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一刻,广播站喇叭响起。老师敦促同学们尽快回到班级,即将迎来午休时间。
小波小波的人涌进。很快空泛的教室满满当当。一时间嘈杂声、嬉闹声遍布整间屋子。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郑好心下茫然起来。呆呆地盯着角落。
每每紧张、放松时都会出现这种神情,骤然安静下来,眼珠定在某地。只静静地一言不发,任谁也捉摸不透情绪。
“骚货,你也考进来了?太牛逼了吧!”
“没有,姐,没你厉害。我才四百多分。男生眼神飘忽不定,瞟了瞟周围,悄摸声用手虚掩着说。“我托了关系。”
“嗨,我说呢。咱一个班。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尿姓。不管咋说,咱又一个班。”
“嘿,你知道我。”他挠挠头傻乐。
“姐懂你,以后姐罩你。”女生颇为仗义,拍拍他肩膀。
“哎哟,谢谢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那女生高高的略有点壮,高丸子头下是时尚的过眉刘海。搭话的男生秀的男生戴一副图框眼镜,滴溜溜的大眼高鼻梁,衬的脸精致小巧。笑起来憨憨的。他站在教室过道,弓腰低头手肘撑着桌面,巴掌托脸注目女孩聊的火热,不时点头微笑捂嘴。手指纤细修长翘着兰花指。反倒那女生言至兴奋时大拍他肩膀,咧嘴大笑,声音嘹亮,神色夸张。
郑好不觉入神轻笑出声。
她从未见过拥有这样个性的同学,有点“反串”的味道。实在新奇。
鸣春二高位列一高之后位,隶属于公立高中。每年汇聚的新生分两部分,一部分从源城的各个中学考进来,另一部分从这所高中的北校区初中部考进来。
整间屋子乱哄哄的,大家都还沉浸在新学期开学的氛围里。
推门走进一位男人,正是上午那张儒雅的面孔。
他板直站定讲台,扶了扶眼镜,扫视一圈后缓缓开口“同学们好,上午咱们刚见过面。我很开心。介绍一下,我叫…”他转身,捻断粉笔尾巴,摩擦的沙沙声下显示三个大字一一杨建平,板正有力。“执教物理,也是你们班主任,希望相处的日子里能引领大家共同进步。”
“好!”
话音刚落,一些好事者便叫好,更有甚者吹着口哨。牵一发而动全身,顿时掌声响彻教室。
彼时外面春光明媚。
正一片祥和热闹中,一声拉长的“报告”打破气氛。
循着声源,几名高大的男生驻足门口。众人眼光都被吸引过去。
“第一天还迟到呀?没有足够的时间办事吗?要有守时的观念呀。”
老师背着手面向三人,语气充满教慰不满。
“我也不想的呀老师,李子洋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什么,半道上就吵吵肚子疼要上厕所,完事了又没纸。您说,不能把他一人儿扔厕所或者穿个裤杈子晃荡吧?这要传出去是十四班的也太丢脸了吧”。
说话那男生此刻头歪倚着门,一手拍脸。两颗尖尖的虎牙外露着,笑起来蛮不正经。
顷刻间全场哄堂大笑。
一男生怒目斜睨他一眼,他却视若无睹。
贱兮兮开口。
“老师,放我们进去吧。外面挺晒。”说着向前凑,可怜巴巴的。
唯独他始终沉默。耀眼阳光下,他身形最高,乌黑的头发泛着莹亮的光泽。
“别再有下回,回位置去吧。”
“好嘞。”他颠颠走去。
“站住。”
“什么吩咐,老师。”
“以后不要在课堂说什么“裤杈”这样的话了。影响不好,也很不雅观”。
“老师您最大,您说啥是啥!”他皮皮的做了个敬礼姿势。
杨老师眉拧作一团,已经开始头疼了这个妥妥“问题”学生。
径直来到最后排坐了下来,与之伴随前面女生惊羡的目光。
郑好忙不迭低下头。一阵紧张感袭来
她心想,怎么这么倒霉,挨着三个男生。
镇定后才抬头,发现女生都追着这处。
身后飘忽股淡淡的烟草气息。不由得蹙眉。家中没人抽烟,她对这味道格外敏感。浓一点就会呛的咳嗽。
“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太鬼头了吧。每次找理由都找我背锅,回回我出丑。老子欠你的啊。”逐渐升高的音调传入她耳边。
“兄弟,这不你素材多吗。再说,丑你一个,造福两个,多赚啊!别小心眼啊。”
周政调笑一声,拍拍李子洋肉腿。
“去你大爷的,你怎么不说许厉。净可我一人祸害。”
“嗨,兄弟,这不不符合他人设吗。咱仨就你合适。”
“凭什么啊!”
“凭我俩这张帅脸,帅到冒泡好吗?”
周政说的大言不惭。
“呸,少往屁股贴金。你是怕厉哥揍你吧!”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不分伯仲一旁声音懒懒传来。
“他肯定怕我揍他,这是真的,我俩帅气,这更是真的”。
闻言周政故作委屈:“什么呀,许厉。咱可从小一起脱裤子玩泥巴的交情,揍我,你舍得啊?咱俩基友情不比跟李子洋更牛逼?李子洋可是后来的”。
“这我不同意了,虽然我后来。可我先认大哥的,那时候两小孩抢了我零食,是厉哥帮我抢回来还揍了他俩一顿,从此我就崇拜他一人。”
“你还有脸说呢,那时候你7岁,活脱脱一小胖墩。压都能压他个半死,愣是流着鼻涕泡哭。真够没用的。”周政白他一眼,满是鄙夷不解。
李子洋挠挠头,憨正的脸不服气:“那时我还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小胖子,打架多残忍啊。搁现在我可不怵他,就是干。”他故作凶恶,胖脸气鼓鼓的。
两人咕噜一阵才想起正题。
“厉哥,你说,你跟谁最好?输的人一个月不喝酒”。
“谁怕谁!”
俩个正对他,屏气凝神以待。
“我说你俩最好,不结婚都可惜了”。
低低的声音响起,状似慵懒无意。却品出些玩味。
两人面面相觑,疑惑转为大笑。齐齐拉住许厉胳膊,头噌了过去。声音拖地尖细:“厉哥。”像是打转摩擦地板。
“滚犊子,恶心死了。”
他嫌弃地挣脱,很快无语。
听到这动静的郑好,头伏桌子上噗哧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