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 蟒妖《我的嘴巴真没毒》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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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东方既白。

天还蒙蒙亮,这个名为双鱼镇的小镇,就飘散着缕缕炊烟。

镇子坐落于墨山之中,被一条九曲河贯穿东西,分为南镇和北镇。

时至深秋,弯弯绕绕的九曲河上面,飘着一层薄雾,与炊烟相映,宛如世外桃源。

南镇东边有一户人家,半人高的泥巴围墙内,有三间土房,茅草屋顶,甚是简陋。

靠外侧那间原本放着杂物的柴房内,有张用几块木板拼凑的床铺。

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少年,此时双眼紧闭,满头大汗,面目狰狞。

细长的手指,将身上那条薄被攥的死紧,好似深陷梦魇。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苟且,醒了吗?”

枯瘦少年被敲门声惊醒,瞬间坐起身子,大口喘息,后背早已湿透。

他双手撑着额头,神情落寞。

听见里面有动静,有位体态丰腴,长相喜庆的妇人推门而入,见他这副模样,关切问道:“呀!这么冷的天,咋出这么多汗,是不是病了?”

妇人三十左右,嗓音洪亮通透,正是七天前,他在墨山中遇见的沈娘。

听见声音,枯瘦少年抬起头揉揉眼,趁机擦掉了眼角泪痕。双臂撑开伸了个懒腰,摆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嗯,没啥!就是做了个噩梦,沈姨起的真早!”

少年将一抹忧伤藏在心底,摆出一张笑脸打着招呼。

沈娘左右打量了一圈柴房,又看着‘床上’那条薄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哎!怎么说都是咱家的恩人,实在是家里地方小,委屈你了!姨再想想办法,给你弄床厚一点的被褥,天气凉了,别冻着!”

少年站起身,像是有伤在身,动作有些僵硬。

他拿起一件放在柴堆上的蓝色长衫,穿在身上,笑着摇摇头。

“沈姨说笑了,互救嘛!有啥恩不恩的?现在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咯!我年轻,体格棒,不怕冻。”

沈娘瞧他枯瘦模样,风大点都能吹跑!跟体格棒哪有半分关系,无奈走出了门。

“早饭已经做好了,收拾好就赶紧来吃吧!”

“好勒!你们先吃,我马上就来!”

少年将长衫穿好,绑了条黑色腰带,又整理下头发,将黑白相间的长发盘于头顶,顺手折了根还算光滑的柴火枝当作发簪,插在了头顶。

他学沈娘看了眼四周,除了柴火以外,只有一些破旧桌椅,还有一个缺了半扇门的柜子,里外都结满了蜘蛛网。

想来是不舍得扔,先放这儿,不过时间长了,霉味挺重。

“以前的事就先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好歹还活着不是!”

枯瘦少年双眉展开,笑着走了出去。

名叫苟且的少年出了柴房,进了主屋。

说是主屋,其实也是土墙草顶,比柴房好不了多少。

屋正中,摆了张老旧的四方木桌,桌边坐着两人,沈娘和一个麻脸少年。

七天前,沈娘进墨山寻找九死还魂草,就是为了这个少年。

麻脸少年刚想伸手去拿桌上的馒头,就被沈娘一筷子打在手背,他委屈的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

客人未到不能动筷,这是规矩。

苟且见状,急忙走过去坐下。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的。”

沈姨笑道:“没有,饭也是刚做好,赶紧吃吧!”

桌上有三碗清粥,一碟咸菜,几个馒头。

苟且挑了个小一点的馒头,拿在手上。

见苟且开吃,麻脸少年也赶紧上手,一手拿一个,大口啃了起来。

沈姨无奈笑骂道:“赵浮生,注意点吃相!瞧你现在胖的那样,都快赶上为娘了。”

麻脸少年嘴里塞满了馒头,嘟囔道:“外婆说胖点好,胖点有福气!”

苟且来了已有一周,只见到沈娘母子,还有个年迈的外婆,至于麻脸少年的父亲,他们避而不谈,苟且也不好细问。

他喝了口粥,问道:“外婆呢?怎么没来吃饭?”

沈娘解释道:“他外婆去了北镇,有户人家媳妇难产,请她过去帮忙看看。”

也难怪家里穷苦,主要收入就靠会接生的外婆,还有帮人牵线做媒的沈娘。

外婆年纪大了,路远的地方,走过去都费劲,而且就几百户的小镇,一年到头能有几户添丁。

遇上个生男孩的还好,长大了是个劳力,喜钱能多给几个,若碰到个生女儿的,别人不迁怒就算是不错了。

沈娘虽说年轻,只是一个没男人的妇道人家,若是学别人抛头露面做买卖,怕是脊梁骨都会被戳断,只能帮着镇子的适龄男女,牵牵线搭搭桥,成了一对就赚一笔。

当然也有那种结婚之后闹矛盾吵架的,先是骂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着骂着就连这当红娘的也骂了进去,沈娘没少为这事儿操心。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看着一片祥和的世外桃源,其实和外面都一样。

麻脸少年终于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看着苟且好奇问道:“苟哥,咱今天去哪里摆摊?”

沈姨瞪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这称呼不太好听。

苟且满怀信心道:“我早就想好了,今天初一,河婆庙那边,肯定有很多人去烧香,今天就去那儿,肯定能挣着银子。”

麻脸少年眯着眼睛道:“哥,咱要不换个地方吧!你这嘴有毒,说能挣银子,那准没戏!”

他其实不用眯着眼,眼睛就指甲盖大,睁圆了也跟别人眯着眼差不多。

他娘呵斥道:“学做生意就是这样,要慢慢积累经验,你不懂就别乱说!”

麻脸少年刚想还嘴,又被他娘瞪了一眼,只能老实吃饭。

其实也不怪赵浮生担忧,实在是苟且这张嘴就跟开了光似的。

这二人已经出了两次摊。

前天,他说紫气东来,就去了东边码头摆摊,替人起卦算命。

等了半天,终于有个渔夫来光顾,问去哪个方位能捕鱼多,说只要测的准,他每天都来。

年轻摊主琢磨了半天,指着东南边,说渔夫的吉位在东南。

渔夫丢下十文钱,笑嘻嘻的出了船,可还没走两丈远,船底漏水,沉了…

渔夫浑身湿透上了岸,抬脚就给他摊位给踹了,把十文钱要了回去。

昨天,苟且又说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白虎镇西,就去了西边码头。

结果整个白天都没来生意,他仍不死心,一直坚持到天黑,终于来个蒙面的汉子。

汉子是来镇上做生意,问他此行是否顺利。

他闭着眼睛算了许久,脸色越来越难看,跟哭似的。

那汉子急忙问结果,他说求财还行,有财有财,只是路数不正的话,只有黑财。

汉子倒也爽快,只要是财就行,管他黑不黑,丢下十文钱,笑呵呵的走了。

所以两人忙活了整整两天,就赚了这十文钱。

关键是就这十文钱,在回来的路上还丢了,二人又回头找了半天,毛都没找着。

自此,麻脸少年就对苟且那张嘴有了新的认知,是真的有毒。

苟且笑道:“放心,事不过三嘛!而且我有预感,今天肯定能挣着大钱!”

即便如此,赵浮生还是嚷嚷道:“那我也要去!”

“可以,待会把药喝了,就带你去。”

“你熬的药太苦了,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

“哎!我喝…”

枯瘦少年得意的咬了口馒头,只听‘咔哒’一声,疼得他差点跳起来,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在手里,原来是个环状银白色的东西。

沈娘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一拍大腿,嚷道:“哎呦!我就说我这戒指咋找不着了,原来是和面的时候掉进去了,来,给姨拿去洗洗。”

苟且一边递过去,一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伸进嘴里摸了摸,看牙掉没掉,满脸痛苦之色。

给一旁的麻脸少年乐得不行,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动。

苟且心中暗叹:这倒霉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哦!

一顿早饭,充满了笑骂声和斗嘴声。

日子清贫,却过的很开心,挺好!

北镇东边有个河婆庙,已经有些老旧,里面供奉的是九曲河的河婆。

据镇子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法,早些年的时候,镇里人都供奉南边的某个寺,可惜寺庙几百年前就被山洪给淹了。

想着可能是九曲河的河婆发难,就在河边上建了一座庙,为河婆塑了金身,日夜供奉。

还真别说,自此之后镇子上再也发过水难,就连出去捕鱼的渔夫,鱼获都比往年好得多。

后来河婆庙被多次翻新,只是时间太久,很难还原刚开始的样子,就连河婆金身都变了样子。

即便如此,不管是求财求子,或者求姻缘的,都会来这边求个签,很是灵验。

庙里平日里有些冷清,初一十五倒是香火颇盛,来人不绝。

庙旁不远处有棵榆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了,树身得至少三个成年人才能抱的下,树上有一些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榆树下有个摊位,摊主是个十三四岁的蓝衣少年,身旁坐着个年纪相仿的麻脸孩子。

说是摊位,其实就是个小方桌,上面铺了块白布,摆着一支笔,一碟墨,几张粗糙白纸。

旁边插着根竹竿,挂了块白布,写着三个歪扭大字:算命的。

“南来的北往的,叔伯婶婶都看过来嘞!测字算卦,一次十文!”

麻脸少年正卖力吆喝,转头问道:“苟哥,这么喊行吗?”

蓝衣少年思索片刻,道:“把一次十文,换成不准不要钱。”

“好勒!测字算卦,不准不要钱咯!”麻脸少年继续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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