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去城里的商铺或者作坊做工。
找个酒楼布铺之类,他认识字,倒不至于卖多大的力气。
不妨规划一下。
先从伙计开始,取得东家信任,二十岁升成账房,然后熬资历,慢慢提做管事,四五十岁当上掌柜。
掌管一家铺子,也算是个好前途。
有头有脸不说,还能挣份不错的家业。
他摇头苦笑,重活一世,怎么就有点胸无大志了?
其实他的要求并不高,二十亩地,变成五百,甚至一千亩,安逸的当个混吃等死的地主。
娶上一房能看得过去的媳妇,如果条件允许,再纳两房小妾,几个丫鬟,三五个狗腿子。
钓钓鱼、下下棋、写写字,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至于什么宁有种乎,还是交给其他前辈吧!
第三条路,就是做买卖。
先弄个小摊,等攒够了本钱,接着扩大生意,租个门面,自己当老板。
无论做什么,他觉得大抵都不会差。
等生意上了正轨,雇个职业经理人,就算是提前退休了!
尽管这个年月,商人的名声并不好听,但要说被如何瞧不起,还不大至于。
就好比饭局上,有清华、北大,还有复旦,然后推门进来一个职业学院的。
吃饭时,人家依旧会客客气气的和你寒暄,甚至碰杯。
可要说深交,那是不大可能的。
或许偶尔还会在你面前,卖弄一下优越感。
这个时候,你只要恭维上两句,整顿饭,也能吃的其乐融融。
只是这种场面上的应酬,不免多了几分俯视的怜悯。
但他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在这些事上,其实也不大在意。
至于科举入仕,他连想都不曾想过。
虽然在母亲刘氏眼中,他是个读过书的,哪怕只读了两三年,可说出去,也是个读书人!
但他却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比古人聪明多少。
仅凭一点超前的见识,就能金榜题名?
古代的那些状元卷,他也在博物馆中见过,那种惊才艳艳的文章,他自认是写不出来的。
所以,还是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富家翁吧!
天上突然飘起了雨点,衣服还没打湿,又放晴了。
原本阴沉的头顶,太阳开始冒头。
蜀中的天气,就是这样没道理!
回到家时,大姐给留了饭,两个小丫头捧着金黄的环饼,手上油糊糊的。
“这是花的哪门子钱,小心阿娘回来收拾你们!”
大姐是个蛮亭亭玉立的姑娘,就是穿的有点土气。
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浑身上下也没二两肉。
二郎很是烧包的扯了扯裤脚,露出新买的鞋子,生怕人家看不见,还故意轻咳一声。
“也是新买的?”
在大姐越发阴沉的注视下,二郎急忙心虚的看向林翊,谁知这祸首大哥,此时正抬头望天,也不知在瞅什么。
“是……是哥给买的!”
眼见大姐转过头,二郎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回事?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林翊不急不慢的从怀里掏出铜钱,二郎见状,立马也将身上的铜板,全都拿了出来。
“我和二郎在城里找了个活计,这是今天赚的。”
看到那一枚枚泛着铜光的通宝,林萱儿直接傻眼了,就连旁边的两个丫头,也被吸引了目光。
二妹林菀,过了年也叫十一了,自然是知道钱代表着什么。
“大哥,你们这是劫道了?”
林翊一扬手,在二妹脑袋上敲了一下。
“怎么说话呢?我会做那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吗?”
至于最小的三妹,大名唤作林依依,小丫头去年的时候还尿床呢,此刻睁着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的眨着,两只小手,一个攥着糖果,一个握着半块环饼。
林翊冲旁边使了个眼色,二郎立马会意,也不用多说,就将今天所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连林翊怎么和人家签订契约,都一句不落的说了出来。
临了,还将怀里藏着的木牌菜单,拿出来给大姐看。
林萱儿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跟不上节奏。
“照你们说的,钱就这么好赚?”
林翊摊了摊手。
“你要是不信,明天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二妹连忙见缝插针的说:“大姐,我数过了,一共三百二十六文,比咱家房梁上那些钱还多呢!”
林翊微微一笑,就这点儿钱,二郎一路上数了好几遍,都没整明白。
起码在算账上,自家这妹妹,可比弟弟要强多了。
兄弟俩好说歹说解释了半天,林萱儿这才勉强相信,这些钱,都是两个弟弟挣的。
只是不免又嘟囔起来。
“想要鞋的话,扯些布我回来给你们做就是了,还用费那些钱?”
林萱儿心中,其实多少还有些怀疑。
自家这大弟弟,她是太清楚了。
平日间,虽说会帮着做些家事,可何曾有过赚钱的念头?
莫非是爹爹的过逝,让弟弟一夜间长大了?
想起爹爹,林萱儿心中不免又有些怅然。
眼下家里的担子,全都落在了母亲头上,自己嫁不嫁人,倒是无所谓了,可两个弟弟,眼看都快到了娶亲的年纪,特别是大郎,过了这个年,就算是成丁了。
可家里莫说彩礼,就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收拾不出来。
如今这户院落,还是村里可怜,给他们临时住的。
一共三间泥瓦房,娘亲和三妹住一间,自己和二妹挤在一张床上,至于两个弟弟,就只能在堂屋搭个木板。
夏天还好说,可一入冬,从门缝里钻来的风,都能把人冻僵。
这种情况,有哪家姑娘愿意来?
她不由看向桌上垒好的一摞摞铜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坚定的说:“好,明天我跟你们去看看!”
最后在林翊的要求下,兄妹几人达成共识,这件事,先不告诉阿娘。
同时将挣来的钱,暂时放在大姐的床底上。
这些年家里入不敷出,经常是借了东家借李家,给林廷云办过丧事后,前后一算,竟然欠下了七八贯外债。
大多都是邻里乡亲,人家虽然没来要,可也不能不还。
这年头,都是紧着裤腰带过日子,哪家也不富裕。
既然有了进账的钱,按大姐的意思,自然是先把帐还了。
哪怕家里现在没了主事的男人,也不能让人家戳脊梁骨。
吃过饭,林翊盯着碗苦药汤,有些发愁了。
其实他压根没病,就是林廷云出殡那天,莫名其妙的摔了个跟头,磕晕了。
醒来后,就完全换了个人。
因为说了些听不懂的话,满村人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没办法,刘氏求着村里给牲口看病的老郎中,硬是开了几副药,一直喝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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