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娟儿不是说他不见了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还害得我们一顿好找!”
老三周卫兵哼声冷笑道:“八成是听说咱们在找他麻烦,所以这才先下手为强呗!”
老二周卫军接过话,语气十分狠厉。
“要我说爹就该把他打死算了。”
“这才半年,把咱们这闹得鸡飞狗跳!”
“娟儿跟着了魔似的,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干脆这会儿先把娟儿和大勇的婚事定了,叫他死了这条心!”
知子莫若父,周建国知道,要是他真这么干了,闺女估计要恨死自己。
他忙摇头打断。
“老二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这不是把你妹子往死路上逼么?”
病房外头周建国和三个儿子正发愁,病房里头,云朝已经在周翠娟呜咽的哭声中醒了。
但他没有睁眼。
他听到了外头周家父子的声音。
他得寻思对策。
必须在他们发现娟儿怀孕之前,先把他俩的婚事给定下来。
最好把证也领了!
这样即便娟儿怀孕的事儿被发现,周家人也不会把事情闹出去,反而会和他一起,把这事儿给压下来。
到时候,自家的事,慢慢再缓和就行了。
可问题是,周家父子对他的成见很深,如何才能让他们答应,自己和娟儿的亲事呢?
虽然直接把娟儿怀孕的事跟他们说了,这事儿也能成。
但这么一来,周家对自己恐怕就越发不待见。
甚至,会觉得自己说个无耻至极的王八蛋。
虽然上辈子真是,但这辈子他不能给周家留下这种坏印象。
毕竟他们是娟儿的至亲,一旦自己和他们无法和睦,夹在中间的娟儿又该有多煎熬呢?
他想好好给她一个家,给她幸福,而不是为了单纯为了娶她,不顾她的感受,对她造成伤害。
思索片刻,他有了主意。
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至少能从缝隙中,争取一点机会。
“嘶~~~~”
“好疼!”
他抽着冷气,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发出声音。
在一旁坐着抹眼泪的周翠娟一听,立即急道。
“云哥!”
“云哥你醒了?”
“哪儿疼?头疼么?”
云朝缓缓睁开眼,看到周翠娟,皱起了眉,露出回忆的表情。
“你是?”
“娟儿?”
“这是哪儿?”
他左右四顾,一脸茫然。
他这一顿装,把周翠娟给整懵了。
“云哥?”
“你不记得了?”
“我是娟儿,这是卫生所啊!”
“你别吓我啊云哥!”
“你这是咋了?”
云朝一脸茫然。
“我是谁?我叫云哥吗?”
“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周翠娟这下是真的吓到了,她急得眼泪又涌了出来。
“云哥,你真不记得了?”
“我是娟儿啊!”
“你不记得我了么?”
云朝歪着脑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她,眼神既陌生又似乎熟悉。
“我记得你,你是娟儿,我记得,可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嘶~~~啊~~~头好疼!”
他忽的捂住了脑袋,痛苦地哀嚎起来。
周翠娟见他痛苦不堪,立即六神无主地冲到了病房门口。
“康叔!”
“康叔云哥出事儿了!”
“快来人啊!”
她一推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他爹和三个哥哥。
她不管不顾又喊叫起来。
“怎么了娟儿!”
周建国吓了一跳,追问出声,可周翠娟急着找康大夫,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见她跑去喊大夫,周建国和三个儿子对视一眼,齐齐进了病房。
云哥还在床上捂着脑袋哀嚎,听到门响也没停下来。
而看到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周建国也担心起来。
“他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不知道,瞧着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风一吹估计就没了。”
老三伸着脑袋看了看,摇摇头嘀咕。
四个人围了过来,云哥好似一阵疼过了,脸上全是冷汗大口地喘气。
他侧头看了几人一眼,却好似看见了一群陌生人,下意识地问道。
“你们是谁,大夫么?”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空荡荡的?”
这话却是把周家父子给齐齐弄懵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开口道。
“你不认识我们?”
“你仔细瞧瞧?”
云朝勉力睁开眼皮挨个儿看了一圈,还是摇摇头。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
他话音落,周卫兵来了兴致。
“哟呵,真失忆了?”
他突然指着周建国说道。
“这是你爹,叫爹!”
大家齐齐一愣,周卫兵却朝他爹挤挤眼睛。
云朝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眼周建国,狐疑的皱眉喊道。
“爹?”
“你是我爹?那你知道我这是咋了?”
“我头好疼!”
他好无顾虑地喊了起来,虽然口气里带着疑惑,却叫得特别瓷实。
这下把周卫兵给整懵了。
“嘿,该不会真被爹打傻了吧?”
周建国锤了他一下,气道:“别添乱了!”
随后他转头看向云朝。
“那你记得你叫什么不?”
“云……云哥?”
他有些试探地回答,然后又对周建国说道。
“爹,我们家姓云么?”
“……”
周建国无语,周卫国拧眉,周卫军和周卫兵捂着嘴“噗嗤”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正好康大夫和周翠娟赶了过来。
周家父子让开空挪到了另一边,周翠娟红着眼眶一个劲地吸鼻子。
见到一身白大褂的康大夫,云朝又忍不住问道。
“你是?”
康大夫没回答,反而问了他几个问题。
“一加一等于几?”
云朝眨了眨眼,试探地说:“二?”
康大夫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报纸问他:“认识不?”
云朝接过来,点点头:“认识!”
见他这么说,周卫兵忍不住了。
“好家伙,你敢耍我们!”
“都认识,这哪儿是什么记不得!”
说着就要抬手扔蒲扇。
康大夫立即呵斥:“住手!”
“别在这儿添乱!”
“要不就出去!”
康大夫是个快五十多,两鬓花白的老大夫。
他在这清湖村做了近二十年的赤脚大夫,后来又响应政策,把自己的房子改成了卫生所。
村里人大病小病都会先来他这儿,久而久之,他在村子里的威望,甚至比周建国这个村长还高。
所以周卫兵听了他的话,也缩回了手,嘀咕两句不敢再出声。
检查了好一会儿,康大夫的表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