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棠帮她上好药了后，就放开了她，听到她的话，完美的五官上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忌讳。
“你跟我姓不就跟我是一家人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不介意多个…小孩。”他拿着湿纸巾擦手，姿态看起来优雅又养眼。
聂清尘觉得自己脸上上药的地方凉凉的，看着他目光深沉：“四爷想养孩子京城福利院那么多，您可以都养。”
“你觉得我爱心泛滥，还是觉得我看着像个好人？”程孝棠忍着脾气，斜眸凝视着这个一年不见的小美人。
两个人一在一起就没一刻是和平共处的，总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聂清尘抿了抿唇瓣，眉目清冷出尘：“我有家，不需要你养。”
程孝棠气笑了：“那四年呢，在你眼里算什么。”
这是没别人在，要有别人在一定是听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程四爷语气是有多哀怨。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聂清尘，只见她眼角微红，对上他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的，叫你小叔叔，我以后会赚钱还你，我会给你养老送终。”
既然是长辈，那四年的照顾她一分一毫也不会少给他程孝棠。
程孝棠的脾气压不下去，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脾气不知道往哪里发：“养老送终，老子就比你大六岁，你怎么就一定确定老子死你前面。”
“养老送终”这几个字像是咬着牙说出来了，语气不悦又不爽。
聂清尘见他发脾气，立马哑了声，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眸看着他，无声的控诉。
程孝棠21岁之前就不知道什么叫女人，不知道什么叫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更不知道女人撒娇，蛮横，发脾气的时候也格外有乐趣。
21岁至今，他见识到了，他把聂清尘养成了小祖宗，他敬她，尊她，宠她，无一不给，无一不纵。
他冷着眉眼说：“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我怕你哭，你掉一个眼泪试试。”
聂清尘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声音弱了几分：“四爷还有事吗，我要回去了。”
程孝棠沉默了几秒，看着她神情说不出的怪异：“想跟我划清界限？”
像是在应他的话，聂清尘往旁边挪了挪，跟他之间隔出一段距离，像极了楚河汉界。
浓浓的疏离感。
程孝棠扫了她一眼，脸色冷的可怕，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是你先把我丢在虎群狼窝的，是你先食言的，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所以我讨厌你。”她仰着一张脸，冷漠无情地看着他，拒绝他的亲近。
程孝棠回京城一周了，他一直在等她来找自己，结果可想而知，她没有。
他叫人故意给她消息自己回了，她也无动于衷，所以他今天才来的这里。
他也知道自己失踪这一年是把她丢在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是亲手丢的她。
程孝棠眉心的美人痣逐渐凝红，这是他心烦意乱的征兆，绯红薄唇轻启着说：“我的错，当时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但是我交代了余英才照顾你。”
“你这一年就不想我？”他这句话犹豫了很久才问，虽然朝夕相处了四年，但是聂清尘对他极少表现过依赖。
更多的是烦他。
聂清尘交握的双手不经意地扣着手心，垂下眼睑掩住了那一晃而过的念想：“你不在更好。”
程孝棠眉心的美人痣红得跟朱砂一样，面容逐渐妖艳，好看的脸上表情瞬间凉薄下来：“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继续管着你。”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聂清尘冷淡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眸子里积淀着的寒冰化开了一点。
“您是京城的天，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如当年，我哪有拒绝的余地。”她语气平淡，可这话却扎心。
程孝棠笑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瘆人：“说错了，我是你的天。”
聂清尘没接他地话，只有她心里知道这句话一如当年一样击中她的心。
程孝棠继续说：“给你三天时间，搬回海棠园，有事打程福的电话。”
“你觉得聂家比我待在我身边好，大人嫌，小孩欺的，我宠着你不好？”
这话是有多明显的在说她不识好歹。
聂清尘没听进去，忽然抬头看着他问：“我不能打你电话吗？”
程孝棠聪明一世，这一刻一下子没猜出她的意思，但左右这问题让他开心了：“能啊，就怕你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您毕竟是长辈。”聂清尘忽然态度变好，好的像是换了个人。
程孝棠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当时他是混账，想着套个长辈的关系约束这丫头，也约束自己，结果到头来就他一个人醉生梦死。
小丫头清风明月，不念红尘情缘，活的孤冷又自我，她的世界似乎只有自己。
可他程孝棠一颗心铁的要进她的世界，四年像是半分效果也没有，她叫他“小叔叔”，现在叫四爷，不进反退。
程孝棠心里郁闷，想着改掉她对自己称呼问题：“算不上长辈，我当年开玩笑的，咱们算起来是同龄。”
聂清尘看着他露出几分笑，是熟悉的笑容，三分清冷，七分礼貌。
程孝棠有点心虚，更加底气不足：“虽然我养着你，但这也是因为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嗯…童养媳。”
聂清尘笑意深了几分，倒是疏离感少了些：“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强行把我带出聂家的。”
“托梦。”程孝棠张口就胡说，反正她父母也都安宁地躺在北郊的陵墓里，他这虽然信口胡说，但是有理有据。
聂清尘没戳穿他，毕竟那四年程孝棠确实有认认真真地养她，她知道感恩，并不跟他继续对着干。
“四爷我知道了，我有事先走了。”她对他为什么失踪一年的原因一点也不好奇，说完就打算离开。
程孝棠没吭声，他不会太过于干涉她的事，干涉了反而适得其反，再说她也不是一直都跟他对着干，他还是有这个脾气默许她的部分私人问题。
他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