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雨手中的炭柴换了一根又一根,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画作中。
转眼间,一幅巨大的火炭地板肖像画呈现在众人面前。
楚鋆敲了敲手背,若有所思:“和固,以前她在皇后身边可作过画?”
“回陛下,依老奴的了解,未曾。娘娘身边的春夏秋冬四个丫头中,这个丫头最是胆小,话不多,做事还算规矩,却从未听说她会作画。”
呵,胆小……
要不是她今天的表现,还真相信了。
“你去查一下。对了,不要惊动皇后。”
“陛下是怀疑她……”
“查了再说。”
“是。”
游春雨举着火把围着画像走了一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
“陛下,好了,您可以过来看了。”
“这画还没有起名字,待会我给您介绍完了,您再赐一个名字就完美了~”
楚鋆不置可否。
按照她所指的角度去观察地上的画像。
果然如她所说,东、南、西、北不同方向去看,看到了各不相同的自己的脸。
想不到她只是看了他几眼,就能把他的五官描绘得如此活灵活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法。
几个太监更是默默称奇。
尤其是画上那剑眉鹰目,在微暗的灯光和火光下炯炯有神,每个角度都像在紧紧注视着你。
游春雨暗自观察皇帝的表情,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看来之前学的光栅立体画和火烧画没白费,虽然条件有限,总算是唬住了人。
“陛下,今晚时间匆忙,加上第一次画,我紧张得不得了,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方,我一定能画得更好。您看这道圣光,就没画好……”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从哪里学的?”
糟了!
游春雨对这小丫头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她不像穿越小说里说的,“咻”记忆来了,“咻”七大姑八大姨对她做了什么全知道了。
她没有那个“咻咻咻”的温馨提示啊!
而且,这里可是食物链的顶端——皇宫,说不好会掉脑袋的……
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画画,是个什么情况啊?
看来只能瞎编蒙混过关了。
“呃……呃,回陛下,刚才灵光一闪,我就好像在梦里学过了一遍。以前也许学过,也许没学过,但是总之呢,全靠刚刚一下的灵感。要是再给点时间练习一下,一定可以画得更好——”
“也许学过,也许没学过?学就学了,怎么还也许了?究竟学了还是没学?”
“……”
您怎么这么会抓重点呢?
游春雨的脑袋瞬间耷拉到胸前:“回陛下,不、不记得了。”
楚鋆见她又变回了那个卑微怯弱的小丫头,在冷风中似乎还抖了起来。
一口气憋在胸前,正想斥责。
游春雨却心有感应似的抢在他前头:“回陛下,刚才我怕得厉害,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明天我一定会想起来的!夜深了,天气冷,陛下……不如先回去休息?”
“你在教我做事?”
怎么会?
怎么敢?
怎么可能呢?!
游春雨是怕他再问下去,她连她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哇,要穿帮啦!
“陛下!”和公公几步走了过来。
来得真及时!
快快劝劝这位皇帝早点回去睡觉吧~熬夜伤身啊,就留着她这条小命吧~
和公公跟皇上耳语,皇上边听,边斜睨着她,眼中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不会吧!
她刚喘过一口气,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游春雨心里暗暗叫苦,眼皮疯狂乱跳。
楚鋆哼了一声,扬起手中的纸条:“春雨,老实交代,这是什么?”
啥?春雨?
这丫头也叫春雨?
呃,不是,她哪里知道那纸条是什么啊……
“……纸?”
“废话!朕问你这是谁给你的?到底想干什么?”
老天爷耶!
我才刚来,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身体的主人也没给点提示什么的。
春雨弱弱地伸出手掌:“陛下,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字条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横生一枝花,碍眼。
“啊?”
这是啥?
“啊什么啊,你还不快说?”
“陛下,我、我也不知道哇——”
“你撒谎!”和公公长得严厉,声音更吓人,“这是在你枕头底下找到的,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啊这……我真的不知道哇。”
楚鋆:“今天皇后戴的就是一只花簪,还是朕送给她的,今日恰好是你守值,又恰好你鬼鬼祟祟……这,你想起来了吗?”
不会是原本那春雨丫头真的想干什么坏事吧?
不会这么倒霉吧?
春雨一边缩着脖子,一边硬着头皮辩解。
“陛下,我对您和娘娘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我发誓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
楚鋆略抬起下巴:“朕想的哪样?”
“总!之!”春雨一着急,声音都喊劈叉了,“绝无二心!”
那个“二”字飘得厉害,她都来不及收回来。
“陛下,您想想看,这完全不合逻辑。如果我有贼心,怎么可能把纸条放在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要是真有贼心,纸条肯定是当场销毁了呀~再说了,这么丑的字,这么直白的一句话,也没个主谓宾定状补啥的,肯定就是不知道谁……对,或许有人故意放到我那里的,又或许啥也不是……就是人家、练字呢?”
楚鋆蹙了一下眉,看样子是不愿意再听了。
“陛下!”春雨的两个膝盖立即收到了指令,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陛下明察!我没那个本事,更加没那个胆啊!”
楚鋆:“把她关到柴房里,三天后再审。”
和公公:“是,陛下。”
“陛下!等等,包、包饭吗?”
“……”
楚鋆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转身直接回寝殿去了。
春雨只能对着他的背影表忠心,声音响彻夜空。
“陛下!我永远是您的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