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啊，没坐稳。”
江玉姚一个手肘倒过去，撞得他脸色都变了，这才不急不慢的起身，“田老根，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女人家的话都要打听，要不要脸啊。”
“就是，田老根，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你媳妇。”
一车人，就罗氏跟江玉姚两个女人。但这两个女人，在村里都是有名的狠角色。
他哪里还敢吭声，老老实实坐着。
到了城门口，江玉姚跟罗氏下车。
“好嫂子，先跟我走一趟。”
不等罗氏答应，江玉姚拽着她就跑。
谁让时间紧迫，她也没办法。
“哎呦，你怎么带我来这了。”
罗氏不识字，但看见里面摆着各种精致绣品，也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嫂子看着就行。”
江玉姚还没开口问老板娘在哪，就有一个穿着打扮很贵气的女人走来，“两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可是绣香坊。”
“绣香坊，那可是专门供贵人买绣品的地方。小七，我们赶紧走吧。”
罗氏拉着江玉姚就要走。
江玉姚拦着她，笑呵呵的冲老板娘行礼，“老板娘，没走错。只是我冒犯了，不闯到这来，也见不到您。”
“呦，找我，是有什么事？”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江玉姚，一身粗布衣裳，是挺干净，但打扮粗糙，看着就穷。
唯一能看的， 就是那张脸。
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也漂亮，水汪汪的，但皮肤发黄干裂，缺少保养。
江玉姚拉着老板娘走到无人处，“找老板娘自然是想做生意，我这里有不少绣品，不知道老板娘可否满意。”
不等她拒绝，江玉姚就奉上了绣品。
“确实挺好，但我这也不缺。”
老板娘三十多岁的模样，打扮算精致，笑起来很温柔，“我们这有不少跟你差不多的绣品。”
“我知道，都是老板娘从石家村收的。这些年石家村的绣品要价越来越贵了，老板娘就不觉得不甘心？”
“贵了？有吗？不还是十幅一两银子。”
罗氏不解的问。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板娘的笑容一下变了，带着一股狠意，“两位上面请，我们去聊生意。”
“好嘞。”
江玉姚拉着懵懵懂懂的罗氏上楼。
“敢问老板娘，石夫人送绣品过来，要的是什么价？”
“今年涨到十幅，四十两银子。”
老板娘咬牙，“这老不死的，倒是会赚钱。我正犯愁，要不要继续从石家村买。”
绣坊人少，绣得好的更少。她只能到处去搜罗绣娘，无意间发现石家村带来的绣品确实不错，就跟那边签了契书。
石夫人负责送绣品，她给现银。石夫人再领了丝线回去，继续绣。
本来没什么，可现在对方要价越来越高，气得她这几天都上火了。
“什么？四十两。”
罗氏嗓门极大，吼得江玉姚耳朵险些聋掉，“她告诉我们，十幅才一两银子。”
“老板娘，你也瞧见了，这笔买卖实在是划不来，你白给人家送钱。”
江玉姚趁机道，“要不，我们合作，保证价格公道。”
“你这绣坊，是闽县唯一的绣坊，东西好，很多商人来收。虽然挣钱，但也不能这么乱花。相信一开始，她要的也不是这个价。只是知道你们生意好，就逐年增加。”
闽县地处江南郡，这里的绣品非常精致，大家都靠此谋生。
江玉姚曾经没少跟祖父来这里收购绣品，自然知道行情。
“好，你说我们怎么合作。”
老板娘也是个爽快人，“我叫文鸢，你呢？”
“李兰。”
江玉姚这个名字，只能暂时尘封。
不过，有朝一日，她要用回这个名字，光明正大的站到王云涛面前。
“我先暂时去给你收，保证不会出差错。至于价格，所有人一样的价，按照行情来，一幅一两银子，我不贪，绝不多收。”
“契书写好，绝对不反悔。”
文鸢恨不得早些定下来，“早些见到妹妹就好了，我也不用受那种气。”
“其实我还有些建议，不知文姐姐可否愿意听。”
“请指教。”
“文姐姐不必龟缩在这种地方，就如我一样，可以绕过中间人，重新找一个买家。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山外有山。”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中间人了，只要中间过了一趟，就得留下不少油水，一层层扒下来，最底层的人最受罪。
“好妹妹，你说的办法，我去想想。”
文鸢也被说得心动了，这种中间压价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有些人压得太狠了，一点油水都不给留。
“以后我们的绣品可以卖到一两银子一幅。”
罗氏听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以后要赚钱了。
“好嫂子，想赚钱还没这么容易。我们得联合起来，才能对付石夫人。”
“你尽管说，我一定帮忙。哼，三年了，我们被她使唤了足足三年，每年她赚那么多，就给我那么点。”
罗氏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再想想石夫人的日子，就对她恨得牙痒痒。
“来，先签了契书。石氏那边，我正愁不知道怎么答应，今年的契书还签不签。现在可以考虑了，不用签。为了弥补大家，我一幅给大家一两半银子。”
文鸢也是个人精，知道江玉姚回去还需要挑动其他人，索性加价帮了她一把。
她看得出来，江玉姚是个聪明人，懂她的意思。
“哎，那多谢老板。”
听闻这个消息，罗氏笑得更灿烂了。
“好妹妹，以后直接过来就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
江玉姚留下十幅绣品，拿了银子，拉着罗氏笑呵呵的走了。
“李兰，这是真的吗？”
除了买绣品的钱，文鸢又另外一人给了五两银子。
罗氏揣着五两银子，一脸不敢相信。
“嫂子，这是真的。”
江玉姚想了想，装模作样的道，“我之前也是急疯了，才会想到卖小丫头。后来无意间得知村长夫人这么黑心，我当然不甘心。以后有钱了，沈家日子也好过了。”
“对不住，当初没弄明白，就稀里糊涂的怪你。”
罗氏跟江玉姚道歉，“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石夫人难对付。”
“不着急，先陪你去买药，我正好给小叔子也抓点药回去。然后，我们回去先别吭声，等她来找我们。”
江玉姚陪着罗氏乐呵呵的买了药回去，还买了点吃食，就去坐牛车了。
石夫人驾着马车，后脚到了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