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猎神少年的自我修养》陈淮安 陈淮安大为完整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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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神奈川县,横滨市。

在日本有个特别有意思的计时法,叫30小时制,一天就是30个小时,过了24点后到第二天6点这几个小时会被叫做25-30点,再根据时差,中国的凌晨一点,在日本当地就叫26点,正是夜深人静万物俱寂的时刻。

横滨不同于东京的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夜生活相对单调,但在保土谷区内有一幢豪华宅邸仍然灯火通明,当地人都叫它九菊官邸。

每当茶余饭后人们谈起这里时都为之色变,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住在这里的是一群什么人,那可是为大日本帝国首相幕僚团队及其智囊团提供道法决议的邪术师。

宏伟高大的官邸门口时常站着粗壮有力的保镖,个个一米九开外的身材,冷眼环视着路过的可疑人群。

大多数人路过这里宁愿绕道,生怕哪天一不留神身上就中了邪蛊,但也有人例外,今年刚满四十六岁的北原苍介就是如此。

他隶属九菊一派外门弟子,而今天刚好是宗派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每个弟子都要贡献出自己的精血以供老祖延年益寿,这个时辰也恰好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弟子们都从各地纷纷赶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北原苍介原本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他是横滨国立大学里的一名经济学导员,由于自己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又注于养生之道,所以从外表看起来反而像是二十五六的斯文小生,常受到系里女孩追捧。

放荡形骸的北原桑当然不会介意和这些女孩发生点什么,可有一次在情人旅馆和学生你来我往时被自己的结发妻子逮了个正着,也是自己厄运的开始。

日本女子性情刚烈,骨子里还带有一些民族里的偏执变态,北原仓介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携女自杀,死前还给自己下了道诅咒,从那以后他每晚都被梦魇缠绕,痛不欲生。

他只好求助于颇负盛名的九菊一派,成为了外门一名地位最低的弟子,梦魇随之消除,但代价是他需折寿十年,每年都要提供精血给老祖宗。

而方法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的业障转移给别人,让别人去替他承受痛苦。

掐指一算,这两天就是那个人的死期了,想到这里,北原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殊不知自己才是死期将至。

开阔宽敞的道场内,北原苍介及其外门弟子统一跪坐在最外围,大气不敢喘一口,静静等候着位于圆心处的九菊一派当代掌门登坛作法,利用他们的精血为老祖延年益寿。

令人不知的是,这在外人眼中谈之色变的九菊一派当代掌门佐久间良子居然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妪,她头发花白却仍旧精神矍铄,透过半肩开口的黑色和服还能看到她缠在背后的般若纹身,威风八面。

佐久间良子双膝跪地神态虔诚,嘴里念着晦涩咒文,从侍者手捧的托盘上取来一个盛满血液的瓷碗,高高举过头顶,那碗血浆像是活物般化作丝线状缕缕红雾,朝着她面前高台上的老者飘去。

如果是佐久间良子是九菊一派当代宗主的话,那高台上的这名老者就是太上祖师,整个门派的定海神针,每一任掌门都要供奉的存在。

没人清楚祖师爷到底活了多久,弟子中有传言说他自明治维新时期一直活到现在,曾侍奉过明治、大正两任天皇,到后来逐渐大隐隐于市,不再过问江湖中的那些琐事,传位于他人,一直都深居简出。

但近些年来祖师爷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情况堪忧,每年都要吸食精纯之血,以延长阳寿。

随着血雾不断吸入体内,老祖那原本苍白枯瘦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血色,最外围的弟子们看到老祖醒来后纷纷松了口气,仪式完成,意味着接下来他们可以顺利离开。

如果万一老祖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是要被拉去殉葬的。

突然,一直在队伍之中静坐无言的北原苍介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似乎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身巨人手持长矛,屹立于天际。

随后那巨人一声厉喝,手中的巨矛从九天之上沉沉坠下,连带着空气都开始摩擦燃烧。

天地震荡,林木悚然,北原苍介只身体感觉被一股不可名状的阳气所包裹,可他原本修炼的却是至阴之气。

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北原苍介躯体散发出一股股浩然金光,一声惨叫之后,脑袋向下耷拉,周围的弟子们都带着恐惧的目光看向他。

动静之大,惊扰了刚施法完毕的佐久间良子掌门,她眼睛闪过一抹厉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北原苍介旁边,上前试了一下鼻息,才发现这人已经一命呼吁了。

如果这时用X光扫过北原苍介的躯体,会发现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碎如瓦片,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的器官,但从外表上看反而却安然无恙,像是刚刚入睡。

“怎么回事?”

佐久间良子冷眼从一个个弟子身上扫过,看到的却是一张张惊惶万状不知所措的脸。

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失去呼吸的北原苍介像是被人操控,如同傀儡般站起了身,正好和佐久间良子照了个对面。

“这是……中国的茅山道术!”

见多识广的佐久间良子发出一声惊呼。

早在昭和年间,那时还是九菊一派一名普通弟子的她曾亲眼见到过,上一代掌门在四十年代和那群茅山道士斗法时的惨烈景象。

那一战可谓是天昏地暗、肝髓流野,数不清的九菊精锐命丧他乡,给当时还年幼的她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而眼前的一幕,和茅山术中的控尸咒如出一辙。

只是,佐久间良子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隔着千里之遥,来操纵这北原苍介的尸体的。

这群茅山道士,真要重新开战,弄到尸横遍野不成!

……

中国,文峰。

秦川两指掐着插在袁首口中的香,操控着他原地左右徘徊,不断试探,而袁首的躯体已经和远在日本横滨的北原苍介尸体身交神会,一人一尸做着相同的动作。

佐久间良子同样举棋不定,不敢先动,直到北原苍介朝她猛然挥出一拳,前者急忙侧身闪避,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她耳边擦过,定过神的她心有余悸,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秦川爽朗大笑:“旁门左道终究是旁门左道,看我不杀你们个人仰马翻!”

紧接着,秦川开始操纵起拴在袁首四肢上的四条长线,只见后者缓缓起势,大开大合,正是太极拳二十四式中的野马分鬃架势。

定好架势后,中指微微向前一勾,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九菊官邸道场上的弟子们都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破口大骂八嘎呀路,纷纷请战。

佐久间良子也被对方的嚣张跋扈气到,大手一挥,弟子们就如飞蛾扑火般,一股脑杀向了摆好架势的北原苍介。

秦川操控着二人,不紧不慢,等感觉到他们身体遭遇到袭击后迅速用右手将对方双手粘住,左手挒其右手腕,小臂向对方腋下分去。

最先攻过来的那名九菊弟子如遭炮击,一下弹飞了出去,连带着他身后的几名弟子也都摔的仰翻在地。

恰好在场一名弟子曾是日本空手道全国冠军,他吩咐众师兄弟后退,给他腾出一块空地,要会会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中国人。

只见他先是怒喝一声,给自己壮胆,助跑两步后凌空跃起,一记弧形腿法扫在北原苍介尸体上。

秦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踉跄了几步,一声冷笑:“扫堂腿?”,随后拧腰转体,一气呵成,摆出了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架势,并示意对方再来过。

空手道冠军还在为刚才的突然袭击得逞感到沾沾自喜,原地小跳几步来到北原苍介面前,接着就是一招三日月蹴,眼看就要击中,北原苍介左肘轻松一挡,同时左手将他大腿牢牢抓住,右手呈刀斧状,朝那人的关节处用力向下劈去。

嘎吱一声脆响,空手道冠军踢出去的大腿直接断裂,像一根被折断的筷子,惨不忍睹。

“雕虫小技,招式倒有些像我们华夏的唐手,不过终究是东施效颦,学不到一点点国术精髓!”

秦川自言自语,听得在一边观战的陈淮安一愣一愣。

佐久间良子眼看连续折损了几员大将,明白光靠体术是斗不过他们的,于是凭空取出一朵菊花,一道咒语念过后,那菊花被隔空点燃。

她心神一动,菊花朝着北原苍介尸体凌空飞去,正中他的眉心。

北原苍介尸体表面开始灼烧,连他身上的衣物也被点燃,这招用的是玉石俱灭之法,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佐久间良子准备以他身躯为引,施以雷法,将与他相通的另一具身体引爆。

她哪知道,已经被金身兵马俑洗涤过的袁首体内存有浩茫正气,现在的他犹如一尊佛像,邪祟退散,百毒不侵。

“鬼子这是破大防了,想和咱们来个两败俱伤,哈哈,今天就只能止于此了,等回头咱们跃马扬刀入东京,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秦川笑着,从袁首口中拔出了快燃烧殆尽的香火,解除了对他的控制。

而另一边的佐久间良子已经红了眼,双手结印虚空一指,北原苍介的尸体如五雷灌顶,怦然炸开,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黏稠的胆汁和森白的脑浆溅的四处都是,血液四射腥臭无比,喷了众弟子一脸,有几个胆子小的更是吓得直接昏厥了过去,哪里还有一点九菊弟子的傲气。

佐久间良子还以为自己诡计得逞,心想那个正在施法的茅山道士同样也下场狼狈,可袁首已经恍恍惚惚的苏醒,正在回味自己刚才做的清明大梦。

罪魁祸首秦川更和陈淮安吹起了牛逼,称自己刚才随意一施法,就让鬼子鸡犬不宁了。

秦川说:“还以为倭寇学咱们的道法术数也能学个四五分像,原来也不过如此。”

陈淮安竖起大拇哥:“哪里哪里,还得是兄长神通广大,助我华夏之国威啊。”

……

道场里,九菊弟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脱掉沾满血迹的外衣。佐久间良子盘坐在地,依然保持着掌门人的气度与风骨,吹嘘道:“经过我这一施法,这茅山道士恐怕不死也要掉半条命了。”

众弟子开始对掌门阿谀奉承,却被一道刚劲有力的声音打断。

“可笑,可笑啊。”

众人立马勃然大怒,顺着声音找去,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这样跟掌门说话,却看到一直躺在高台上的太上老祖睁开了双眼,缓慢起身,他的脸刀削斧凿般饱经风霜,那双眼睛更是深如渊潭,让人不敢直视。

众弟子,连同当代掌门佐久间良子一同下跪,俯首叩拜,齐道:“恭迎老祖!祝老祖万寿无疆!”

祖师爷九菊一雄面容冷峻,环顾四周,看着道场内的一地狼藉沉默不语,众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都知道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祖师历经王朝更迭,兵荒马乱,在那个狼烟四起的战争年代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他越是一言不发,众人越觉得可怕。

九菊一雄闲庭信步,对众人视若无睹,径直来到了佐久间良子面前,笑道:“我刚一醒来就见到这幅场面,都拜你所赐啊。”

佐久间良子惶恐失色,不停地磕头,想为自己请罪,一抬头的功夫头发被祖师爷一把抓住,强摁在了他的胯前。

“老子现在火气很大啊。”

九菊一雄原本扭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展的笑容,众弟子目瞪口呆,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掌门眼眶含泪,对着太上祖师那话儿吞吞吐吐,但都没有起怜悯之心,更有甚者,看着眼前的活春宫已经起了反应。

“茅山道士?华夏道家?等我亲自来会会你们。”

九菊一雄面目狰狞,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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