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挂式空调默默工作,对比风扇吭哧吭哧显的文雅极了。往常走廊处就听见喧闹的声响,今天却一往常态地安静极了。
大多人都趴桌上午觉,训练实在劳累。除了郑好。汗水结着头发打绺子。脸被暴晒得通红。
她跷二郎腿仔细端详大腿内侧开口处,已经被五六根彩色丝线缝得严实。针法歪歪扭扭,蹩脚的很。她满不在乎,挽结后一根根扯断。留截五彩的尾巴跟在腿上。
端详几许,满意地枕臂合眼。
几天的相处,大家与教官熟络起来。休息时都盘腿坐在地上。
“我在军营时候,每次理发都躲后面。”
“为什么呀?”郑茹凑近他嬉笑发问。
教官笑意盈盈“太短了,就留三四毫米,恨不得剃个光头。不能抢着来。”
大家都乐起来,郑茹颠颠的大笑,眼都眯缝起来。“你来表演个才艺,给大伙看看。”他招呼郑茹。
郑茹指向自己,确认后扭捏推辞起来。
“不要害羞,没人笑话你。”狼牙鼓励她。
郑茹倒也大方,敛笑清嗓,又提把裤子“跳个舞。”
众人目光刷刷向她投去。
她身姿高瘦,高高马尾束起,利落自在。裤腰扎进腰里,露出盈盈纤腰长腿。热情扭动起来,只是些简单动作。神色最吸引人,肤色偏黑,巴掌小脸,单眼皮大大的瞪起来颇多厉害,小巧的鼻子下樱桃小嘴,一笑虎牙明显极了。总挂着笑意,一曲未完就弯腰捂嘴停止。很是害羞的样子。
“好!”教官带头鼓掌。
她若有若无凑近,又不好意思起来。休息时总离开位置,找个由头亮亮眼,和教官搭句茬。外向?却又说不几句捂脸羞怯起来,倒是调气氛的一把好手。
郑好颓然看去。这人爱出风头,时异性不时刷个存在感,尤为享受围她身边的感觉。也不好惹,多少沾点“社会”感。并不内向,估摸也看不起人,可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见多了,不喜欢也不擅长同这个性打交道,暗暗决心保持距离。
教官矫健跑来,轻身一跃高阶,轻盈敏捷又酷酷的表情。女生犯花痴的功夫,他弯腰走了过来。表情不适。
低头才发现一只膝盖隔着粗布渗着血,浸染得那块红成一片。应该是跳台阶时迷彩裤没弹力绷着膝盖,猛一用力跰烈出了口子。
轻撸起裤管,有一小片鲜红。血流得盖住伤口,女生们纷纷心疼起来。
“快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我们等你”
“谁有创口贴啊”
她们七嘴八舌起来。
教官则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这算不上伤。”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女生崇拜起来,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很难不对教官产生点爱慕之情。分不清喜欢人,还是那种感觉。
例如狼牙。留看英武的板寸,走路板正有力。年轻又年长于同学一些,讲话总是掷地有声。一方面充满威严与信服。却又不经意流露出腼腆的笑,像个邻家哥哥。全班挨罚时护着,硬是不吭声做完一百俯卧撑。委屈的哭都要跑卫生间里去。
风太和煦,扑在少女脖颈,带动发梢。他不是某些下头男,不会低俗地笑话那个胖女孩奔跑时的胸脯。不会剪着夸张的发型装酷,更不会驼背穿着花绿自以为很潮的衣服。走起路一摇一晃,没个样子。他认真且严肃,飒爽的路过一群十六七岁女孩的青春,激起少女内心的粉红池子,泛起圈圈涟漪。
男生悠然踱步出来,摸索片刻递给教官一个创口贴。是许厉。
转身想走。
“谢谢。”
“你个大老爷们儿还挺细心”
听后许厉悠悠然说了一句:“这两天它挺紧俏”。
“听你这意思,最近不止我倒霉啊。”
他眼底似笑非笑地撇一眼前排的郑好。感受到目光她缩头逃避。
“这男生好帅!他是不是看我了啊啊啊啊”。旁边一女生自恋道。
“是挺帅的,比我男朋友还差点。”接腔的女生得意不止。像想到什么,捧着脸有点陶醉。
那女生白了她一眼。仿佛看白痴样看着她。
许厉打了个马虎眼,正回大后排队伍。
教官高声说:“虽然谢谢你的创口贴,但有事时候要打报告。得到允许后再做。不能散散漫漫,没有纪律”。
周政在旁边伪装说“我知道了”。嘿嘿乐得没个正形。“向右转。”一声哨响“向后转。”来回转向弄得郑好晕头转向,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在人群混荡。
“你这方向错了。”一不留神就被抓了包。
她有些懵逼,全然六神无主愣在那儿。任凭教官发落,听着闷不吭声,教官低头瞅一眼。
“你这眼神挺犀利呀,叫你犀利姐行吗?”他打趣道。
郑好不明白为什么,许久觉得不礼貌,歪头扫视一眼。吐出两字——随便。
有点出人意料,问话的同时松懈下来,人头攒动。
晚间训练结束,大多人都带着疲累。整齐的队伍从操场回到教室。人群中不时传来两声切切私语。
“真累呀”
“确实很累,简直要死的节奏”。
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抱怨,郑好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声。
那女生与郑好并列走着,看一眼她。皎洁的月光下她的眼睛缀着星星,像是藏了一汪水闪着波光。那短发女生玩味地说了句:“来学校几天了,没想到班里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生”。
郑好没听过这样直白的夸赞,一时语塞。
七天的时间说快也快,眼睛一闭一睁间,已经到了第七天。下午不训练,惹得一片欢呼。
所有人撒开蹄子寻欢,纷纷朝对方浇水,仿佛要把几天积攒的不快压抑挥发殆尽。偌大的操场遍布朝气活力。
郑好没朋友可以祸祸。就只是看看。欢欣的景象引人注目。低头才发觉盆子不翼而飞。在附近挠头游游走走,正疑惑时扫到熟悉的蓝色。
许厉正拿着它。
她不太相信地走近点。看清里面的字确定下来。
“这好像是我的盆子”
“是吗?”
“你怎么证明?”
看她一脸认真,许厉恶趣味上头,不禁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他一脸坏笑,淡淡开口说:“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
郑好走近仔细看了盆底。一字一顿开口说:“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它就是我的盆子,这里面有我的帽子。而且,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许厉不由轻笑,刚要还给她。周政拦了过来:“给我用用呗,郑好,好姐,我去玩一会儿”。
只相处几天,周政觉得这女生挺特别,有种可爱又老成的感觉。文静又时不时语出惊人。你永远猜不出来她会说什么做什么。不自然的就招了人。
郑好点点头。看到周政疯颠跑到女生堆里一阵乱泼,不正经的贱笑响彻出来。
-.-无语。
暴晒下她眯着眼,栗色头发乖乖贴在脖颈,安静的像幅油画。脸和胳膊却烤的有点黑了。
许厉一把摘下帽子扣在女生头上,低下身子紧了紧帽沿。散漫看了看,满意点点头。
“你干嘛?我有帽子。”
“还是这样好看”
“你的那顶归我了”
“凭什么”郑好不满。
“就凭…”他思索一下,“我的在你头上”
他松松撩拨发丝,手撑在膝盖平视她,蓦然潋滟笑意“行吗?”黑漆漆的眼光穿透她眼睛,像是探求什么。锐利单眼停泊面前,挺立的鼻子快触他山根。明明笑的意味深长,酒窝却骗子似尽情招展,又甜又邪性。
她禁不住瞳孔放大,败下阵来。
“切”郑好强装淡定,匆匆逃走。不忘
喊声:“别忘了一会还我盆儿”。
许厉小声说了句“胆小鬼”。他不知道酒窝早己会了客。
结束往回走时郑好认出了一旁的短发女孩,活脱脱假小子一个。她也看见郑好一身干干净净,小盆水下来湿透了郑好一身。自己哈哈大笑起来。看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郑好只无奈笑了。
军训意味着回家的坦途,没人能拒绝回家的诱惑。→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