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出来的蛮子胆子够大，当着天下诸国的面就敢吹牛。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修行天才！”
吴凌青冷声道。
十载入四境，便是放在天下那些最大几个仙门也算足够惊艳。
至于一个时辰踏入三境周天，你骗鬼呢？
听到吴凌青的话，一个本来躺在一件御空拂尘上的年轻道人伸了一个懒腰，拂尘晃动，金光耀眼水汽浓郁。
竟是一根根蛟龙胡须制成。
一柄身穿北魏最大剑宗法袍的御剑女子微微皱眉，于是天空中便是剑气横空。
骑着一只火麒麟的黑衣少年吓得差点跳起来，“鱼儿姐姐别发火，把我家小宝都吓到了。”
少年坐下火麒麟对着御剑女子嘶吼不断。
一个并未御空只是赤足站在人群中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微笑道，“天生九境的大天火麒麟啊。”
此时已经走到车辇附近的叶洛妃看了眼所有人目光都被台上两人吸引，撇了撇嘴。
孙嬷嬷笑道，“圣上大婚，天下仙门都派出最出彩的天才弟子前来既是观礼也是示威啊。”
叶洛妃：“天才个屁，一拳打死。”
“王爷不会输吧。”
“他敢？我下来前偷偷跟他说了，他要敢输我就废了他第三条腿！”叶洛妃红着脸说道。
第三条腿的概念还是那日跟着他去青楼从那些女子口中听来的。
后来回宫偷偷插了好多书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用上了。
孙嬷嬷无奈摇头。
年幼登基，面对的又是自己那几个手握兵权觊觎皇位的叔叔伯伯，圣上早就练就出来在外人面前的冰冷面庞。
只有在她那位母后或者自己这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老人面前才偶尔展现少女心情。
现在又多了一个脾气好会说话的小王爷喽。
见到孙嬷嬷似笑非笑的样子叶洛妃嗔道，“嬷嬷你别瞎想，我跟那个家伙成亲就是交易，省得被我那几个叔叔烦，再说他们通过三皇子夺去权力的事情没有成功，也好让他们进一步动作，我也好解决，不然他们一个个徐图渐进，我统一天下的大业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叶洛妃解释了一大堆。
孙嬷嬷微笑道，“圣上说得对，这不就让一个蜀王心甘情愿为圣上而战了吗？”
叶洛妃跺跺脚。
“嬷嬷……”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屠苏盯着吴凌青说道，“当年天下攻蜀，好像你们大秦跳得最欢啊。”
当年天下十八国。
三国最强，分别为周，秦，魏，天下尊称大周，大秦，大魏。
其余十五国或依据天险守国门，或直接成为三大国附庸。
天下征战，其实就是三大国的意志决定。
当年琉璃仙观给出屠苏为天下祸星的谶语，最先跳出来的就是那个多年都想吞并蜀国的大秦。
蜀国死了七成蜀军才保证与秦国接壤的天门关不失守。
最后被最后出兵，但由蜀国东路西进的大周军队捡了“便宜”，吞并蜀国。
蜀国灭国，其实缘由在秦。
吴凌青道，“哼！当初要不是那位蜀国皇帝抽心疯蜀军尽在天门关守我大秦强兵，与大周边境却不设防，怎么会让大周捡漏子？”
“当年国战我尚且年幼，不过今日以秦人身份杀个蜀国旧帝，也算祭奠我大秦那一战死去英灵了！”
“醒时风拂衣，情动忽提笔。”
吴凌青一语道出，有风自剑尖起，飞向屠苏。
风声渐大，到了最后竟如那北极冰原一般风声凛冽。
演武场的石台被割除口子。
屠苏抬起一手轻声道，“嗟彼朝市人，清风入我怀。”
无数刀刃到达屠苏手前速度放缓，最终竟只如春风一度，惹得衣袖飘起。
屠苏看向难以置信吴凌青笑道，“已入洛京十数载，困守鹿鸣不得出，春去秋来夏冬过，唯有藏书可伴我。”
“我劝你还是用四境对我三境吧，比儒家手段？”
“你会输得很惨的。”
吴凌青面色铁青。
生于只重武夫不重读书的大秦，他出生时天地异象却是那衔天下文运的神兽白鹿。
他也确实对得起那异象。
年幼读皇宫中的武夫修行法，竟让他读出了儒家学问。
当时大周那位学宫之主的二弟子曾亲至大秦，代师收徒！
整座天下都知道他会继承学宫学问。
现在面前这个家伙竟然说自己儒家学问上比不过一个无名师教导只知看书的书呆子？
“儒家手段，你也配和我比？你可知儒家修行前五境与道家相似，但到了第六境就完全不同是为什么？”
“因为儒家子弟到了第六境就有机会觉醒儒家本名字，但只是有机会，许多硕儒大家到死都无法觉醒那个本名字。”
“但我，吴凌青，一入四境便有了本名字，我今天就以儒家手段本名字亲自镇压你！”
吴凌青收剑入鞘，伸手在额上一点，就这么扯出一字。
青。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青字一出，天地间仿佛瞬间被刷上一份淡青颜色。
威压更是在一瞬间充斥整座演武场，吴凌青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但依然把那个青字投向屠苏。
坐在火麒麟上的少年一惊一乍，“鱼儿姐姐，四境的本命字唉，好厉害，又把我家小宝吓到了。”
御剑女子轻声道，“无妨，天下读书人不过都是一剑事。”
拂尘上的道人只是瞥了一眼，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躺下。
僧人不言，只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字屠苏将袖中灵气尽数扔向青字，但只是稍微阻止了青字的移动速度。
吴凌青大笑道，“怎么样，我看你如何挡？”
孙嬷嬷看了眼女帝。
叶洛妃轻轻摇头，“不着急，还来得及。”
屠苏收回衣袖，闭上眼睛，似在自言自语，“本命字的说法曾在书中看到过，说是读书读到深处与天地所感，天地便可赐本命字为我辈读书人修行护持。”
“曾在书中读到过沙场征伐，纵横捭阖，心生向往。”
“曾在书中读到过田园绿色，鸡鸣犬吠，怡然自得。”
“曾在书中读到过儿女情长，凄凄切切，肝肠寸断。”
“曾在书中读到过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吾辈浩然。”
“都很好啊。”
青绿色的演武场上忽然有一点光亮，从屠苏额间飞出，然后大放光明。
坐在火麒麟上的少年吓得差点跌落下来，“妈呀，三境本命字，还他娘是双本命字，这女帝看上的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道人早已坐直身体，眯着眼睛。
女子脚下长剑兴奋颤鸣。
就连那个一直一脸苦色的年轻僧人也睁大双眼，精光毕露。
世间修行九境即止，但传闻说那天地之初每条修行路上九境之后皆有那更高的风光。
儒家九境之后的境界称作浩然。
坐在学宫那群读书人中间的一位白发老人看着那仿佛充斥天地的浩然两字，听着那位依然穿着大红婚服的年轻人轻声呢喃着书中心得摸了摸胡子。
“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