,虽名为镇长,实则掌握一镇生杀大权,军政之令无不出其左右。但此时,这名身穿铠甲的精壮中年男人,正苦口婆心的规劝着与他一门之隔的薛战,他的亲外甥。

薛战拱了拱手:“抱歉舅父,身为镇卫守护一方百姓是您教我的!既然是我下令封锁了镇子,我自然不能豁免其外,不然以我为效其纷仿之,或至政令不尊,军命不通!”

镇长听到薛战的大道理,余光瞟了瞟周围的几名军曹暗叹口气:“你这孩子,满口说什么官话,你若出事情,我如何与你已故的母亲交代。”

“事急从权,且外甥已经有了对应之策,您先听外甥一言……”

“罢了,才被那来收钱的黑衣人刮了层金,你又如此……好好好,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因为周围人多,镇长也得顾及自己的地位,既然外甥如此强硬,此刻显然不是顾及亲情的时候。

随即薛战便有条不紊的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薛战解释道,因考虑血灵的习性,军镇官兵身体强壮且集中居住,二镇人口较为密集,隐蔽性较差,这两镇血灵不便下手。至于四镇作为军械储备早已将人员迁空,基本没有人员。从这个方面推断,三镇是血灵唯一好下手的目标,且三镇背靠茫茫山脉,这恐怕就是三镇出了血灵的缘故。

虽然周密,但可惜,血灵刚刚开食,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斩杀者所斩获,也算是百密一疏。

虽然斩杀血灵两只,但不能肯定血灵并未感染其他人或者镇中便没有其他血灵存在。薛战故而第一时间封锁第三镇,将其禁锢其中。血灵进食周期最长为七天,则最多七天内便要再次开口进食!反之七天一过,如无意外发生,那则证明镇子的安全。

镇长拖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外甥,他不知道为何薛战对血灵的习性如此清楚。但可想而知,显然薛战早就对血灵一事起了防范之心。

此时薛战继续讲着。

第三镇面积最大,百姓人口占全镇的十分之七,人员居住又较为分散,逐一排查时间太久。但军镇与二镇人员密集便于侦辨,四镇只需要排查在册驻守人员即可。

可以将那名斩杀者暂时幽禁,用她的眼睛先行排查一,二,四,三个镇子中其中是否隐藏血灵。待七天一到,第三镇不出血灵则已,哪怕是出了,也可以保证军队无恙,从而反守第三镇安危。

薛战解释完深深一鞠身,拱手道:“如此一来,四镇一分为二,相互守望,有希望把可能的危险控制在最低程度!”

镇长皱着眉头,手指点着身上的甲页,还未说话。其一旁的军曹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质问道:“月寿镇为我国临境据守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按你这般布置,岂不是人人自危乱作一团!这时北方奴隶军团来犯,该当如何?”说着朝着镇长抱拳建议道:“老卫长,属下以为,四镇之中,军镇早做甄别没错,但不应再分割兵力外放。应由那斩杀者优先排查军镇众官兵,然后再依次几个镇子的查下去最为妥当。”

“许将军,我们为将者,自当保家卫国,虽众百姓为小家,但万万小家融汇才成为国家!小家不保,何以为国?”薛战面不改色的斥责道。

这将军自然是军伍出身,讲大道理自然说不过薛战,一跺脚低声道:“老卫长,军镇众将士中,一部分乃是您从青羽卫带出来的嫡系,这可是咱在朝的根基啊!”

镇长听着两边的说辞,本就浓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边是自己的亲外甥,一边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

“为将者之道……为存活之道……”

镇长衡量了一阵,一摆手:“罢了,三镇按照薛战所言封镇固守,其镇中现有镇卫听薛战调遣!人手不足则民兵补充!回去让那名斩杀者,优先排查所有官兵!”

最终,镇长没有绝对的选择,在两条大道前,选择了最中庸的方法。毕竟两人都没有对错,只不过出发点不同罢了。

而薛战与那将军见镇长下令,虽然都不是特别满意,但也只能低头领命。

就这样,月寿镇,开始了最为忙碌的一夜……

如果平时,六天的时间如白驹飞溅,不经意间便从人们身边流逝。但这六天,却是月寿镇人民觉得最漫长的六天。军镇方面官兵众多,驻防轮换繁琐,故而排查仍在继续。而还没有接受甄别的其余几镇的人员,自然是人人自危,少有出门活动,镇子越发萧条,寂静的可怕。

而距离月寿镇外百余公里的山谷中,借着月光,无数的人影在山谷中朝前游荡,那一个个的人影如同行尸走肉,肢体僵硬毫无生机。可一旦发现山谷中有任何活物,便又如猎豹般敏捷,抓到猎物便将其内脏掏空,连血带肉塞入口中,血腥无比……

一时间,整个山谷鸡飞狗跳,却也在繁杂中透着一丝井然有序,杂而不乱或许就是如此。

山谷的上方,一道黑影从皎洁的月光前闪过,滑落在山崖边,是一黑甲男子,其双手一撩甲叶,朝着站在山崖上正望着山谷中一众黑影的白衣男子单膝跪地:“卫长,你找我?”

白衣人正摆弄着手中的竹笛发呆,听闻来者,便背对着那黑甲男子淡淡问道:“阿丑,一路上周边的镇子有什么收获吗?”

“除去泰安收获的两名,其余路上都是些山林小镇,分了一些血灵过去,但并没有诞生新的觉醒者……一路下来,普通血灵倒是增加了数百。”阿丑瓮声回答。

“前面……就是月寿了。”

“是的,联合王朝以戍边为由整合了大茫山脉的十万山民,多数入驻月寿镇之中,虽然称镇但人数上怕是郡城都不多相让。或许月寿,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惊喜。”

“戍边……我们终于又回来了,虽然是用这副样子……”白衣男子握着笛子轻轻拍打手心,缓缓转过身来。

借着月光,只见其一身白衣上的脑袋,竟然左侧的脸颊皮肤溃烂,干枯的黑黄皮紧紧附在骨头之上。幽幽月光之下,甚是骇人。

“被联合王朝掌控的青羽卫便在这里了!”

阿丑整副遮盖面容的铠甲只露出眼睛,听到白衣男子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愤恨:“其背叛我王猪狗不如!如此反复不忠不义,在联合王朝也得不到绝对的信任,最终落得个,在这穷乡僻壤为其看家护院的差事!”说着,身后猛的闪出一双漆黑的骨翼,微微一闪动,身旁人腰粗细的大树应声切成两段,狠狠道:“待血灵踏破月寿之时,我阿丑必然食其肉,饮其血,搓其灰!”

白衣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拿出一张半遮面的绣花面罩带在脸颊上,将其恐怖的半张面容遮盖。这样再看,却发现白衣男子不是一般的英俊。

“也莫要让仇恨遮蔽你的眼睛,耽搁了我王的大事。可惜啊,我王传唤,不能和老友相见了。”

“卫长是要离开吗?”

白衣男子再次看着那皎洁的月光:“也正好,一路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耗尽,这副样子实在令我自己作呕。攻破月寿已是定局。这一战希望你们能有所收获,如果是青羽卫的故人那再好不过了。”

阿丑一拍胸膛:“为我王自由之战,吾等甘愿堕入地狱成魔!卫长放心!”

“除去各别斩杀者需要注意,至于其他的,一两个成不了气候,小心即可……”

白衣男子说完,轻轻一甩袖子,就这么化作一片片梨花散落,消失不见了。待白衣男子走后,阿丑站起身迈步来到谷顶,朝着山谷,脖子间如同鳞片一样的东西颤动着发出怪异的响声,随即山谷中的血灵开始集结朝着统一目标奔袭而去。

第三镇,修家……

六天的时间,足以让一名失去生气的人消散性命。原本修就是这么一个人!这六天的时间,修吃喝拉撒都在自己的那间,墙壁上破了一个大窟窿的房间里……

饿了,就随意吃一口身旁早已已经发霉的干粮,食之无味。

困了,就侧卧在地面如同死尸毫无声息的沉寂,梦无所思。

让修纠结的是,报仇……是应该找那个女人吗?好像又不是……活着,为了什么活着,为了父亲的嘱托,为了仇恨,还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好像又都有……

修就这么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眼神空洞的可怕,但脑海中却一幕幕一段段反反复复的回想着。

薛战每日是必来的。作为兄弟,他生怕自己的朋友出现什么闪失。如果不是军务繁忙,警惕血灵出现,他恨不得就这么一直守着自己的兄弟,一直到他缓过来为止。

可惜,他不单单是一名朋友,他还是一名军人。

“叫人给你放了新的食物,就在桌上,多一步都不想走吗?”薛战叹了口气,将食盒拎到修的面前。修呆的墙角屎尿味道熏天,但薛战并没有过多的介怀,叹了口气:“等今天晚上血灵事件过去,说什么我也要给你扔大河里洗洗了。”

瞧了瞧时间,薛战站起身,最后一夜了!这一夜过去,第三镇就安全了。

“血灵……”

“额?”薛战扭过头,望着喃喃自语的修。

出乎意料的,修爬起来,打开面前的食盒抓起里面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薛战知道修的想法,叹了口气:“如今各国联合,除去阻隔在北方的反叛军苟延残喘外,也并无战事。我对叛军的公平理念并不排斥,索性不如杀些祸乱世间的血灵来的快活,待此事过去,我打算加入那些民间自发组织的灭灵队,到时带上修如何?”

杀血灵……

修突然眼神好像又有了灵气,爬起身坐在地面,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杀气:“对,是活下去……杀血灵……”如此反复喃喃几句,脑袋如同生锈的齿轮突然又开始了运转。那早已经神游天外的三魂七魄也逐渐回归本体:“等等我,如若今夜血灵再现,一定要由我手刃。”

见修突然想通薛战也很开心,但还是制止了修:“你的身体还未恢复,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休息为要!”见修挣扎着起来,便压住修的肩膀,活动了下自己也发麻的筋骨:“血灵众多,总有你出手的机会。如果今夜平安,我们明早峰顶再见,近来黑夜太漫长了,好想晒一晒那久违的朝阳……”

修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以及已经虚弱到颤抖的身体,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添乱,便点了点头:“明日我会在峰顶等你……”

“没有求死的念头了?别是敷衍我!”

“得活着,替我父亲多一份的活着,多杀几只血灵……”

薛战起身,将桌上的披风披上,朝着门外走去:“明日,是我在峰顶等你才对……”

说完,在修的注视下大步走出房间。

待薛战走后,修爬起身,拎着食盒来到桌前。父亲的头颅以及尸身已经被薛战葬在了院落内,桌子上此刻只有燃尽的蜡根。修颤抖着打开食盒,如饿狼一般狼吞虎咽,将食盒中的食物一股脑吃进胃里。企图用最原始的方法,恢复身体的机能。

吃饱喝足,又离开房间来到后院,拿起里面的水瓢将清水洒在自己身上。清水将他身体上的污浊洗去,顺带的,还有那心灵深处求死而不得的污秽之念……

修相信薛战说的,今日过去,薛战必然带他前往那什么组织,斩杀血灵替父亲报仇!

“可……那个女人……”

清水浸透修的头发,水滴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当一颗水珠顺着刘海滴下,经过修的眼前时,透过水滴映照出景象……那女子大剑斩下父亲头颅的那一幕虽未得见,但却如同在眼前发生……

修内心知道血灵才是凶手,但那女人呢?说她解脱了父亲,还是说她杀害了父亲?

“算了,不想她,以后不会再见了……”

修思索不明白,索性将水瓢丢在一旁,一头扎进水缸,将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山中夜晚本就潮湿,将身体浸泡在水缸里说不出来的舒坦。

清洗完,修换上干净的衣服,将自己的必要物品打包背在身上来到前院。

院中,那颗老树下,一座新的坟包立在那里。当时太过匆忙,而修又浑浑噩噩,薛战只能将修父就地掩埋在了院子中,打算事后再做迁移。

如今看来,这不失是一个好的地方,生于此,葬于此,毕竟家就是落叶归根的最终之地。

修来到坟包前拜了又拜,然后抓起一捧新土将缺失处仔细填补了一下。

“父亲,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您在天之灵好好看着,我活的会比任何人都好,您放心吧。”说完,起身将一压桌的大青石搬起,放在坟头:“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您在天之灵,保佑儿子吧。”

说完,再跪再拜,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走出院落,将房门插好,挂上生满铜锈的门锁,把钥匙收于腰间。

做完这些,借着夜色朝着中央山峰的方向走去。现在和薛战相比,自己只有提前攀爬才能比他更快到达峰顶。这些天让薛战照顾,明日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薛战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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