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居然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也许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苏栎的心跳很快，那道充满锐利的目光像一柄无形的利刃，划过大脑深处，连两处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怎么会做那么古怪的梦呢？
梦到姑妈他们也就算了，怎么剧情发展都那么诡异呢？
苏栎匪夷所思，揉了揉太阳穴，看一眼时间，才凌晨三点钟。
算了，一定是今天太累了，还是睡觉去吧。
这么想着，苏栎关掉了电脑屏幕，按着酸胀的额角爬上了床。
……
另一边，沈易回头扫了眼天花板上的监控，便收回目光，拿出证件朝满脸愁容的夫妻说，“我是特别行动组的沈易，现在想向你们做一个简单的调查。”
管拓红着眼，粗声粗气地说，“不是说野兽袭击么？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沈易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薛佳金的人？”
苏暖元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谁？不认识。”
“她是上一回野兽袭击的受害者，建平中学的学生。”沈易顿了顿，“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儿子管右旗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你什么意思？”管拓腾地火就冒上来了，还好苏暖元及时按住了他。
苏暖元歉然道，“不好意思，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是我丈夫的亲弟弟和弟媳，他情绪比较激动。但我们确实不认识那孩子，学校里有一千多名学生呢，和我们儿子同班的我们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其他人了。”
沈易刚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方才离开的同伴却拿着一部平板匆匆回来了，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半路收到的消息，你看看这个。”
看到平板上的内容，沈易有些诧异，也顾不得再问其他细节，对同伴说了句“你先留医院，有结果打我电话”，便拿出手机，边走边拨出了一个号码。
……
砰砰砰！
砰砰砰！
清晨，一阵猛烈而急促的敲门声将苏栎从沉沉的睡梦中吵醒了。
“开门！你给我开门！”
随后门外响起了姑父愤怒的声音。
苏栎不由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时间，刚过七点，还早。
砰砰砰！
砰砰砰！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仿佛想活生生将这扇门给砸了。
苏栎感到莫名其妙，只得翻身下床，走到门前转开了锁。
然而，他刚拉开门，还什么都没看清，一阵劲风就迎面呼了过来。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挥到了苏栎的脸上，瞬间将他的右脸给扇偏了。
“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才收留了你！”
随着这记耳光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苏栎的右脸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有点懵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姑父，不明白他在抽什么风。
这时，苏暖元赶来了，看到这副场景，连忙劝说丈夫，“你冷静点，儿子还在睡觉，别吵醒他了。”
管拓充耳不闻，只狠狠瞪着苏栎，指着家门的方向说，“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他厉声呵斥，脸上满是刻薄的狰狞。
苏栎清醒了，一种悲愤的情绪却浮上了心头，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屋，拉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就快步往外走。
“好哇，翅膀硬了，行李都理好了是吧？你有本事就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管拓对着他的后背，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就你这种弱鸡，还学别人离家出走？别在社会上生存几天就眼巴巴回来了！你敢走就别回来了！”
闻言，苏栎倏地转过了头。
走廊里，凶神恶煞的姑父，无情冷漠的姑妈，两个人都用一种笃定的表情看着他。
他们笃定无论如何羞辱谩骂，苏栎这个毫无经济能力生存的侄子都会像以前那样默默忍受，不敢反抗。
但他们错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令人厌恶。
“这个巴掌，我记住了。”
苏栎厌恶地丢下这句话，毫不留恋地甩门离开。
……
走出单元楼，清晨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徐徐的凉意。
苏栎心中的戾气平复了一些，摸了摸裤袋，拿出手机的同时，带出了一张名片。
因为昨晚就着外套睡没换衣服，这张名片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但它确确实实还在。
【安全机关调查组
组长 张晓栋
联系方式：10109001870】
名片背面：
【黑水港】
不是南柯一梦。
苏栎想起过往种种憋屈隐忍，又想起张晓栋的保证，忽然感到了一阵轻松。
他慢慢往小区外走，经过垃圾房的时候，发现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两个戴着白手套、法医模样的人正拿着照相机，对着一夜未处理的垃圾堆拍照。
他正觉得奇怪，忽然一道略显耳熟的御姐音响起，“你起得很早。”
苏栎循声望去，看到了昨晚翻他衣服的高挑女子。
屠悠悠依然妆容干净，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一身干练的白西装和灰色西裤，踩着一双坡跟黑皮鞋，手里还夹着一根细烟，整个人透着一种成熟自信的气质。
她靠在小区大门的栅栏边抽着烟，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他拖着个大行李箱，也没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
苏栎却有些惊讶，刚想问些什么，对方却随手捻掉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后，冲他示意道，“上车吧。”
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
苏栎识趣地闭上了嘴。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SUV，苏栎将行李箱搬进后备箱，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屠悠悠上车后，提醒他，“安全带。”
苏栎恍然想起了安全带这事，系好抬头，恰好看她开了个手机导航，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不认识路？”
“嗯，第一次去。”屠悠悠偏过头，瞥了他一眼，“托你的福。”
“……哈？”
“我只是个助理兼保镖，平时没资格去那种地方。”
苏栎明白了，却下意识地打量了她两眼，心想：助理兼保镖？那岂不是身手了得，一只手就能把他那凶神恶煞的姑父揍扁了？
过了一阵，车子平稳地驶上了高速公路。
车内十分安静，只有导航的播报声偶尔响起。
屠悠悠借着看后视镜的功夫，又抽空看了苏栎一眼。
这个身份可疑的青年早上出现时，右脸发红，上面留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头发乱得像鸡窝，应该是刚起床就和家里闹了不愉快，一气之下拿着行李就走了。
这种情绪脆弱之际，正是套话的好时机。
屠悠悠暗暗想着，不由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你知不知道，神塔为什么存在？”
苏栎本来正盯着车窗外发呆，听到她的问题，不由转过脸，想了想答道，“研究高科技武器，保护人类不被外星物种入侵？”
屠悠悠却摇了摇头，“说得好听点是这样，但其实，神塔的存在是为了弥补人类曾经犯过的错误。”
苏栎愣了一下，却听她说，“36年前，人类目睹了一颗彗星被木星的引力撕碎，从而形成了长度超16万千米的宇宙碎片列车。官方对外宣称，这些碎片以毁天灭地之势对木星发动了连环撞击，但其实，有一片残骸坠入了易洲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