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赤脚大仙,就交给我吧。”汲格平静地说道。
“不行,你现在还是普通人,对上武士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奇哥摆摆手:“肯定不行!”
“这事儿由我而起,不能让兄弟们搭上性命!”一个红脸汉子感激地看了一眼汲格,又扫视了一圈,瓮声瓮气道:“一会我一个人出去,要杀要剐随他们便。”
正是当初被赤脚帮追进厂子要殴打的那名工友。
奇哥皱起了眉头:“巍子,我问你,小吴让人打了,人家还杀上门来。他说不让你出头,自己去死,你就躲了是么?”
“那当然不会!”
“还是啊,所以这种屁话以后就别说了!”奇哥拍了拍他的膀子,面向汲格道:“赤脚大仙还是得让六子扛,不过你的办法是什么?说来听听。”
“放心交给我吧,推演成功了。”
……
“兄弟们,那帮孙子来了!”
五分钟后,一个瘦小伙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天已经擦黑,不过无所谓,反正要看不清,大家都看不清。
“抄家伙!”奇哥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胖子扛着二尺长的大扳手,汲格拎着大头管钳,俩人戴着双层口罩,随着众人走出工厂大门。
这儿有一片几百平米的空场,工友们站在既定位置。
远处,一群小痞子晃着膀子走过来,按江湖规矩,隔了十米站到他们对面。
一群人最前面,是个顶着爆炸头,疯子一样的矮个子,三瓣嘴特色鲜明。
“我就是赤脚大仙,今天废话也不说了,你们动了我的兄弟,就得……”
说到这儿,三瓣嘴感觉背后有些骚动。
忽然觉得自己脚底下一阵刺痛,低头一看……
粘土地面微微有点凹陷,一群人正站在一片浅浅的水洼里。
好像没什么不妥,只是他不知道——就算赤脚帮脚下的膙子再厚,也不能泡在高浓度的氢氧化钠溶液里啊,那可是强碱水。
要不是怕地面冒烟太显眼,直接给你们招呼浓硫酸。
几个武者倒是能外放灵气,偏偏脚心离不了地啊。
很快一群人都站不住了,大呼小叫着跳出水洼,但被火碱腐蚀过的足底极度敏感,有的人甚至皮肤成片脱落。
此时哪怕踩到一颗小砂粒,都足以让他们痛不欲生。
“兔崽子,跟爷爷……”
“杀!”汲格大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直扑赤脚大仙。
【BGM Begin】迎着夕阳少年披着满身火焰,内心倔强刀光就是我的信念,就算玉碎你也不必泪流满面,把我埋在山巅不用谁来祭奠……Yo~Yo~【BGM End】
大仙看汲格冲过来,赶紧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抡起管叉就砸。
将近两米的粗钢管,一头切出斜面再磨尖,进可扎,退可砸,是流氓们打架的神器之一。
一棍砸出,赤脚大仙立刻进入状态,脚底下那点疼痛,对于他来说好像已经没什么所谓。
却见汲格机敏地闪在一旁,强劲的火焰附加伤害砸出一个火坑。
侧面斜插过来的胖子,掏出个塑料喷壶,依照汲格事前的吩咐,借着赤脚大仙管叉砸在地上的瞬间,冲他脸上用力一喷。
赤脚大仙一招用老,正要换气,来不及躲闪,只是稍稍偏了下脸,一团水雾被他吸进了大半。
“啊!!!!”连一秒钟都没有,赤脚大仙就爆出一声狂吼。
他只觉一团烈火,从口鼻一路烧到了肺里。脸上也燎起了大片水泡,皮肤似乎正在融化。
剧毒的高浓度氢氟酸,摄入1.5克可导致立即死亡,比硫酸好使多了,汲格也没想到电镀车间里还有这种狠货。
虽然这点喷雾不够致死量,但出血性肺水肿正在飞奔过来的路上。
赤脚大仙也算身手不俗,重伤之下,依然条件反射般地挑起管叉,斜扫在胖子的肋骨上。
虽然出招仓促,这个角度也用不上全力,胖子依然觉得被一根电线杆扫中,被抽出去足有三米。
“王八……”
赤脚大仙正要大骂一句,追过去结果胖子,一团棉花糖已经随着一声断喝砸到眼前。
今天就特么没说出一句整话,爷爷憋屈啊!
汲格不知道大仙心里委屈,只知道趁你病要你命,哪儿能再给你反扑的机会?
厚厚的灵气包裹在管钳上,硕大的铁疙瘩带着风声抡成了半圆。
几十条人命才闹乱子是吧?那必须给你安排上。
狂怒之下的赤脚大仙仓促回手,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用管叉挡了一下。
只是他低估了汲格的输出。
这一把,用了十成力,毫无保留。
“砰!”
一道白光闪过,沉重的管钳,把钢管横着楔入赤脚大仙的脑袋里,一侧眼珠子都被挤了出来。
赤脚帮第一高手,像个破麻袋,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还好隔着钢管,也算留了个整尸,否则脑袋已经变成了烂西瓜。
旁边一群人早就战作一团。
因为帮主生猛,所以帮众习惯由着他肆意冲杀,自己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这时却见战无不胜的帮主被撂倒在地,一下军心大乱。
对方也有武士吗?一个破五金厂会有武士?!
六子趁机一榔头捣在一个武者的脑门上。
这下赤脚帮的优势彻底被逆转,加上一个个脚下站都站不稳,显然大势已去。
有人扭头就跑。
这打群架,最讲究一个狠字,对别人狠,对自己更得狠。
平时瞎胡闹也就罢了,但说干死仗就干死仗,一个都不能跑,不管处于何种劣势,就是血战到底,求的是向死而生。
只要有一个带头开溜,一群人很容易就变成溃兵,局势往往难以收拾。
这会儿眼看大部队跑了,有几个不甘心的,稍一犹豫,便被六子等人一一放倒。
检视了一下,对方死了两个,重伤了七个,自己这方就胖子折了两根肋骨,其他人都是轻伤。
胜利来得太快太轻松,但大家都知道原因。
“好兄弟!多亏了你!”奇哥一把搂住汲格,赞不绝口。
兄弟们也都围过来,活活把汲格的膀子拍肿了,算是他在这场大战中,唯一受的一点轻伤。
能怎样?总不能战友过来拍拍肩膀,我还外放一层护体灵气吧。
“唉,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不值一提。”
这话可不是谦虚,在汲格看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碾压对手。
当然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实力足够之前,管他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
“兵者,诡道也。那庞统水淹七军、诸葛亮火烧藤甲军,按你说都是胜之不武呗?小兄弟,胜就是胜,不分什么高低贵贱!”
奇哥开导了汲格几句,见他眉头舒展,才大手一挥道:“走,喝酒去!”
至于门口的烂摊子?
如果厂长这点事都搞不定,还叫什么厂长?工人要让城卫队抓走了,谁给他干活?
这一场喝得昏天黑地,裹着纱布的胖子嚷嚷着“轻伤不下火线”,也被架上酒桌。
人人都过来给两位小兄弟敬酒,汲格也是酒到杯干。
吐了喝、喝了吐,吃完饭反而感觉胃都空了……
硬是把自己给吃饿了!
折腾到夜里,几位兄弟分别把俩人送到家,才告辞离去。
家里似乎没有其他人,这原身是个孤儿么?
汲格开锁进门,挣扎着打开二十瓦的荧光灯,翻箱倒柜找出袋饼干,塞进肚里,又给自己泡了壶浓茶。
荧光灯的一头已经黑了,隔一会就闪一下,大衣柜的镜子里,汲格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看着蓬头垢面的自己,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们都弄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