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因为快到了居民们过来买肉的时间，时间紧迫，艾略特只大概浏览了一遍，了解了弗兰克主要经历和其他有用的信息便将其合上。
放下日记，他叹息一声后就陷入久久的沉默。
弗兰克是坏人吗？当然不是，他只是一个疯子，一个被邪神蛊惑的疯子，
那位黑山羊与繁育之主利用了他对家乡的爱和抱负，一步步将他引入深渊中。
“弗兰克，你不知道祂的目的，其实祂的目标一直都是你啊……”
整个仪式几乎都是为弗兰克设计的……不，应该说是为所有弗兰克这样的人设计的。
一般来说邪神都只会借助仪式产物来污染世界。
但这位邪神的目的并不是制造人羊污染广罗大众，被污染的从来都只有举行仪式的人。
那些人羊身上并没有生效缓慢但永久生效的令人掉SAN状态，只被施加了强力但有时限的神威诡术，足以看出那位神祇对弗兰克的看重。
这是对弗兰克的保护，既可以让一般人变得痴愚忽略掉可能露出破绽的细节，又可以警告眷族中的强者不要多管闲事。
逼格较高的邪神就是喜欢腐蚀这样内心正直而坚定的人，越有坚定的正义感，被腐蚀后就能成为越强大的载体。
那些强大的邪神都近乎于天地间的法则，想要具现出来干涉现实比较困难，选出一个个可操控的代行者腐化成邪神化身，是祂们最常用的手段。
弗兰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疑是强大的，被变羊仪式不知不觉地腐化了将近四年，竟然还没有变成完全丧失理智的疯子。
哪怕是最强的邪神，估计也会对这样的载体满意。
“好家伙，疑似为云上贵族的连环杀人凶手、浮空城的议长先生，甚至是邪神，我这才来两天怎么就招惹到了这么多大人物……”
艾略特有些无奈。
如果他是个萌新，那现在或许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还死得更舒服些。
不过邪神虽然位阶最高，目前这个时期也不用太担心。
艾略特记得很清楚，内测版本玩家等级最高只开放到60级，而版本最终BOSS的等级也只有70级，神都是无法降临这世间的。
除非那个神是自封的，不是天地承认的神祇。
连弗兰克这位邪神代行者呼唤祂的名字都无法得到回应，足以证明黑山羊与繁育之主是超过70级的存在。
弗兰克以为祂没有反应是隔离层的功劳，其实对于一位真正的邪神来说，隔离层只是张泡泡膜，一戳就破。
真正限制祂们的，是游戏版本。
版本限制让祂们无法直接干涉现实，只能间接影响现实，甚至这种影响都不可能是祂们的主观意图。
可能是一卷记载过祂们存在的古轴，也可能是沉睡前留下的什么邪恶仪式。
有些人甚至只是根据一个仪式证明了某个伟大主宰曾经存在过，就建立了一个鼎盛的教会，也有人利用仪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旧神都是一群极其古老的神灵，自沉眠纪以来就从未现身过，不过现在祂们正在慢慢复苏。
再加上玩家的出生地都一般集中在比较偏的地带，不会遇到什么强大的眷族，于是就有了版本一说。
玩家不断探索更多区域以及祂们渐渐复苏，就是版本更新的实质。
所以弗兰克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被祂操控，也与版本限制有关。
如果是那位邪神亲自出手，那弗兰克肯定早就理智归零了，但现在仅凭仪式腐化，对他那坚定而强大的内心来说还稍有不够。
而且就算他现在的理智变零，也只会变成一个疯子。
黑山羊还在沉睡没时间来管，而其他70级以下有能力炼制化身的，感受到黑山羊仪式的痕迹后，给他们一万个胆也不敢将祂的化身占为己有。
“可是我直接把他杀了……”
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艾略特此时也有些蛋疼。
杀手、议长什么的还好，神祇这样的敌人是真的致命，因为就算是艾略特的前世达到的高度，也比不了祂们的一根毛。
“算了不管了，那个连环杀手和议长先生才是最现实的威胁。”
连环杀手就不说了，议长先生曾在弗兰克的日记里出现过多次，也就是那个将黑山羊仪式告诉弗兰克的人。
虽然弗兰克在日记里没明说是议长亲手交给他这个仪式的，但他肯定也猜到了一些，否则不会着重描述议长让他去议长私藏里找答案。
而且议长还跟他预定了十头“羊”。
“看来，我们的议长先生才是真正的汉尼拔二世啊……”
那些人只是器官和躯体被邪神仪式扭曲成了和羊一样的构造，但细胞和分泌物肯定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因为他之前在屠宰场闻到强烈的人类聚居的味道。
那个议长蛊惑弗兰克堕入邪道，很可能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变态嗜好。
弗兰克虽然是高贵的眷族，但层次相对来说比较低。
他找不到将牲畜安全低成本的运到云下的方法，堂堂一座浮空城的议长不可能不知道，根本不需要借助邪神的力量。
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可能过于骇人听闻，一旦艾略特说出去肯定会被当成疯子。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换个身份避避风头，弗兰克死了我就是唯一的嫌疑人，他被黑蟒击杀的痕迹也不是现阶段的我有能力遮掩的。”
艾略特必须得马上离开荣格镇。
屠宰场的隔音效果很好，据伊万说从来没在外面听到过屠宰牲畜的惨叫，暂时不会被小镇居民发现。
但马上就要到居民采购肉类的清晨，切肉工也就快来工作了，要是他们迟迟没有等到杀好的牲畜送出来，一定会觉得不对劲。
好在弗兰克在日记里给他指明了逃跑路线。
他找到一串日记里描述的遥控钥匙，按下开门按钮后，墙上果然缓缓出现了一个去到楼顶的通道。
弗兰克这里除了那艘SF—009就再没有其他珍贵的物品了。
为了维护这艘飞船以及维持日渐庞大的捕奴队的运营，肉铺几乎所有的利润都投入到了这里面，一些必要的流动资金则是被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
所以艾略特对弗兰克最初的印象是整洁并不准确，他只是相对来说比较穷。
不过他也没有立刻离开。
那群可怜的人还在外面的屠宰场缩着呢。
时间紧迫，艾略特没有磨蹭，冲到屠宰场对着那群小羊人道：
“我杀了把你们抓到这来的人，他抓你们过来是要杀了吃肉的，跟我走，不然就会被其他人吃掉！”
大部分人变成羊躯后都会受到桎梏，智商会变低，甚至听不懂人话，但艾略特知道这里面有个人应该能听懂。
就是那个冲出来想祈求弗兰克放过同伴的那个小羊人。
果然，那个回到人群中的特别的小羊人又走出人群，转过头来对同伴咩咩叫唤了几句：
“咩咩！”
“咩咩咩！”
羊群很快回应。
然后，这个小羊人冲着艾略特点点头。
艾略特也点点头，又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弗兰克，缓缓说道：
“你放心弗兰克，我会让荣格镇的人们吃上肉的……”
说完，他带着一群“羊”通过暗门来到天花板上。
这里，停着弗兰克日记里描述中的悬浮飞船。
艾略特没有带走弗兰克的尸体，因为低序列眷族死后几乎不会析出遗留物。
他没有迟疑地打开舱门走进飞船，对荣格镇来说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唯一有些担心的只有肉铺小工伊万。
“对不起伊万，我终究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艾略特，不过以后我还会回来，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