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姐…”
盯着满格信号，白泽眉头皱的更紧了。
“嗯？”苏酥看了过来。
“你看看你手机还有网吗。”白泽转过头。
“哦…好。”
见他脸色显着几分沉重，意识到事情不对，苏酥点着头，拿出手机。
“有网的。”苏酥解开锁屏，看了眼顶框的信号格。
“打开浏览器，随便搜点什么。”白泽道。
“嗯，”苏酥照做，浏览器的页面在屏幕显示，指腹点着搜索框，唤出虚拟键盘，输入字符。
“诶…怎么会这样？”
和白泽刚刚一样的结果，WiFi和数据信号显示正常，但仍被显示没有链接网络。
对视间，白泽能看到苏酥眼底闪过的茫然。
“我刚刚试了下，虽然显示是有网的，但任何需要联网的应用都不能使用，”白泽说着，点开了业主群，摆到苏酥眼前，“但是，业主群可以聊天，除此之外，私聊都不行。”
一连串的话入耳，苏酥呆了两秒，消化完白泽话里的信息后，露出恍然的同时，俏脸泛着几点惊恐。
“为什么啊…”她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不知道，”白泽摇头，眉间一点都没放松，“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网络显示正常，但需要联网的应用都无法打开，私聊消息无法发送，但业主群聊天不受影响。
怪，太怪了。
客厅的窗帘半掩着，夜色疯狂的往屋里钻，尽管被灯光驱散，但黑暗留存的余威令人心惊胆颤。
“不早了，先睡觉吧，”思绪越想越乱，白泽深呼吸一口，站起身，面向两女道，“也许睡醒了就正常了。”
“嗯。”苏酥牵着安小兮的手，美眸显露忧色。
视线滑过安小兮，说了声晚安，白泽走向卧室。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小女孩有点怪，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
可爱归可爱，但这面对走失还被两位陌生人领回家的坦然程度，几乎给白泽一种她的年龄不止表面这般大的错觉。
粉白相间的洛丽塔洋装…
忽然间，灵光在脑海闪过，白泽推开卧室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是业主群通知的第二条和第四条，反复提起的有关小孩的奇装异服。
大半夜的，在这两条规则里，洛丽塔算不算奇装异服的一种？
“呼…”
吐了口气，白泽走进卧室，关门。
应该不是吧，这小萝莉看起来挺正常的，起码很乖，没有那些要糖小孩给人的魔怔感。
止住思绪，躺到床上，侧过头盯着窗外的夜色，一股困意上涌，白泽眯着眼，不知觉的打了个哈欠。
一觉睡醒就好了。
想着，意识渐渐飘远，坠入梦境。
客厅，苏酥抬着手掌，掩唇打了个哈欠。
“我们去睡觉觉吧。”
虽然和安小兮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但苏酥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听话、乖巧、还这么萌。
“好。”安小兮点头应声。
从沙发上把安小兮抱了下来，苏酥牵着她，往白泽之前收拾好的空房间走。
“要不要上厕所？”推开门之前，苏酥忽然想到。
“不要。”安小兮摇摇头。
“好叭，”苏酥蹲下身，摸了摸安小兮的头发，笑着道，“要是想上厕所的话，随时叫醒姐姐哦。”
“嗯。”安小兮戴着的粉白蝴蝶结随着她点头的弧度上下摆动。
合上门，关了灯，苏酥帮安小兮盖好被子，或是怕挤到她，自己睡在很边角的地方。
夜已深，寒风呼啸渐散，渐渐的，天边泛起鱼肚白。
白泽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睡觉没关灯。
“叮铃铃…”
梦被闹铃搅散，他不情愿的睁开眼。
“六点了…”
昨晚没睡好，困意尚在，但今天不是周末，七点多还要上学。
“嗯——”
伸着懒腰，皱到一块的眉眼慢慢松开。
正值秋季，被窝的温暖很难不让人迷恋，因为上学，白泽必须咬着牙掀开被子打破这份美好。
“嘶…”
冷风迎面，凉意争先恐后的往身上爬。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白泽出了卧室，完成例行的洗漱，披上外套走到门口，随意的勾起昨晚被踢倒在地的书包，门把下拉，出了门。
虽然苏酥还在家里，但白泽对她的信任属于就算丢东西他也认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的那种。
踩着灰色的楼梯块，白泽下了楼。
“天气预报没说今天起雾啊。”
在单元门口止步，白泽提着书包，视线所及，是可见度不足两米的浓雾。
雾虽然大，但阻拦不了白泽上学的脚步。
闯进大雾，凭借印刻在脑海里的路线，白泽沿着一条条绿化带，往小区大门走。
“不对啊。”
片刻，白泽脚步一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走到现在，应该是已经到小区大门了的。
可是…
抬头，所及不离两米，是一栋门牌号为三的单元楼。
我走了个寂寞？
看着单元楼号牌，白泽皱着眉。
如果不是记忆出现错乱，他能肯定自己刚刚是从单元楼出发前往小区大门的。
但现在…
盯着金属制号牌上‘三’的阿拉伯数字，白泽仍皱着眉，转身再次走进大雾。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片刻，他又回到了自家单元楼前。
“有问题。”
心脏跳动的速度逐渐加快，肾上腺素分泌，白泽能明显感受到体温正在向上爬升。
眼底闪过一抹决然，他再度转身，身形没入大雾。
几分钟后，面向他的，又是三号单元楼。
又回来了。
吞咽了一口，白泽只感觉后背又寒又麻。
背对大雾，一股浓烈的悚然攀上神经。
本就压抑的喘息又沉重了几分，他摇晃了一下，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进单元楼。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楼了，等他反应过来，带着钥匙的自己已经敲开了门，映在眼底的，是苏酥疑惑的表情。
“怎么回来了？”
接过苏酥递来的温水，白泽喝了一口，等布满嗓子眼的干涩感渐渐消失，又咳了咳声，这才摇着头道：“我走不出去。”
“啊？”苏酥怔了下，没听明白。
“小区，我走不出去。”说到这时，白泽声音都是颤的。
比起昨晚，刚从睡梦中醒来，正处于一天神经最敏感的时间段，白泽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时，如陷入了莫比乌斯环的怪圈中，其中的惊悚感直钻心神。
通过他的只言片语苏酥根本领会不到那种恐怖，她伸出手一边拍着白泽的后背，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她也不怎么会安慰人，这句话还是在网上学来的。
在苏酥轻缓的拍抚中，过了片刻，白泽慢慢平静下来。
温水见底，他一口又一口的深呼吸，强行让自己进入冷静状态。
“刚刚…”
和苏酥说了刚刚一次又一次离开又回到单元楼门口的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苏酥在沙发上的正常坐姿慢慢变成了抱腿蜷缩。
“别吓我…”虽然只是听众，但苏酥看起来比白泽这个亲历者还害怕。
说完了经历，白泽和苏酥对视，冷静的面色显露几分复杂。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相视沉默了几秒，白泽忽然道。
“不…不相信。”苏酥缩在沙发角落，忙摇头。
没有挑起新的话题，白泽深呼吸，视线收回，整个人往沙发里更陷入了几分。
昨晚晚自习放学还没回到家前，他也是不信的。
但在这短短二十四不到的时间里，白泽遇到的，超出常识只能用鬼神之论解释的事太多了。
特别是刚刚。
他每一次走进大雾，虽然雾很浓，但在小区住了这么久，出小区的路早已铭刻在脑海里。
在大雾里迷路又回到自家单元前的事，第一次他可以用没睡醒，昏头来解释，但第两次、第三次，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睡没睡醒了。
掐了下手上的肉，痛感伴随着真实感，白泽揉了揉太阳穴，一股错乱感在脑海萦绕。
不管刚刚是不是昏了头，今天这学是不能上了。
想着，他拿起手机，就要打开和班主任的私聊界面，但指尖刚要落下，又猛的止住。
信号是满格的，过了一晚上，今天网络应该好了吧？
带着不确定，白泽先是在输入框里打上一个句号，点击发送。
盯着显示正在发送的小圆圈转啊转，几秒后，圆圈被红色感叹号取代，‘正在发送’的实时提醒变成了‘发送失败’。
还是不行。
看了眼业主群，这里仍是可以正常聊天，已经有业主开始围绕断网、无法出小区的事挑起话题，不过时间尚早，只有寥寥数句消息。
“你醒了。”
苏酥的声音落到耳边，白泽侧过视线。
在沿着卧室的墙边，露出半边身子的安小兮抱着枕头，在可爱的小脸蛋上，是一对显着平静且冷淡的大眼睛。
“嗯…”
软糯的声音还没从鼻腔里完整的哼出来，安小兮就被苏酥一整个抱住，脸蛋被一个饱满的、像小山一样的东西挤变了形，过了好几秒，这才被放下来。
“姐姐带你去洗漱。”
望着苏酥牵着安小兮消失在卫生间门前，不知怎么的，白泽心底尚存的恐怖感被羡慕取代。
“小孩子就是好啊。”
正感慨着，手机忽然震动，他忙将视线落到屏幕。
“新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