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己与死神一道走回了出租屋。
一路上，俩人都各自回味着刚刚命运女神的那番话。
徐克己只是个凡人，对这些神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总觉的自己有种莫名的直觉。这种直觉异常的强烈，就好像自己已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他看了眼身旁陷入沉思的死神，也不知他是问话还是自言自语，徐克己的声音异常的小。
“你……做过梦吗？”
死神还陷在自己的沉思之中，没有听到徐克己的话。他非常不理解刚刚命运所说的话，为何她会说新神是不受神父控制的。虽然众神平时互不往来，但是这番话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徐克己见他没有反应便摇了摇他的肩膀：“怎么？还在想那个贱货的话？”
死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徐克己拍拍他的肩膀：“看哥们给你再复盘复盘。”
“你说。”
“就目前看来，神父虽然牢牢限制着你们的行为，但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他应该只是在你们的领域内限制着你们。”
“什么意思？”
“比如你是死神，所以你只能按照神父的意志杀死那些该死的人，但是这之外的事情他是没有限制的，所以你可以有部分的自由意志。”
死神若有所思，他点点头对徐克己的话表示认同。
徐克己继续说道：“你之前也说过，旧神是在人类脱离神父控制前就诞生的，而新神则是在我们人类脱离神父控制后诞生的。会不会新神就是神父专门用来管理人类的？又或者说新神是专门针对人类而设计的。”
死神觉得徐克己这话很有道理，但是心中也不免有些奇怪，为何徐克己对众神的事情分析起来是如此得心应手。
死神又点了点头：“虽然你很厉害，但从刚见面，你就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因为我的分析太有道理？”
“不错，正是因为太有道理，所以显得很奇怪。”
徐克己白了他一眼：“别打岔，听哥们继续分析。”
“继续。”
“刚刚你也听到了，命运女神说他们新神是不受神父控制的，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死神不屑：“她的话真假还未知呢。”
徐克己摇摇头：“我有很强的直觉，她说的就是真的。”
死神皱了皱眉头：“就算她说的是真的，然后呢？”
“然后？然后显而易见，旧神操纵着的是世界的规则，而新神操纵着的只是人类社会的规则，所以……神父是怕你们，才限制着你们。”
死神闻言笑出了声，他嘲笑道：“神父会怕我们？你没喝多吧？”
徐克己一脸严肃，认真盯着死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认真的。”
死神捧腹大笑，无意间瞟到一双认真的眼睛。
那双眼睛让他瞬间没了笑意，他有些惊讶：“为什么？你凭什么就笃定神父怕我们？”
徐克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刚刚你砍命运女神的那一刀，突然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死神不解：“我问你为何笃定，这和那一刀有什么关系？”
徐克己没有回应，只是又问了一遍：“你做过梦嘛？”
死神摇摇头，不解道：“神又不用睡觉，怎么会做梦？”
“我们人经常会做梦。”
“那又怎么样？”
“有时候我们常常经历某些场面，这些场面是如此的熟悉，只因为他们曾在梦里出现过……”
死神笑了笑：“预知梦？你也是预言家？”
徐克己连声否定：“不不不，并非预言，因为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做了那个梦，只是看到这个场景，感觉曾经在梦里见过。”
死神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问道：“梦……又是什么？”
徐克己一愣，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和死神解释。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会，照着资料上一板一眼的念着：“梦是睡眠时局部大脑皮质还没有完全停止活动而引起的脑中的表象活动。”
“说点我能听懂的。”
徐克己无奈：“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神神叨叨的，说的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总之我感觉我就是梦到过，但跟我的梦还是有些出入的。”
“有什么出入？”
“我总感觉，你那一刀应该是砍下去才对。”
死神没有再说话，他好好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
此刻，他也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和徐克己的相遇似乎并不简单，背后应该还有其他的神在推波助澜。这个少年，绝非普通人。
“那神父为何要害怕我们旧神？”
徐克己摇摇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力量太过强大？”
“可是我们的力量再强大也是神父的造物，又怎么会比神父的力量还要强大？”
“那……如果你们旧神就不是神父的造物呢？”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震的死神有些懵。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突然发现他拿不出一个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个他相信了上亿年的“事实”。
死神反问道：“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徐克己还在思索，没有注意到死神的表情。
他随口回道：“是先有时间还是先有时间之神呢？是先有空间还是先有空间之神呢？是先有死亡还是先有你死神呢？”
死神不知怎么回答，想了又想，总觉得自己逻辑在某个地方出了错。
徐克己一边思索着，一边熟练的说道：“按照神父的逻辑，先有死亡所以创造了你死神，难道在你死神诞生前就不存在死亡这个概念？那么你诞生前，又是谁在掌管着死亡？”
死神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可能……我们只是帮助神父管理着世界的各种法则……”
徐克己不屑：“那……神父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神？他自己又掌控着什么法则？”
“他……他……”
死神拼命想要回忆起神父的模样，但任他怎么回忆就是想不起丝毫。
“奇怪……我的脑子里天天都想着神父，我的一举一动都遵循着他的意志，为何……为何……我就是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死神此刻突然有种发慌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助感。他疯狂的检索着自己上亿年的回忆，企图寻找一丝神父存在过的证据。
【错误】
【错误】
【错误】
……
【错误】
死神痛苦的抱着头蹲下，他的信仰近乎崩塌，只因为他找不到一丝丝神父存在过的证据。
“你……你到底是谁？”
徐克己同情的看了眼身旁的死神，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安慰他。
死神忽然抬头，目露凶光，与刚刚判若两人。
徐克己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死神站起身，举起左手，那把黑剑又一次出现。他拔剑出鞘，直指徐克己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
徐克己瘫坐在地，死神磅礴的杀气压迫的他几乎失禁。
死神又一次问道：“你是谁？”
徐克己正不知所措，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微光，竟让他不再害怕。
在死神的惊讶中，徐克己缓缓站起身，嘲笑道：“你就是什么神父吧？这一次，又是你赢了。”
随后在死神迷惑的眼神中，徐克己挺身冲向死神手里的黑剑。
噗嗤一声，徐克己卒。
……
“这一次还是不行？”
“不行……不过他的记忆倒是越来越深刻了，这一次甚至对上一次的事还有印象。”
“也好，记得越多越好，免得他一直死。”
“也不知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我们已经给了他给他足够的生命和时间，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了。”
“嗯……”
X市内，某政法大学内的某个寝室中。一群小伙子忙着准备他们的毕业典礼。
周俊良狠狠拍了下坐在椅子上的徐克己：“唉唉，别睡了，明早面试要的简历准备好了吗？”
徐克己从梦中惊醒，他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些晕。
周俊良疑惑：“找啥呢？你简历准备好了没？”
“简历……简历……面试？”
徐克己嘴里喃喃自语，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屑道：“简历什么简历啊？肯定不会有律所要我的，还准备个屁。”
周俊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往他胸口狠狠锤了一拳：“扶不上墙的烂泥。”
徐克己没有理他，自顾自掏出手机，点开了房东的消息框。
“你好，请问我今晚就可以入住吗？”
“你好，可以的。”
收到回复，徐克己便开始匆匆打包行李。
周俊良满头雾水：“明天面试真不去了？”
徐克己头也不抬：“不去了。”
“毕业典礼呢？”
“去个屁。”
“那你早上还说明天和俞婷一起去？”
徐克己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会，随后不快道：“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她嘛？她喜欢真诚的，就这样。”
周俊良背后惊出一身汗：“你说啥呢？我会惦记兄弟的女人？”
徐克己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道：“真诚点，毕竟她喜欢真诚的男人。”说罢便继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