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小六跟我说了,从今天起伺候陛下饮食起居。可是陛下……我手脚笨的很,怕给陛下带来不便,不如……换个可靠一点的人来?”
春雨循循诱导,希望他改变主意。
楚鋆淡淡瞥了她一眼:“小六说错了,从明天开始,你负责打理朕的花园,饮食起居不用你。”
“……啊?那、打理花园要做什么?”
估计不是小六说错了,而是这皇帝大人临时改了主意。
可她对园丁的工作一窍不通,别到时候把什么珍贵的花花草草给弄死了,要她赔命就糟糕了。
“朕自有安排。”
“那…那……”春雨还想再力争一下。
“好了,菜也吃过了,你觉得哪一道最出彩?”
哈?
刚刚边吃东西边想着如何保住小命,嘴里形同嚼蜡,鬼知道哪道菜做得最好?
“回陛下,我觉得……嗯,这拔丝番薯不错,甜而不腻,柔软中带点韧劲,平凡却不普通。”
楚鋆停住手中的笔,抬头看了她一眼:“吃饱了吗?吃饱了过来拉风箱,把炉子烧热一点,屋里有点冷了。”
“……”
不是说她只是负责打理花园咩?
刚吃饱就要干体力活了……
可这身体不太行啊,刚拉动了几下,春雨已经感觉双臂僵硬,还伴随反胃的冲动。
偷懒一会皇帝应该不会发现吧?她一边偷瞄着。
又过了一会,楚鋆终于说话了:“关了三天,可有想起之前忘记的事?”
……她只接收到原主脑中的几个画面,其余的全是小六子那里套路来的。
春雨脑袋一垂,声音一压,委委屈屈道:“陛下……其实,那晚是我莽撞了,千不该万不该。我已经深深检讨过了,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您是大度的人,就原谅我这一次——”
“意思是我要是不原谅,就不大度了?”
“……”
只是轻轻一句,一股压迫之感扑面而来,生生将春雨噎住了。
果然啊,不是人人都能当绿茶的。
楚鋆大手往奏折上一拍:“答非所问,我问你想起什么了,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春雨差点拍大腿,哎呀!被他预判了!
楚鋆瞪了她一眼,指了指拉风箱:“怎么停下了?继续拉!”
春雨不敢吱声,手上又一顿劳作。
她额头逐渐冒出了汗,两侧的碎发都浸湿了,心跳又快又急,却只能张着嘴轻声呼吸。
哼,他体罚员工……
楚鋆头也没抬:“好,现在想起来了吗?”
“陛下,”春雨带着哭腔,一下坐倒在地,“我大概可能也许估计是真的失忆了,想来想去只想起守值那晚的事,我晕倒之后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大概可能也许估计是脑子有问题了。陛下!我说的都是实话!”
“哦?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那你知道我让你留下来的用意吗?”
“……种……地?”
楚鋆:“……”
他敲了敲桌上的纸条,神情难以捉摸,语气淡漠:“我让你继续帮这个人办事。”
诶?
春雨伸长了脖子去看,是那张写着“横生花一枝,碍眼”的纸条。
哎,那真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
“你知道或不知道都没关系,你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就行。”
“可是,可是……我怕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春雨越说越小声。
楚鋆嗤笑了一声:“那你,想抗旨?”
“??”春雨立即端坐起来,睁大了眼睛辩解,“陛下!我可没说要抗旨,我遵旨,我这就遵旨!”
“很好。你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把你从皇后那边调到我这,为的是更接近我,方便你行事。”
“那……需要作报告吗?”
“你说呢?”楚鋆勾了勾唇,斜斜看着她。
那我不就是变成了反向间谍了嘛……春雨霎时感觉自己头顶乌云密布,随时可能电闪雷鸣。
她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楚鋆背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好像不太乐意?”
春雨心想:强买强卖的事情,换你你能乐意嘛?要不咱俩位置对换一下?
一时想得出神了,竟然忘了回答。
楚鋆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她有些丧气和赌气的脸,一步步走近,在她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那给你二选一。一,继续住柴房;二,按照刚才说的做。”
“嗯……啊?”春雨一下惊醒过来,“不好意思陛下,我刚刚没有不乐意。就是……”
春雨仰起头,瘪了瘪嘴:“陛下,我生病了,可不能传染给您啊——”
“病了?”
“嗯嗯,在柴房又饿又渴又冷又睡不好,应该是伤到根本了,咳咳,这都不打紧,就怕过了病气给陛下。”
“哦,你的意思是选择一,继续住柴房。”
“不是!再不吃不喝我就直接西天取经了……我的意思是,像拉风箱啊、种地啊,这种粗活,估计也干不了了……”
“哦,你的意思是不干活,好吃好喝供着。”
春雨急了,声音不自主提高了些。
“哎不是。您看哈,我回去继续伺候皇后娘娘,那纸条该来的还是会来,我就继续按照之前的做。同时呢,我一定给您作报告,这样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又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不就一举两得嘛?”
“你不怕把病气过给皇后了?”
“……那有直接躺平的地方吗?”
“你说什么?”
“有…独自一人活着的地方吗?”春雨生无可恋了。
不想参与你们皇室的纷争啊。
楚鋆轻哼了一声:“有啊,柴房。”
“哎不是——”
“够了。你现在不答应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
“因为,你调到我这里的事,一大早已传开。相信你出了这个门,各宫都会有人来探望你,你好自为之吧。”
“不是吧……陛下,你不厚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