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美兰脸上有了几分得意之色,伸手招呼田雨过去。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雨子,说说大姑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大姑给你糖吃!”
田雨一听有糖吃,特别兴奋。
“系弟弟!系个小弟弟!”三岁了,口齿还是不甚清晰。
田美兰高兴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小孩嘴巴就是准!想当初说你妈肚子里是个小妹妹,果然给你生了个小妹妹,对不对呀?”
“不奥小蜜蜜!奥小弟弟!”田雨又重复了一遍。
田美兰笑得前仰后合,从兜里掏出一块糖给她,她连忙接了,猴急地剥掉糖纸,把糖塞进了嘴里,没嚼几下就吞了进去,又扯着田美兰的袖子讨要。
方玲丽见状,赶紧一把将她拎过来:“你饿死鬼投胎的呀!”
“小孩子哪有不贪吃的!”田美兰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来,雨子,大姑这还有,都拿去吃吧!”
方玲丽捉住她:“不许去!待会儿妈给你买!”
可田雨哪里肯听,使出吃奶的劲儿挣脱了她妈,跑过去毫不客气地抓起田美兰手中的糖。
田美兰轻蔑地冷哼一声,继续抚摸自己的肚子。
“好儿子,你长大了,要什么妈给你买什么,只别给我这样丢人现眼就行。”
诚如田美兰所言,她后来确实生了个儿子,也确实要什么给买什么,可到头来,那个败家子把一家人害得人不人鬼不鬼。
方玲丽自然不甘示弱:“瞧你那德性!新时代女青年,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这么严重!啧啧!一定是你们单位的思想作风有问题!”
田美兰气得站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个工作,最怕别人拿她的单位说事。
“你少胡乱攀扯!我们单位一直传播男女平等的社会主义新思想!我也没有你说的那种封建思想!”
方玲丽瞟了她一眼:“那就好,以后别乱说话!”
看着田伟强忙进忙出,方玲丽更加生气,摔摔打打地抱怨起来。
“你女儿尽给我丢脸!你又是这么个没气性的!人家不欺负咱们欺负谁!”
田伟强权当没听见,继续干活。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他们都在那干坐着,就你忙得像个陀螺,人家还不念你的好!”
田伟强终于回话:“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你想多了!一家人计较这些个干嘛!”
方玲丽气得把东西一扔,不再帮他,抱起田甜喂奶去了。
田老头今天也休假,刚吃完饭,他就迫不及待地准备起捕鱼工具,他们住在江边的每人都有一条小木船,平常没事,最大的爱好就是捕鱼。
“死老头子,慢点儿!早些回来听到没有?!”
田老太大声嘱咐道,又把装好饭菜的保温桶递给他,这是晚饭也打算在船上吃了。
田老头接了,一如既往懒得回答她,匆匆出门。
晚上,一家人正睡得迷迷糊糊,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田甜缓缓睁眼,瞄了一眼闹钟,快十点了。
田伟强朗声问了句:“谁呀?”
“我!快开门!”居然是田老头。
田伟强赶紧披衣趿鞋,跑过去把门打开。
“爸,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外面冷吧,快进来坐!”
“不坐了,你去拿个桶来!”
田伟强知道田老头脾气执拗,也不敢多问,乖乖地去厨房拎了个铝制水桶过来。
田老头搬起竹篓,兜底一倒,只听“哗啦啦”一阵响,田伟强觑眼一瞧:一条大鲤鱼、三四条小鲫鱼,还有一些杂鱼。
“这鱼,给你媳妇下奶,别告诉你妈他们,省得多费口舌!”
方玲丽也穿了件大棉袄来到门口:“哟,这么冷的天,居然捕到一条大鲤鱼!爸你真是太厉害了!”
田老头才五十出头的年纪,但是一张脸却因为长年跑船,风吹日晒十分粗糙,而且满脸褶子还黑黢黢的,仿佛永远洗不干净。
他的黑脸此时竟露出一丝笑意:“一家人,有什么事儿,别往心里去。”
方玲丽心头一热:“爸,你进来坐坐吧!”
“不了,再晚你妈该着急了!”
“爸,这么冷的天,下次您早点收工吧!而且我听说水里最近不太平,您一个人黑灯瞎火忒危险了。”
田老头扛起东西转身就走,嘴里也开始絮叨:“几时太平过哟!我一辈子水上漂惯了,什么事没遇到过……还怕个啥……”
他就是这么个倔脾气,一直以来都我行我素。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田甜驱动意念进入空间里的那座老房子,周楠却还没有来。
她想打开汽灯,可找不到开关,明明记得是在这个位置,又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看来是自己记错了。
“啪”的一声,灯亮了,但似乎没有上次那么明亮,她也没有细究,只一心一意等周楠,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对方踪影。
她闲极无聊开始逛了起来,发现这座房子有两层,她费劲地拎起一只硕大的手电筒准备探索一番。
奇怪的是,这只手电筒好像比原先重多了,仔细一看果然不是原先周楠那只,颜色款式都不一样,可能是谁拿错了,又或者是特意放在这里的,自己借用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她懒得细想,而是步入了去往二楼的木梯。
她心里不禁疑惑这房子是谁建的,那个人一定很有本事,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现在又在哪里?
整个共享空间,就是一个独天得厚的世界,它可以接纳来自各个时空的人,若是有人肯留下来用心搞建设,说不定它能发展得比现实世界更快更好。
“咚”地一声轻响,是从二楼传出来的,难道这上面有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