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此时的白泽并没有多想，单纯的以为安小兮只是不想吃，说着便拆开南瓜派要递给她。
“不要！”
安小兮的反抗比他想像的还要剧烈，躲进苏酥怀里的同时，小手一扬，直接把他递来的南瓜派打翻在地。
“你…”白泽睁大了眼。
南瓜派是拆开包装的，饼皮直接盖到地板，沾上不少灰尘、细菌。
“算了吧，她不想吃就不给她吃了。”虽然被安小兮突然钻进怀里吓了一跳，但苏酥回过神来打着圆场。
为什么她这么抵触？
只是不想吃？
白泽盯着安小兮，从她的那双大眼睛里能显然看到渐渐消退的警惕。
不应该，是厌恶与不耐烦吗？
忽然间，白泽不禁想到刚刚在超市见到的，孟常眼中的那抹沉重到凝神的警惕，他那时的神色状态，竟然和眼前的安小兮有一种相似感。
片刻，白泽回过神。
这种一眼连谜底边都望不到的深思，除了耗费时间外，没有其他作用。
沉默着，他捡起地上的南瓜派，丢进垃圾桶。
视线一直紧随着南瓜派，直到南瓜派被丢掉，安小兮这才松了口气，小脸重归平静。
苏酥试图询问安小兮为什么这样做，但安小兮一个劲的说不知道，她只好作罢。
很快，正午将至。
白泽半靠在沙发，将业主群里的十五条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眉间皱了松，松了又皱。
经过几个小时的分析，每当他觉得能从中找寻到关键点时，思绪兜兜绕绕，又回到了起点。
在此期间，业主群的聊天消息是没有断的，不过相比于先前，此时业主群的聊天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详感，就好像没人在为这些诡异事件感到奇怪，话题中心都在围绕着各家各户圣诞节该如何过，字里行间透露着兴奋。
[D201业主：你们都搬圣诞树了吗？]
[A401业主：差点把圣诞节忘了，早该准备的]
[G502业主：超市有卖圣诞帽，就是那员工死活不卖，真是的，什么人啊这是]
[D201业主：还有这种怪事？]
[A401业主：对对对，我上午想买来着，那员工老是说超市没有圣诞帽没有圣诞帽…我都拿到手上了，他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G502业主：等会就去投诉]
目光掠过聊天消息，白泽眉头皱紧。
圣诞节…今天不是万圣节吗？
等等。
一丝明悟忽起，伴着彻骨的寒意，让白泽有那么一瞬间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圣诞节…万圣节…
比起先前对这两个节日的印象模糊，白泽现在可以肯定今天就是万圣节。
为什么？
一个巨大的问号缓缓在脑后飘动，白泽极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昨晚放学回来，是万圣节没错。
但看到业主群的那条规则之后，开始有点摸不清今天是万圣节还是圣诞节。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早上前往超市的路上，那时的我，认定了今天是圣诞节。
而刚刚，好像是在吃完南瓜派之后，对今天是圣诞节的认知被推翻，重新变成了万圣节，只是他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不对…”
喃喃着，白泽握住手机的双手冰凉。
昨晚在回家的路上，他是见到过圣诞树的，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自那之后，又看过业主群的那九条规则，万圣节的印象开始模糊，圣诞节的印象开始清晰。
接下来，前往超市再一次看到圣诞树，认知被彻底扭转，他开始觉得今天就是圣诞节。
再之后，就是吃完了南瓜派，后知后觉，圣诞节又成了万圣节。
深呼吸着，白泽的思绪从未如此畅通过。
或是抓住了关键点，他进一步拆解，眼眸闪过一丝明亮。
忙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是11月01日没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万圣节’三个大字，哪有圣诞节的影子。
再调开12月的日历，圣诞节赫然在列。
“圣诞节在12月，今天是万圣节…”
思绪清明，他再次打开业主群，看着上面一个个和圣诞节挂钩的消息，一股寒意充斥全身。
今天不是圣诞节！
“我看到了圣诞树，认为今天是圣诞节…”
或是想到了什么，他使劲把业主群消息往上滑，滑到了最开始的那九条通知，视线落在了第3条。
‘3、圣诞节在12月，小区并没有栽种圣诞树。如果您在小区内发现圣诞树，请不要靠近、更不要惊慌，在心中反复告知自己这颗圣诞树并不存在。’
小区并没有栽种圣诞树…那我昨晚、今天上午看到的是什么？！
白泽如被冻僵般，瞪大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圣诞树不存在…”
呼吸夹杂冷意，胸口起伏不一，心脏剧烈如要跳出来般。
“你怎么了？”
察觉到白泽的不对劲，苏酥关切道。
摇着头，白泽全身心都浸没在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感中。
安小兮也在看他，不过别于苏酥眼底的关心，自她眼中流露出的，是至深的漠然。
看到不存在的圣诞树，然后认为今天是圣诞节…
白泽就好像掉进了深井里的人，头上是一枝从井口垂落的藤蔓，只要他抓住，就能顺着藤蔓爬出深井，但无论他怎么跳、怎么蹦，高举的手距离头顶的这根藤蔓总是少一点距离。
“吃了南瓜饼就能恢复…”或是分析到了关键，白泽猛的转头，对着苏酥急促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今天…”被他突然这么问，苏酥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弱弱道，“万圣节呀…”
万圣节。
堵塞的思绪豁然开朗，白泽已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南瓜派可以扭转今天是圣诞节的错误认知！
‘3、超市售卖南瓜派，在允许的条件下，请您一天至少进食一份。’
这是上午新通知的第三条规则。
白泽领悟到了这条规则背后的深层意义。
“安小兮，”
想到刚刚安小兮异常排斥南瓜派，白泽看向她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安小兮在苏酥怀里歪了歪脑袋，俏脸显露几分疑惑，不过还是回答道：“万圣节。”
她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白泽松了口气，又看了眼业主群，盯着那一个又一个有关圣诞节的字眼，字里行间无不透着毛骨悚然。
“苏酥姐，你听我说…”
没有半点隐藏，白泽把发现尽可能的描述给苏酥听。
有业主们聊天异常的佐证，苏酥虽然难以置信，但终究还是信服的。
“今天是万圣节，但看到圣诞树就会认为今天是圣诞节，而我们小区没有圣诞树…”苏酥越说越觉得可怕，“那那那…那你看到的圣诞树，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白泽摇头。
“好恐怖…”苏酥抱着安小兮，眉间显露忧色。
不同于苏酥，安小兮虽然也听完了白泽的话，但情绪仍然毫无波动。
“吃了南瓜派就能恢复认知…你今天就买了三个南瓜派吗？”苏酥道。
“嗯。”白泽点头。
三份南瓜派，他吃了一份，苏酥吃了一份，还有一份在垃圾桶里。
“真的好吓人…”
没忍住又看了眼业主群，见他们讨论圣诞节讨论的热烈，苏酥更害怕了。
“再看看吧。”白泽吐了口气。
有大雾在，他们被困在小区出不去，现如今又被各种诡异事件包围，白泽除了走一步看一步，没其他好办法。
“小兮不怕吗？”见安小兮自始至终都是一幅表情，苏酥不禁问道。
“怕。”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安小兮平静的模样显然没有什么信服力。
这小家伙是面瘫？
但白泽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是，刚刚抗拒南瓜派时，安小兮的情绪虽然说不上丰富，但也和面瘫扯不上关系。
窗外，一抹渐入橘黄的阳光斜射，把沙发印黄了一角。
随着天色渐暗，大雾也慢慢稀薄。
把窗帘往两边拨，视线没入夜色，三楼虽然不是很高，但一眼望去，浸没在黑夜里的各类建筑尽入眼底。
晚餐也是苏酥煮的泡面。
一滴不剩的喝完了泡面汤，白泽开始为明天的食物而发愁。
“明天要是还出不了小区，又得吃一天泡面。”
面临诡异事件，上学不上学的，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
“没办法呀。”苏酥咬着唇，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在这几天减肥，不然她家至少会备些不是泡面的食物。
安小兮的话很少，坐在一边宛如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我想洗澡…”
话题忽转，苏酥朝白泽眨了眨灵动的大眼。
“你洗澡跟我说什么。”
不能说白泽不争气，除非真的是定力过人，不然换做任何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来，听到苏酥这样的大美女对着自己说想洗澡，多半克制不住冲动。
“衣服在家…”苏酥撅着浅粉色的唇，大眼带着一丝希冀。
“去拿。”
“你陪我。”
苏酥的家就在对门，走两步路就能到。
白泽和苏酥对视着，虽然他觉得只是拿个衣服，还是回自己家，并不值得多害怕，但抵挡不住苏酥动人眼眸中散发的期盼光芒。
“行。”他应了下来。
“小兮一个人呆在家会害怕吗？要不要和哥哥姐姐一起。”考虑到一个人可能会害怕，临走前苏酥特意问了声安小兮。
不过安小兮虽然比苏酥小上不少，但胆子比她大得多。
眸色平静的说‘不会’，苏酥在离开前说了声‘哥哥姐姐很快就会回来’，和白泽一起出了门，不过没关门，只是虚掩着。
拿几件换洗衣物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等会哦，我找找钥匙…”
站到自家门前，苏酥正要拿钥匙出来开门。
“不用找了，”
忽的，白泽一句话止住了她的动作，再下一句话，让她原地炸毛，毛骨悚然。
“你家门，是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