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风尘的小徒弟来了，杨和诚也不愿再任着这男人闹，上前简单交涉，以几乎残暴的方式，单方面解决了矛盾。
“行了，到此为止吧。”
杨和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下，负责宴会的工作人员与祝家的管家此刻也恰好上前来收拾残局。
那个男人心有不甘地狠狠瞪了姜眠一眼，但他现在已知道了姜眠的身份。
与祝家齐名的姜家从小养在全真道门的独女，也是全真教掌门最得意的徒弟。
这可不是他这种人说教训就能教训的。
也正因此，他心里对姜眠的愤恨呈倍数增长。
这个女人不仅把他揍了个半死，还让他无缘参加此次宴会，丢了和祝家走近的大好机会。
虽然他就算参加了也没这个机会。
“乖徒儿？”
杨和诚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他知道他这徒弟一向对他这个关门弟子有好感，但他也没想到，平素看见小师弟就脸红逃避的姜眠现在会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嗯？”
姜眠意识到自己目光过于直白，收回目光偏头看向自家师父，根本没有偷看心上人被抓包的惊慌失措，反而波澜不惊。
谢书这边被盯得耳垂都红透了，姜眠却还是一副格外坦然的样子。
杨和诚不解地皱了皱眉。
你说她还喜欢小师弟吧，她能一直盯着他看。
你说她不喜欢小师弟了吧，她又一直盯着他看。
没办法，他一个当师父的，总得开口解围，不然他这不知世事的单纯小徒弟就得被姜眠盯废了。
“你们俩，要不要跟师父先去后台看看滢滢？”
“不要。”
“不了。”
姜眠和谢书异口同声拒绝，而后都愣了片刻，原本还算正常的气氛倒显得更加尴尬了。
杨和诚也不勉强。
姜眠、祝滢与谢书，三人虽然都是他的得意门生，互相却算不上熟悉。
姜眠的爷爷同他交好，从牙牙学语那会儿就把她丢在道门修习术法；祝滢则是被他师兄算出命中有劫，来道门避灾顺便随他修炼；谢书则出生修道世家，一直跟谢家长辈修道，前年才拜入他门下，是他的关门弟子。
祝滢来时姜眠刚好学成出去历练，谢书来时祝滢也刚好因为要熟悉家族产业回了祝家。
三人就像算好了似的，互不打扰。直到他最近发现姜眠老是偷偷看着谢书的照片发呆，才猜测他这个大徒弟是动了春心。
“师父您自己去吧，我有些事想和小师弟聊聊。”
姜眠知道这样有些突然，但她还是想以最快的速度亲手确认一下谢书脖颈上的吊坠到底是不是晶沙。
“是吗！”
杨和诚眼前一亮，要是能撮合姜眠和谢书，那可真是道门里的一桩美事。
姜眠在修习咒法上天赋异禀，是道门新一代的领袖。
谢书在修习符箓上惊才绝艳，是不世出的修道天才。
绝配，绝配啊！
这样想着，他就更加飘飘然了，连连点头。
“你俩好好聊！好好聊！”
姜眠目送脚步虚浮的师父离开，突然担忧起了全真教的未来。先不说邪道天师的威胁，她总感觉她这个师父要是对上道门另外那个正一教的掌门都毫无赢面。
正当姜眠为全真教未来深思时，谢书缓步走到了她面前，乖巧地叫了她一声。
“师姐。”
“诶。”
姜眠笑眯眯地应了，继续光明正大地瞧这个小师弟。
年轻真好啊，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师姐弟一见钟情，慢慢擦出爱情的火花。
想想都很美好。
可惜她内里是个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
“师姐，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聊吗？”
谢书神色认真，出言断了姜眠的思绪，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干净澄澈，就像……居然有些像早上在停车场见过的那只猫。
“是呀。”
姜眠比谢书高两厘米，就顺手摸了一把少年柔软的头发，谢书脸颊连着耳垂噌一下又泛起了红，完全就是纯情小男孩的模样。
“师姐，你、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
姜眠无辜摊手。
“别、别随便摸我头，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
“可书上还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小师弟不会没听过吧？”
“这个……师姐！”
谢书刚想反驳，姜眠却将手又覆上了他的头顶，像是哄猫崽子一样给他顺毛。
此刻的谢书哪还有方才冷静沉稳的样子，这棵还没长成的小松树已经被姜眠的邪风吹得摇摇欲坠了。
“哎呀哎呀，不要紧张嘛，师姐只是想看看你的坠子啦。”
看见谢书这副纯情可爱的样子，姜眠心都化了，恨不得马上拥有一个同款弟弟。当然，会撒娇一点的就更好了。
谢书松了口气，取出放在胸口的吊坠递到姜眠眼前。
“师姐是想看这个吗？”
“嗯。”
坠子很长，够姜眠拿着仔细看。
但她只略微扫一眼就没了兴致。
银链上挂着的是一个很小的玻璃许愿瓶，里面塞了一张被卷起来的纸条，用软木塞塞住了瓶口。
【宿主，小哭包检测到这个许愿瓶完全没有晶沙的能量波动。】
“耳钉和手绳呢？”
【也没有噢(*’へ’*)】
“你不是说他身上有晶沙的能量波动吗！”
【有啊！小哭包发誓！能量波动绝对是从他身上发出的！】
“我觉得你在折磨我，但我没有证据。”
【(⋟﹏⋞)宿主不要这样想小哭包！】
【宿主宿主！你盯着吊坠发呆太久了啦！谢书正在看你呢！】
姜眠被小哭包一提醒，抬头冲望着她出神的谢书笑了笑，然后将这个吊坠还给他。
“很漂亮。”
谢书摇摇头，将吊坠放回衣服里面。
“就是普通的许愿瓶而已，所以，师姐能告诉我为什么想看它吗？”
好问题。
真是一针见血的提问。
姜眠沉吟半晌，看似在吊人胃口，实际却在疯狂为自己找理由。
“或许是上天的指引呢，又或许我们有特别的缘分吧。”
“这样吗……”
谢书似乎是信了这种说法，双手捧着许愿瓶陷入沉默。
正好宴会厅中，祝滢的成人礼正式开始，姜眠借机打破有些凝滞的气氛。
“宴会开始了，一起进去看看吧？”
“嗯，好。”
姜眠来参加宴会，本就是为了探查晶沙位置，顺便切身了解下祝滢的大概情况。
一场宴会下来，她也观察了祝滢许久，只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脾气好。
无论是说话阴阳怪气的世家小姐，还是来祝家唯一继承人面前刷波存在感的小家族家主，祝滢都是礼貌对待，笑脸盈盈，像是根本就不会生气的乖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