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容云裳是如何得知府里来了个游医,特地赶来厢房外观摩。
“喂!问你话呢。”她朝游医嚷嚷,“王妃身患何疾啊?”
游医附耳过去,被她慌忙呵斥:“大胆!敢占本小姐的便宜,别动手动脚,站稳了说!”
梁亦萧转头看向门外争执的两人,若有所思。
“是,小姐。”游医躬身,“王妃乃是患了花柳病。”
容云裳不耐烦地挥挥袖子,“知道了知道了,像她这种不堪之人,得这种病也是情理之中。”
她的贴身奴婢也大嚷:“相府嫡女真是名不虚传,指不定是找了多少个男人。什么相府,什么嫡女,我看她比我们这些奴才更卑贱。”
梁亦萧眼眸一沉,轻轻抬手,示意门外的仆从进屋。仆从举目四望,生怕身上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旁。
“没大没小,口出狂言。”他下令,“掌嘴。”
仆从步至门口,命令两个奴才站到那奴婢身侧,一左一右站好,轮流掌掴她。
那奴婢被抽得满脸污血,尖叫不止,仍不见他们停手,她失聪了。
容云裳懒得理她,心想:“一个奴婢而已。”
她独自步入厢房,“我就知道王妃姐姐不是寻常人,这种病也能得上。”
“那我呢?”梁亦萧反问。
“萧哥哥当然不会得这种病。”
“哦,是吗?”
“当然是啊,萧哥哥你怕什么嘛。”
梁亦萧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硬生生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说:“可是,我与她。”
“萧哥哥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得这种低贱的病症,我向你保证。”
“既然云儿妹妹这么说,萧哥哥就放心了。”
“我来看看司姐姐吧。”她忽然越过梁亦萧,要掀司青柔的被子,被梁亦萧一把抓住。
他拍拍她的手背,“云儿清澈,小心防御。”
“我就知道萧哥哥最关心我。云儿知道她肮脏,云儿必不会真的触及她。我只是看看萧哥哥心中是否有我,果然萧哥哥很爱我呢。”
梁亦萧朝她温柔地一笑,随即命令府里人等将司青柔的卧房隔离起来,拉着容云裳大步流星而去,一连几日对司青柔避而远之。
趁白延风离府未归,下人们又开始克扣司青柔的吃穿用度,若不是梁亦萧随口问了句,恐怕她要饿死在房内。
冬季,已是入夜时分,寒风凛冽,月色冰冷。司青柔将头探出窗外,被迎面而来的冬风刮得脸上刺疼。
被褥被丫鬟们收走,身上的衣物被扒个干净,若不是她们怕被传染,恐怕她身上连一件亵衣都没有。
“好冷啊。”她搓搓手掌,不停往掌心呵气,冷颤不止。
她叹道:“这楚王果真无情,说翻脸就翻脸。原来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白延风回药谷有些时间了,她真想他。她相信这次他带回来的药方,定能将她的脸伤彻底治愈。
待脸伤痊愈,她就离开王府去救弟弟,到时候凭着容貌与才艺找个茶馆卖唱,与弟弟两人丰衣足食,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白延风答应过她会帮她救弟弟,她越发感激风大哥了。
“咕。”肚子叫了。可闻着桌上那些下人送来的馊臭的泔水,她就想吐。
在丞相府时,陈氏与司兰媚也让她和弟弟吃泔水。故而,她练就了三天一餐的好本事。每当与弟弟饥饿难耐之时,他们就去厨房偷吃食,被抓住免不了一顿毒打。
眼见房门有人把守,却窗户大开,“有了。”
她爬窗而出,蹑手蹑脚地走了约百步。她转头往身后一瞅,确定没人追来才放下警惕。
王府太大,不知厨房在哪儿,她迷路了,鬼使神差地来到容云裳的玉房外。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一眨眼玉门已然闭合,连带着那个人影也消失不见。
是梁亦萧进了容云裳的房间。
她上前轻轻推开那扇玉门,伏耳偷听。
“叫我来所为何事?”梁亦萧问容云裳。
“萧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最爱云儿了。”
“萧哥哥一直都爱你。”
“之前你总是往司青柔房里跑,冷落我好些日子。”
“她几次三番勾引我,以后我不会靠近她了。”
“你常来我这好不好?”
“你未出阁,我常来有损你的名誉。”
“云儿不在乎这些,云儿只喜欢萧哥哥。”
他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着她的头,“乖,白天见面也未尝不可。”
“可是人家,人家想……”
“想什么?”
“人家就是想让你住我这嘛。”
“你我并非夫妻,怎能同住?”
“你娶我可好?”
“父皇不答应,我也无可奈何。”
“那,我们若是有了小宝宝,皇上是不是就会同意了?”
“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从小就盼着长大,盼着有朝一日能嫁给你。”
“可是。”
“萧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嘛。”她蹭着梁亦萧的胸膛,狂扭屁股。
“这。”
“那司青柔那么肮脏,被那么多男人碰过,你也不嫌弃吗?她的病就是那时候得的。”
“其实,她在相府里并未被欺负。”
听到这,司青柔愣了,“他怎么知道的?”
“啊?竟然。”容云裳怒目圆睁,“萧哥哥你骗我对不对?”
“我没骗你。”
“即使她没被那群人欺负,也不能保证她没与别人做那种事情。”
“所以她得了这种病。”
“像这种寂寞难耐的女人,萧哥哥你怎么能容她长住?一刀杀了她就可以了。”
梁亦萧的脸色有些难看,“杀了她?是否太残忍了些?”
“对呀,以前你还夸我来着,现在怎么说我残忍?”
梁亦萧回想一番,对自己感到束手无策,“我也不知道。”
“她留在府中,总有一天会非礼你,我怕你会被她抢走。”
“你多虑了。”
“萧哥哥你不要骗我,那日我瞧见你亲她了。”
“这。”
“不过还有救。就算她能跑到你的床上去,她胸前的红疹那么恶心,你下得了手吗?”
梁亦萧一顿愣怔,很快恢复如常,“所以她活该。”
“萧哥哥你留下来好不好?”
“我今夜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司青柔挠挠头,不小心踢到玉门,“奇怪,那日给他吃了药,怎么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发作?”
“谁?”梁亦萧警觉,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