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牢笼的铁栅栏在弗兰克遥控下缓缓升起，艾略特暗自打起精神。
他很确定只要自己不听弗兰克的话去杀人，对方就会发现他没有吃掉那颗奴役复合魔药，会立马动手来杀他。
上一个屠夫应该就是这么死的，最开始的屠夫应该是弗兰克的帮凶，直到有一天良心发现，也或许是单纯的感觉到恶心不愿意再帮弗兰克杀人，才被残忍地处理掉。
所以艾略特不准备等到弗兰克下令，只要确定牢笼里出来的是人，就会趁弗兰克毫无准备的时候拔枪。
此时屠宰场中只有昏黄的灯光，完全不能照亮黑暗牢笼中的景象，但就这么点灯光也似乎成了牢笼里那些生物的希望，当栅栏打开时，它们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牢笼。
艾略特看着牢笼后的黑影神经紧绷，以防弗兰克突然袭击，对方或许已经知道了他没有服用复合魔药也说不定。
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咩！！”
只是冲出黑暗的并不是他所以为的人类。
仅仅只是一群毛上沾染了许多灰尘的白山羊。
它们冲出牢笼后便开始四处逃窜，发现屠宰场里没有出口后便挤成一团缩到墙边瑟瑟发抖。
这下艾略特神色一滞。
明明这个屠宰场的一切线索和不合理都指向他那个可怕的猜想，现在他看见的肉类来源竟然都只是真正的羊？
不过在看到要宰杀的对象只不过是一群山羊时，艾略特还是松了一口气。
弗兰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屠刀向着羊群走去，边走边解说道：
“你似乎在期待些什么？也对，马上就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屠夫了，当初我也像你一样，都是一样的激动、期待。”
他走到那群瑟瑟发抖的羊群面前，迸射精光的眼球不断打量，想找一头心仪的猎物下手。
羊群像遇到天敌了似的，当拿着屠刀的弗兰克走过来后便不敢再乱动，失去了全部的反抗能力。
“就你了，小子。”
资深屠夫当然一眼能看出羊的雌雄分别，弗兰克那消瘦的身躯蕴藏着与身形不符的力量，单手抓住目标的羊角，如若无物般将这头几十斤重的小羊给提了起来。
在旧神世界，小几十斤重的羊确实只能算小家伙。
被提在空中的小羊身子不断地抖动，却不敢用更大的动作挣扎，就这么被弗兰克提到了艾略特面前。
“看好了，我来教你怎么处理它们。”
“一个好的屠夫，首先要安抚好牲畜，不能让他们太过恐惧，惊慌，下刀的时候更是要让它们不带任何痛楚的死去。”
“这是为了感谢它们的牺牲，感谢它们为我们带来充足的营养，所以我们要给予它们足够的关怀。”
在解释的过程中，弗兰克一直保持着感恩、慈悲的神情，不过很快他又露出一个“我在逗你玩”的阴险微笑。
“以上这句话是浮空城上最常用来忽悠新手屠夫的理由，非常的假慈悲对吧。”
“真正不能让牲畜死得太惊惧、太痛苦的原因，是不能让它们在死的时候把胆囊给吓破、那样的话一种及其恶心的苦味会渗透到几乎全部的肌肉细胞中，整头牲畜的价值为大大降低。”
把羊提到艾略特的面前，弗兰克开始安抚那只可怜的小羊：
“放心，你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
听到这句话的艾略特如坠冰窟，弗兰克的这句话竟然跟那个恐怖之夜的凶手说的话一字不差。
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不，应该只是巧合，从体型来看，弗兰克跟那个男人完全不同，而且声音也不一样。
似乎感觉艾略特有些走神，弗兰克皱了皱眉，提醒道：
“好好看。”
……
“万历650年7月13日，我，弗兰克·帕特里克今天就要离开荣格镇去悬空城上当厨师学徒了，老师傅说我是有个天赋的，希望吧……”
“万历650年7月14日，原来人的生活就该是这样子……取之不尽的肉类供应，这里每个人包括奴仆都是身强力壮的样子，相比之下荣格镇的一切都太过贫瘠。”
“万历650年8月21日，没人知道为什么云下的人们很难吃到肉，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云下还有人…”
“万历651年1月21日，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东西……眷族途径、神祇、不可名状……
仅凭我的能力无法保护小镇所有的居民，但让他们吃上肉应该没问题。”
……
“万历652年7月23日，我终于成为了一名新手屠夫……嗯，虽然这名字不大好听，但确实是死亡途径的第九序列……
哈哈，这跟我本人也太不搭了，我只想给故乡的人们带去更好的生活，应该成为生命眷族才对，不过谁让我对切肉特别有天赋呢。”
“万历652年8月18日，成为尊贵的眷族后果然一切都不同了，我直接摆脱了三年制学徒的身份，酒店老板让我去做供应总监，简直是一步登天！”
“万历652年9月1日，总监这个岗位的工资相当丰厚，我应该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为故乡带来非同寻常的改变。是时候回家了。”
“万历652年10月2日，第一次自己找供应商买肉，价格也不贵嘛，荣格镇的人们虽然生产力很低，但也完全负担得起一天一顿肉食，绝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这中间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万历652年10月3日，我租下一整艘SF-09号悬浮运输船，足够塞下供整个小镇食用一天的肉食，而且性价比也很高，就算将租船的费用加上平均成本也不会比卢克城上高太多。”
“万历652年10月4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万历652年10月5日，一天的暴怒让我终于冷静下来，那些生肉都被扣押下来了，隔离层关卡值守官员告诉我，带着肉类进出隔离层跟载人不同，必须缴纳巨额关税，我出不起这笔钱……”
“万历652年10月6日，虽然没有带肉食回家，但亲人光是见到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当我说要花大代价带两头活牲下来让它们在荣格镇繁衍时，他们纷纷惊恐的让我不要试图那么做……”
“万历652年10月12日，原来动物比人类更易受到疯狂的影响，因为它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理智，根本无法在云下正常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