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很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因为那几场凶杀，都是发生在以他家为中心，半径十公里范围以内，且都得到过证实的。
今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程羽心情变得很复杂。
这意味着，在他家附近又有凶杀案发生了。
哪怕死的人未必认识，但总归是一条人命。
虽然难以入眠，但程羽终究还是睡着了。
梦中很黑，程羽什么都看不见。
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拖着移动。
黑暗里，不停晃动的画面里，有一道模糊的背影。
那背影似乎是一只手抓着程羽灵魂附身的这具尸体的脚，正一步一步朝前面走去。
也不知道被拖着走了多久，直到那只脚被扔下，程羽的视角才又变成固定不动了。
“呼——”
突然火光亮起，一只挂在墙上的火把照亮了周围几米的空间。
这似乎是一个山洞，因为挂着火把的那堵墙上满是人为凿出来的痕迹。
紧接着，程羽看到那个凶手缓缓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
左边眼角有一道狰狞的伤痕，像是用滚烫的金属烙出来的。
整个人因为这道伤疤而显得凶狠歹毒。
男人一边朝程羽附身的尸体走过来，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对手术用的医用白手套，戴到了手上。
这家伙要干什么？解剖尸体！？
程羽大惊。
他虽然是类似于灵魂附身的状态，但也能够和附身的尸体感同身受。
上一次，他附在一具死在野外的尸体上。
那尸体被虫蚁噬咬的时候，那种痛和痒实在太难受了，而且还不能用手去抓，简直就是折磨。
这一次更惨，这个男人不但杀了人，还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光是想象就要让程羽痛不欲生了。
每次梦里被神族杀死，他都是直接惊醒的，痛苦也就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
但是在这些真实的梦境里，他不会轻易醒来。
只能等外来因素刺激才会醒过来，比如闹钟或者有人将他叫醒。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附身的尸体遭遇了什么，他都只能被动接受。
当然只是感受，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实质的伤害，但精神折磨却是免不了的。
那男人走到尸体前，半蹲下来，盯着尸体的眼睛看。
程羽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嗜杀的疯狂。
“多么美丽的眼睛啊，把它献祭给天眼神族，我的功德应该很快就要达到小圆满了！”
献祭！
天眼神族？
这家伙是拜神教！
拜神教，是所有背叛人族转而崇拜神族的一众异类的总称。
众所周知，神族拥有长生不死的寿命。
而反观人类寿命却是极短，哪怕靠炼气，增加的寿命也并不很长。
所以有一些人类为了求得长生，便盲目崇拜神族。
希望得到众神的青睐，有朝一日能够为自己换血改命，获得长生。
这样的人在人族中并不少见，甚至成立了名为拜神教的邪恶组织，集合起来阻碍人类对抗众神之大业。
拜神教教徒只为自己能得长生，靠出卖、屠杀族人以求获得神族青睐，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面前这个烫疤脸男人，赫然就是崇拜天眼神族的疯狂信徒。
到处屠杀同类，收集死人的眼珠，献祭给天眼神族，以求获得所谓的功德圆满。
程羽这才想起来，前几日信城电视台就播出了关于天眼神教的报导。
说是近些日子，天眼神教的教众又开始活跃起来，正在疯狂收集祭品。
官方呼吁民众，尽量不要单独出行。
晚上在家也要锁好门窗，做好一切防范工作。
信城还是很大的，程羽刚开始也没有怎么在意，而且报道上说天眼神教活动的范围是在郊外。
像城里这些人流量大的地方，都有城防军日夜巡守，拜神教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无用功。
对付人族叛徒，官方一直都是采取杀鸡儆猴的铁血手段，抓一个杀一个，而且还是采用古代酷刑，枭首示众。
可即便如此，在长生的欲望面前，背叛人族的叛徒还是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又长出新的一茬，杀都杀不完。
而且最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身边哪些人正在悄悄地变成欲望的奴隶。
甚至有一部分人，今天还是你的战友，明日却有可能从背后捅你一刀，然后拿着你的首级去投靠神族。
这些事情，官方一般是不会过多报导的，但程羽的父母都是上过诸神战场的军人，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程羽做梦灵魂穿越的范围不会超过方圆十公里。
那岂不是说，这个天眼神族的拜神教众就在信城市内！
是从外地潜入的，还是根本就是信城本地人？
如果是后者，那就太恐怖了。
就在自己家附近，一直以来都潜藏着一伙随时杀人剜眼的穷凶极恶之徒，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受伤害的！”
烫疤脸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指，成勾状，卡在了尸体的两只眼窝处。
程羽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家伙戴上手术用的手套，却居然不用手术刀，要直接用手抠下死者的眼睛。
太残酷了！
痛！
手指刺进眼窝，压断了无数神经，然后用力往外抠。
程羽感受到无比强烈的痛楚从双眼之中蔓延，同时彻底失去了视力。
两只眼珠都被抠离眼眶，程羽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他还可以听到声音。
“真是太美了！这对眼睛太有收藏价值了，可惜还是要献给天眼神族……”
那烫疤脸喃喃自语着，然后程羽就听到“咚咚”两声。
似乎是那家伙把两只眼珠放进了装着防腐液的玻璃容器里。
然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寂静，那烫疤脸不知道在干什么，许久没有说话。
但程羽知道他并没有离开，至少没有听到脚步声。
“谁！？”
突然，烫疤脸大叫了一声。
“拜神教的杂碎，受死！”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愤怒地吼道。
有人找过来了！
程羽心中惊喜，难道是军方的人？
伴随着愤怒的吼声，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在这个山洞里上演。
可惜的是，程羽什么也看不见，就听见激烈的打斗。
伴随着剧烈的破空之声，整个山洞仿佛都被震动了，时不时有碎石砸落在程羽附身的尸体之上。
“你逃不掉的！”
那陌生女人吼了一声，然后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
似乎是拜神教的杂碎不敌，且战且退，撤出了山洞。
打斗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不过程羽还能隐约听到一两声怒吼和咆哮，仿佛两头野兽正在拼个你死我活。
到得后来，怒吼和咆哮也听不到了。
隔了好久，程羽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有个人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了这个山洞。
是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