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牌是天师界对小辈的保护，灵牌出现裂痕就意味着此人受了重伤，破碎则意味着死亡。借助灵牌，能够大概探查小辈所在的方位，甚至能够提取他死前的一小段回影。
按说寇槐不该消失得如此不明不白。
但不论过程如何，结果就是寇槐成了寇家甚至天师界的不可说，关于他的消息也被悉数抹除，所有人对此都讳莫如深。他究竟因何而死、尸体又在何处，也没人去问去找。
如果有机会，她倒是想好好查查这场意外。
“是吗，年幼的事，我都记不太得了。”
“你不必紧张。”
寇槐没有转身，就好像算准了姜眠不会从背后突袭他，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姜眠偷袭。
“我前些日子刚死里逃生，您这话可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你死里逃生，可我的属下却灰飞烟灭了。”
话虽如此，他言语里没有怨恨，也不见愤怒，而是仿佛在平淡陈述某个事实。
“此事……我不知为何。”
“有人救了你。”
寇槐转身，向姜眠走了几步。
姜眠将手中的桃木剑握得更紧了些。
“我说了，不必紧张。”
他在距离姜眠约二三米的地方停下，姜眠也看清了他的样貌，正值当年的男人，较之其声音年轻许多，甚至可称温润如玉。
若是在外遇见，姜眠是如何也无法将其与邪鬼师这个名号联系在一起的。
“很惊讶吗？”
“不……”
“我一直很想再见见你，这些年，我其实知道你成为了一个怎样的孩子。”
【宿主，这好像不太对劲，原主一直不知道邪鬼师的真实身份，邪鬼师也没有在原主面前露出过真容，更别提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姜眠深呼吸了下，没有理小哭包，而是专注地盯着寇槐。
寇槐将指间夹的符箓递到姜眠眼前，姜眠才发现这并非由寻常朱砂写成，而是已干涸的血迹，颜色比朱砂更深更暗，还透着腥气。
“既然你从李悬手上活下来了，我就不会再要你的命。因为我一直认为，我们会走上同一条路。”
“今日来，我已证实了我的想法。”
他打了个响指，那张符箓就从他手中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相信我，你总有一天会用到它的。”
说罢，他自身化为一缕白烟，随着黑暗逐渐消散，四周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直到电梯打开，对门的人家提着大包小包从她身边走过，投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时，姜眠才从怔愣中醒来，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道的最中间。
【宿主……你没事吧？】
姜眠摇头不语，沉默地回到自己房中。
似乎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很多事情都与她的推测背道而驰，她引以为傲的未雨绸缪与未卜先知，似乎都报废了个彻底。
是她能力退化了吗？
也不应当啊。
就说最初，那个叫李悬的邪道天师领命来杀她，她原本只当是随意派来的虾兵蟹将，想借系统能量来应付一下，却强得让她吃了好大一个亏。
今日她以为寇槐要来取她的命，便想借机投诚，在不违背世界原剧情的同时骗取其信任，完成杀死邪鬼师的支线任务。结果这个寇槐弄这么大阵仗，却像是专程来找她叙旧。
她总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耍得团团转。
【其实不是宿主的问题啦(*´︶`*)。】
【在其他系统负责的世界中，穿梭者们大多都是主角，并且它们能够直接帮助宿主继承主角记忆，这让宿主能够根据已知剧情推断未知风险，从而较为轻松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宿主曾经也是如此，所以你会在那些世界里觉得自己是全知全能的。加上你在时空管理局的身份，你自身所积攒的能力与技能，都会给你提供很多帮助。】
【但是因为某种缘故，小哭包无法让宿主接收原主记忆，甚至无法让宿主对剧情有详细了解，天道还控制了宿主自身的能力使用。在一切都需自己探索的情况下，出现偏差也再正常不过啦。】
“你说什么？”
姜眠从沉默中弹起，似乎终于找到了她一直以来觉得奇怪的地方。
【出现偏差也再正常不过……】
“不是，再前面一点。”
【因为某种缘故……？】
“对！就是这个！”
姜眠感觉自己抓住了命运的绳索。
“这就是我觉得不能理解的地方。你作为系统，能力被削弱太多，而我的能力则被彻底抹除。整个世界变得不可知，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有个源头。”
“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宿主……可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找到晶沙吧？】
“我知道，我只是发现自己很蠢，明明感觉不对却还照往常思路行事，才屡屡把自己逼上死路。”
【那宿主……】
“我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微乎其微，所以，我不应该再以时空穿梭者姜眠这个身份去思考，而应该站在这个世界的姜眠的角度去思考，去应对她人生中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不该自傲地算计未来的一切，而应以谨慎的态度面对未知。”
【呜呜呜呜……】
小哭包突然哭出了声，哭得嗷嗷直叫。
姜眠被吓了一跳。
“你哭什么？”
【宿主刚刚说这番话的样子，好认真，太酷了，我也要变得像宿主一样厉害呜呜呜呜呜……】
……
姜眠觉得刚刚给自己打的鸡血可能白打了。
她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