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恐惧的小乌龟,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宁九州打断。
矮小的它不知山石后是个什么情况,它也不关心,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活下来!
小乌龟感觉,自己遭遇龟生第一次重大考验。
刚爬出废墟的邋遢道人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浑身染血。
这模样,怎一个惨字可形容。
“哈哈,我活下来了。”肆意笑声回荡废墟,这是劫后余生的狂欢,宁九州听得咬牙切齿。
小乌龟自动将笑声过滤,但宁九州咬牙切齿的“咔咔”声,令它鸡皮疙瘩起一身。
思绪被打断,心恐惧到极点:“这主,不会是想将我炖了吧。”
在它为数不多的记忆力,总是有人想将其炖了。
越想越是害怕的它,感觉龟生一片黑暗。
邋遢道人环视四周叹息一声,宁九州一介凡人之躯,已然成灰。
而石碑、石龟不见踪迹,与禹皇经失之交臂,虽心有遗憾,但能突破圣境,也是不小造化。
强撑着盘膝而坐,正欲取出丹药恢复伤势,一块石头飞了过来。
邋遢道人想躲,可身体伤势不允许。
正中额头,凄厉惨叫声回荡。
没等惨叫声停下来,又来一块。
“谁?出来。”邋遢道人伤上加伤,目光惊惧看着四周。
之后,下起了石头雨。
邋遢道人:“我&%***…。”
随着宁九州奋力跳跃,小乌龟也看清楚眼前状况:“这是人能干的事情?”
小乌龟看着宁九州,有了新认识:这人,绝对不能惹!
确定邋遢道人已然无力后,提着小乌龟的宁九州施施然走了出来:“哟,这不是道长吗?头破血流,您这玩的哪一出?”
“是你?”宁九州戏谑的话语,邋遢道人脸色黑了下来。
自己命大,这小子命更大。
随即,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宁九州的手,当即吓得面无血色,身体发抖。
“你…,它…。”邋遢道人舌头打结,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小乌龟,告诉他花儿为何这样红。”宁九州慢条斯理。
“呔,蝼蚁看石!”
邋遢道人感觉自己无了,眼神黯淡,握紧的手自然松开。
石龟能为,刚才可是深有体会。
这小东西他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刚才的石龟,心里纳闷,不知这小子怎么收服它的。
小乌龟昂首挺胸,似人般直立,有模有样举起面前石头,奈何石头太重,往后倒去。
邋遢道人:???
宁九州以手抚额,没脸看,等于先前这小东西,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而自己,还差点被唬住。
也幸好胆子大,不怕炸。
真是一点用没有,宁九州不满哼了一声,觉得先前的想法有点孟浪。
这小乌龟,要不让它自生自灭,流浪去吧!
小乌龟听见宁九州的轻哼,一激灵,下意识的钻到一块巨石之下。
“轰隆”声响起,宁九州和邋遢道人呆住。
一个小小的身体,居然驼起他万倍不止的巨石缓慢行走,炫技般取悦宁九州。
邋遢道人呆住后,看见小乌龟所至方向,这是想砸死自己。
“万恶的宁九州。”邋遢道人心中暗骂一声。
“小友且慢,听我一言。”小乌龟每前进一步,邋遢道人感觉生命就流逝一点,惶急下再开口:“你我之间矛盾不过钱财尔,没必要杀人,我可以加倍补偿。”
“若是不行,我推荐你去龙渊阁修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足以改变你的命运。”
“说吧,为什么算计我?”宁九州眉毛上挑,龙渊阁他没听过,故而毫不心动。
灵霄洞天,也许还能考虑一二。
要是邋遢道人知道宁九州想法,估计该气得话都不想跟他说。
“嗯,此话怎讲?”邋遢道人一脸茫然。
“砸死他。”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说,宁九州对小乌龟吩咐。
“等等…,我说,我说。”宁九州不按常理出牌,邋遢道人面色仓惶。
这小子眼界低下,不知圣境为何。
万一真被砸死,那可就憋屈,死不瞑目。
圣境这么死的,估计古今也就唯他一人。
邋遢道人看着这破败的圣庙之所,一脸苦笑道:“因为你父亲。”
宁九州惊愕,这个理由是他没想到的。
父亲两字对他来说较为沉重,甚至是有些怨念。
他很少在母亲口中听到父亲的事迹,但宁府的闲言碎语,倒是听了不少。
大家都说他父亲,乃是宁府的罪人。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小时候他曾问过母亲,为什么别人都说他父亲是罪人。
母亲狠狠给他一巴掌,抱着他哭了很久,从那以后,他就没再问过。
此时听道人突然提到其父亲,有点没转过弯来。
“怎么说?”宁九州语气略显低沉。
“你不知道自己身世?”这回轮到邋遢道人吃惊。
看着宁九州不善眼神,邋遢道人觉得不能再打哑谜:“你父亲可说是灵霄洞天天骄。”
见到宁九州不信的眼神,补充道:“就是之前死在这的,那两个小子所属门派。”
“嗯,你怎么知道有人先前在此死掉?”
邋遢道人话一说出就后悔,但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即将事情原委告知。
宁九州顿时警惕起来,驼着巨大石块的小乌龟,也是作势欲倾。
邋遢道人慌忙解释,努力自证清白,宁九州才勉强相信一二。
只不过,还是谨慎地隔开一段距离。
“这小子。”邋遢道人心底懊恼。
“当年你父亲在灵霄洞天,风头一时无两,可惜…。”说到这的邋遢道人看了一眼宁九州。
而宁九州面无表情,小乌龟放下石块,呆在宁九州身旁安静听着。
它最喜欢听故事。
“可惜他太过自大,插手大禹国夺嫡之争,最终失败身亡,牵连家族。”
听到这的宁九州明白,为何家族之人说他父亲是罪人,可这跟邋遢道人算计他有什么关系。
随即其目光闪烁,心中一震。
“你真是聪慧,很快就明白其中关键。”臊红脸的邋遢道人,马屁小拍宁九州一下。
没办法,为了活命。
但对于领悟了圣境的他,很快恢复正常,坦然视之。
“我母亲应该是皇室中人,而我,也算有大禹皇血脉。”宁九州缓缓而言。
“准确来说,是当今大禹国皇帝的亲妹妹。”
邋遢道人这话意思,宁九州还是皇亲国戚,当今陛下的外甥。
宁九州神思恍惚,一瞬间想了很多,抬头间声音低沉急促问道:“我父亲被谁所杀?”
“你父亲死在…。”
忽然,场中发生变化。
须臾间,一道寒光乍起,直逼宁九州面门而来。
千防万防,还是着道。
就算是遭受重创,但修道者的手段,又岂是自己可揣测的,这下玩完。
逼命之际,双手胡乱抓摄,下意识的握住一物,挡在胸前。
“叮!”
“嗷!”
清脆的响声伴随点点星芒,凄厉的惨叫声将吓出一身冷汗的宁九州惊醒。
邋遢道人眼神黯淡,虚脱倒地。
这是他汇聚仅有之力发出的一击,可惜功败垂成。
接下来的结局,他知道。
宁九州无恙。
小乌龟哭天抢地。
它也是懵的,感觉大手挥过间,自己就被人当盾使。
“别叫了!你没事”逃过一劫的宁九州暴躁怒喝,后背都湿了。
看着没入碎石的剑柄,心有余悸。
而后目光直视邋遢道人,蕴含无尽杀意。
要不是小乌龟龟壳够硬,他就得下去喝汤。
似感觉自己没事,只是出于本能嚎叫的小乌龟,对着邋遢道人气愤摇晃着脑袋。
冷不防的,小乌龟感觉自己被提起来,不知宁九州要干什么。
很快它就明白,接着毛骨悚然,但却不敢出言反抗。
宁九州将其放在胸前,快步走向剑柄所在,“嗤”的一声,费力将其拔出。
一柄残破的短剑,其上似有干涸的血迹,锈迹斑斑。
隐约间,有股浓郁的血腥味。
宁九州觉得瘆得慌,小乌龟也是情不自禁,脖子自然收缩。
看着持短剑向自己走来的宁九州,邋遢道人似想到什么恐惧的事情,汗毛根根竖起,浑身颤栗。
“你不要过来!”就算是行动不便,邋遢道人还是拼命往后挪动。
“啊!”邋遢道人惨叫一声。
宁九州将短剑插在邋遢道人大腿上。
“噗嗤”一口鲜血,邋遢道人感觉无尽黑暗袭来,欲将其神魂精血吞噬一空。
一瞬间,邋遢道人白了头。
短剑感应到鲜血,簌簌震动。
血色世界降临,刺骨寒风呼啸而来,未知的迷雾里,兽吼惊天。
冥冥中,宁九州感觉大祸临头,这短剑好像有点邪异。
“快将其拔出,不可再让其染血,不然我们都得死。”邋遢道人勉力说话,兀自挣扎。
惊惧的宁九州一把将短剑拔出,瞬即异象消散,看着邋遢道人这副惨状,害怕的他将其扔在地上。
邋遢道人欲哭无泪,生无可恋。
“这怎么回事?”宁九州看向他。
无人回应。
良久。
“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白发苍苍的邋遢道人就差骂娘,恨不得将宁九州生吞活剥。
低头间,瞥向地上晦暗无光的短剑,眼中神情复杂。
宁九州悻悻,而后怒火交织:“你活该!”
两相无言,空气安静。
最终,还是宁九州打破这样的氛围,询问刚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邋遢道人面色苍白,闭上双眼,不发一言。
宁九州蹙眉,而后震怒。
既然不想活,那就成全你。
感受到宁九州杀意,邋遢道人惨然一笑,好不容易踏入圣境…。
生,亦或死?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