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还是那个傲娇的明华灵时，她听人说过，万花楼里烧锅做饭打扫卫生的下人，一个月的活钱甚至要比那些在码头出苦力的壮汉赚的都多。
按道理可以赚钱多的地方，大家都会趋之若鹜。
可是万花楼不是别的地方，即使只是在里面干一份杂活，名声传出去也会被人戴上有色的眼镜嘲讽，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愿意去里面工作。
不过，这些明华灵不在乎！
名声对她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万花楼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正准备关门，然那门缝之中，却突然多出一只干瘪柴瘦的手掌。
门童将房门再次打开，甚是好奇的从下往上打量着站在门前的人。
她穿了一双苇叶编制的草鞋，有些丑陋笨拙，很显然编这双鞋的人应该是个新手。
在往上看，入目的便是一条粗硬且已经被洗的有些泛了白色的灰布长裤，身上穿的是打了补丁的斜衿外衫，虽然都很老旧，却干净。
她的半张脸被一块灰布蒙着，看不到全部面容，所有的焦点便都落在她的那双眼上。
门童看了一眼她的眸子，只觉得那双眸子没有任何神采，有点像说书先生所讲的聊斋中被鬼怪吸取灵魂后的人。
门童年纪不是特别大，看到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去喊春姐。
春姐，是万花楼的老.鸨。
没多会儿，春姐便来了。
她的手中拿着一把檀木雕刻的香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头上没有过多装饰，简简单单的仅别了一只翡翠步摇，每走一下，便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身上穿着暮紫罗裙，将她妖娆的身材笼罩在一片若隐若现之中。
但尽管这些装扮过于妩媚，也依旧无法将她身上的精明强干掩饰掉。
春姐来到明华灵面前，同样也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扇着扇子的动作并没有任何改变，语气有些不耐烦，“说吧，什么事？”
“我想来这里打扫卫生或者洗衣做饭，都可以。”
明华灵的声音倒是让春姐调高了她那精致的眉梢，语气不似之前那般无奈，“我瞧着你的年纪不大，又是个姑娘，来我这里工作，你不怕嫁不出去？”
明华灵温温吞吞的摇了摇头，没有多余的情绪，就连声音也还是那样平，“我不在乎，我只想挣钱。”
春姐微微有些吃惊，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既然不在乎婚配，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弃良从娼？接客能让你赚更多的钱。”
这种逼良为娼的话，春姐说的行云流水，一点停顿都不带有的。
毕竟这种事情她早已经见怪不怪，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愿意到她这里来工作的，无非都是为了赚钱。
她已经见过许多像她一样年轻的姑娘，原本她们进来都只是打算做些粗活，没打算卖身，但没过多久，便都主动提出想要和其他姐妹一样。
毕竟在这里面，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赚的钱一年算下来，还不抵那些姐妹一个晚上得到的打赏多。
人呐，有几个能忍得了金钱的诱.惑？
听她的声音倒也灵动清脆，长相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明华灵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甚至连眼皮都不翻一下，呆滞的像个木头人，语气也是缓缓慢慢的：“我长的丑，做不了那些活，谢谢您抬爱。”
春姐见她虽然神情动作木讷，说话却也知轻知重，端茶倒水应该不会出什么错。
她将手中的折扇合上，用扇角将明华灵脸上的灰布挑起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