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了这么多的尸体,江立现在对尸体这块颇有心得,甚至能从尸体的伤痕大致判断出死因,死亡时间以及是否正常死亡。
更别说一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先前只是没有注意,眼下不就发现了七号这狗逼东西在这装死呢。
要说这人演技确实厉害,收尸的吏员,除灵队,度灵人,一共三批人次,硬是没有察觉到他在装死。
可惜了,天衣无缝的演技,足够吊打后世一众德艺双馨的影帝,却偏偏被送到江立这儿来…
只能说神通不敌天数!
“咳咳…这位兄弟,起来吧,别装了,你已经暴露了。”
江立咳嗽几声,示意尸体赶快起身别演了,现在是下班时间,该去领盒饭了。
尸体依然无动于衷,躺的非常安详,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压根就不知道江立在说什么。
一动不动 JPG
江立:“(一`´一)”
就很淦。
“既然你不起来,那就没办法了。”
江立后退,从门后取出一捆柳树枝,又蘸了蘸水,“啪”的一下往七号脸上抽去。
打人不打脸,到了这个地步,江立相信七号只要还是个活人,就一定会躲避或者反抗的。
果不其然,柳树枝即将要抽到七号的脸上时,躺着不动的尸体突然举起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柳树枝。
“小小一个度灵人竟能识破我的龟息大法,你绝不是普通人,说,你到底是谁?”
七号从停尸塌上坐起,站到地上,距离江立七八步远的位置,手里还紧紧握住柳树枝。
“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度灵人,没什么值得细究的。”
“倒是你,处心积虑的装死骗过整个度灵司,要说你没有什么目的的话,鬼都不会信吧?”
江立好整以暇,若有兴趣的盯着他看。
“这些都不重要,既然你已经拆穿了我,那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你了。”
七号人狠话不多,话还没说完,就脚尖点地,飞跃而起,朝着江立扑了过来。
“正好试试我的庄稼把式。”
江立一动不动,双眼微眯,一只脚往后迈出一步,整个人蓄势待发。
狂风吹起江立的衣角,小小的房间里,因为七号的速度太快,屋子里平地掀起一阵风暴。
“羚羊起跳。”
江立原地一个蹦哒,跳出三米高,堪堪躲过七号的一扑,跃升空中之际,用力将腰身一转,面朝七号。
一瞬间,只能看见残影的攻击,对着七号疯狂输出。
“巨斧砍大树。”
“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些庄稼把式招招势大力沉,攻击速度又贼快。
尤其是这招“巨斧砍大树”,讲究的是极致的爆发,在极短的时间里疯狂输出,势要做到一招将对手打翻在地。
再加上江立金刚之躯和金刚之力的加持,啧啧…
七号有幸成为这些招式的第一个尝试者,可怜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练就了一身上乘的硬身功夫,他这种人本该是江湖上最难缠的对手。
不想一招不慎,扑街于此,真是时也,命也。
“额…你…”
硬生生承受了江立几十上百拳,七号整个人犹如一块烂布般横飞了出去,摔到地上砸出一摊血迹,只是微不可查的哼哼几下,便杀青了。
“呼~爽!”
使出一招巨斧砍大树后,江立感觉全身的筋骨似乎都被打开了,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把七号的尸体拎到停尸塌上放好,江立又重新给他上了三柱香,烧了一盆纸钱,虽说人是他打死的,但是度灵人规矩却不能变。
巧了,在这方面,他一直是个很守规矩的人。
江立:“(≖‿≖✧)”
伶牙俐齿发动,一遍度人经很快念完,光影缓缓拉开,走马灯亮起,七号的生平开始放映起来。
原来,七号是白莲教中人,自小便是在白莲教中长大,长年耳熏目染,一生的奋斗目标便是推翻大京朝,建立地上佛国。
他接到白莲教任务,秘密潜伏京城,不过京城似乎早有所察觉,某段时间对各类人士,尤其是外来江湖人士搜查的尤为密切,迫于无奈,七号只能加入度灵司,一边躲避朝廷的搜查,一边继续执行任务。
他前几日接到了教中北地护法的传信,时机已到,正准备假死以脱身,好去执行任务,却不想碰到了江立,直接从假死变成真死…
走马灯一路放映,将七号的生平缓缓展开,他第一练武,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执行任务,第一次逛青楼…
话有点不好吐槽,总之就是七号的几十年生平,前二十年苦练武艺,而保持童子之身外,便是后二十年的执行任务,杀人,逛青楼……
泛善可陈,寡淡无味。
光影闭幕,人身鬼面灯变暗,江立脑海中多了一门闭气功夫。
“玄武定:俯仰食气,屏息蛰藏,收隐气息于内,不得察觉;练至深处,可入真定,长生久视。”
七号才介绍过自己的龟息大法,这会嗝屁的功夫,金手指立马推送了相似的玄武定功法。
这门功法,怎么说呢?既可以收纳全身气息,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又能隐遁于水中,如同龟类那般在水中呼吸;更能通过日常的呼吸,增强身体强度,达到强身健体的效用。
总之一句话,牛逼就完事了。
……
日放天中,天色大明。
跟吏员交接了尸体,清点无误,又到烂肉面摊嗦了几大碗面后,江立满足的拍着肚子,踱步到说书的酒楼。
这会天色还早,酒楼刚开张,人流量不是很多。江立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壶茶,又点了几盘瓜子花生,安静的坐下来嗑瓜子。
少顷,日头越升越高,人流量开始增多,说书人开始说书,酒楼又开始了一天的喧嚣。
一个肚大腰圆,人高马壮的伙计来回奔波,他手里还提着个一人高的茶壶,一脸憨相的游走于众多客人之间,时不时的被客人打趣。
伙计也不恼火,只是越发的笑的憨傻,客人打趣后自觉无趣,便丢下茶钱,不再理会他了。
江立安静的坐在偏僻一角,一脸平静的看着那伙计。
知地取胜术加上玄武定技能,让他坐在那仿佛隐身了一样,他不吭声,任凭那憨傻的伙计在身边来来回回,恁是没有发现他。
见微知著的眼睛,让江立发现,那憨傻伙计周身一闪而逝的惊人气势,看似肥壮的身躯实则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行走间下盘极稳,手掌布满老茧,偶尔低头时,眼角总会掠过一抹残忍嗜血的神色。
谁能想到,一个面相憨傻的酒楼伙计,谁都能取笑打趣的大个子,竟是执掌白莲教整个北地武装势力的护法。
谁又能想到,在整个京城都在捉拿白莲教势力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躲藏起来,而是以店伙计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波灯下黑,简直是玩的好,玩的妙,玩的呱呱叫。
可惜,他自以隐藏的天衣无缝的身份,早就曝光在了江立智慧的目光下了。
江立就静静的坐在那,看着那伙计给众客人端茶递水时,时不时的与另一个伙计,或者某个食客目光接触,觥筹交错间,就完成了某项信息的传达。
整整一个白天,江立啥事都没做,就静静的端坐在那,酒楼里人来人往,硬是没人注意到他,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江立基本弄清了白莲教在京城这块地界的暗子。
说书酒楼里憨傻的伙计,隔壁布料店精瘦的掌柜,东市口的铁匠,西市尾的泥瓦工,以及路上三两成群的士子,白莲教在京城势力之大,人数之多,仅仅露出冰山一角,便叫江立触目惊心,心惊胆战。
江立从七号的走马灯处得知,白莲教最近准备在京城散布一种病毒,该病毒是白莲教以尸毒和众多的妖毒调制而成,人一沾即亡,危害极大。
江立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有最起码的做人底线,这种事情不知道就算了,既然被他碰到了,那么无论如何,他都得管。
再说了,自己现下在度灵司过的好好的,日子过得无比充实,日落而作,日出而歇,每天就超度超度亡灵,顺便接收下金手指爸爸给的奖励,这种好日子,岂能被白莲教那帮恐怖分子给破坏了?
……
夜,深沉。
宵禁之后,路上除了打更人,以及时不时的巡夜人,便是鬼影都没有。
三更过后,天色越发漆黑,冰冷的夜里,几个夜行身影从屋顶上掠过,飞檐走壁间,很快来到江立白天听书的酒楼屋顶上。
几个身影伫立,往四周瞧了瞧,发现无甚异常后,便齐齐跳下了屋顶,推开一扇门,白日里那憨傻的伙计已经等在那了。
“参见护法!”
几个夜行身影单膝跪地,语气甚为恭敬。
“人都到齐了没有?”
“启禀护法,尚有奉命隐藏在度灵司内的齐铭兄弟还没到,不知…”
那护法稍微沉吟了会,不耐烦道:“算了,不等他了。此番任务极为重要,关系到我圣教大业,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我等都准备好了。”
“很好,废话我不多说,带好东西。按照计划行动,记住,人可以死,但是任务一定要完成。”
“是,护法!”
“嗯,去吧!”
夜行身影起身,缓缓退后,正欲推门时,屋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慵懒的声音:“那什么,你们恐怕去不了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