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子,多年不见,你居然踏入圣境,真是让人意料不到。”白剑生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波动。
“白剑生,你不在原州好好待着,跑到禹州,该不会也是垂涎禹皇经?”玄玄子眉头紧锁,白剑生乃剑道修者,宁折不屈,不该为了禹皇经折腰。
看来白剑生和大禹国,有他不知的秘密。
“说吧,此地禹皇圣庙到底发生何事?”一柄青色古剑突兀出现,白剑生气势大变,剑冲霄汉。
“如你所见。”玄玄子双手一摊,懒得解释。
现在是黄泥染裤裆,说不清,他憋屈着呢。
“禹皇经果然被你所得,交出放尔等离去。”白剑生叹息一声,准备出手。
另一边,隔着很远的大皇子面色焦急,目光专注,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
“果然不愧是圣境之下第一人,知道我踏入圣境还敢出手。”玄玄子指点江山,似又回到了之前。
只不过察觉后背的目光,面容有一丝僵硬。
“战!”知道多言无益的白剑生,平推而去。
山岳般的剑气,横斩而来。
玄玄子目光闪烁,眼神发狠,任凭剑气而过。
“这个王八蛋,想借别人的手杀我!”宁九州眼神发狠,将小乌龟挡在面前。
“杀龟了!”
“杀龟了!”
逼命危机降临,小乌龟身上散发着诡秘气息。
降临而来的剑气消散无踪,小乌龟和宁九州逃过一劫。
玄玄子和白剑生都愣了一下。
趁此机会,宁九州亡命飞逃。
可转眼间,宁九州发现被笼罩在剑气的世界里,看来两者没分出胜负,是逃不掉了。
宁九州索性不逃,认真观看。
玄玄子和白剑生由最初的试探,变成真正的交手。
宁九州看得热血沸腾,这就是修者的世界吗?
玄玄子挥手间,手中小塔迎风而涨,宛如一座神山,地火水风齐齐涌现,镇压而下。
一道剑气喷薄而起,以无坚不摧之势冲天而上。
“叮当”声震天地。
小塔横飞,山峰崩碎,乱石下陨。
古剑须弥,剑气颓然,漫天剑雨。
“听闻你曾斩碎过圣痕,我看也不过如此。”玄玄子阴恻嘲讽。
“如你所愿!”
宁九州就看见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剑。
那是怎样的一剑!
气势如虹,剑破苍穹,万物萧瑟而肃杀,生灵恐惧而惊殁。
一剑之后,再无生机。
玄玄子面色凝重,掌执小塔,圣人之威散发天地间。
苍穹之上浮现玄玄子的面孔,威严而冷漠,仿佛他才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宁九州额头冒汗,面色苍白。
他这个时候终于知道圣境是何了。
小乌龟坑死人!
小乌龟它也害怕,原来这老东西这么恐怖。
剑过无痕!
化身天地主宰的玄玄子徜徉在大道怀抱,在他眼中,白剑生剑气如蚯蚓攀爬,显出踪迹。
一指点出。
剑气崩碎。
可在崩碎最后一刻,剑气升华。
侵日月之玄机,绽刹那之芳华,蕴绝世之杀机。
剑气撞击在玄玄子凝聚的圣痕之上,发出“铿锵”声音。
“走!”白剑生暗憋一口气,转身间抓住大皇子等人,快速离去。
“哈哈…。”
玄玄子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霸下真血果然不凡,凝聚圣痕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圣痕坚不可摧,他得到了天大的造化。
若是普通的圣痕,刚才白剑生那一剑,定然破碎,传闻不假。
“大事不妙!”匍匐在地的宁九州感觉玄玄子超出控制。
小乌龟眼神闪烁。
飞出大禹山的白剑生降落而下,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悸动,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国师!”大皇子等人受到惊吓出言。
“我没事,想不到玄玄子已成小圣,而且凝聚出的圣痕异常坚固,禹皇经肯定落入其手,这下麻烦了。”
“国师,禹皇经乃先祖经文,一定不能落入外人手中,请助我皇室一臂之力。”大皇子面色狰狞,紧握双手。
只不过面色疑惑,刚才那年轻的面孔似有点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那见过。
“小子,你想怎么死?”
玄玄子见白剑生离去也不追赶,居高临下看着宁九州,把玩手中小乌龟。
圣人之尊,岂能轻辱。
小乌龟攀爬间,站立玄玄子肩膀耀武扬威。
这是它的新主!
“你也这么认为?”玄玄子嘴角上扬。
小乌龟谄媚点头。
“这狗东西!”宁九州觉得刚才就该先弄死它。
“时来运转,我玄玄子果然才是最后的赢家。”一副小乌龟在手,天下我有的嚣张之态。
“你这老梆子!”宁九州狠狠吐出一口唾沫。
唾沫,让玄玄子想起不好的往事。
宁九州血洒漫天,飞了出去。
微不可见的,玄玄子刚凝聚的圣痕之上,有了一丝裂缝,可他浑然不觉。
刚才他已和小乌龟进行短暂而友好的“交流”,认为已将隐患彻底清除。
“好痛!”宁九州感觉自己又要裂了。
玄玄子这个老匹夫,下手太狠。
“唉,无趣。”
身为圣人之尊,跟蝼蚁屈尊降贵交谈,有掉身份。
玄玄子决定大发慈悲,毕竟宁九州也算他圣境之路的见证者。
虽有亵渎,但圣人该有仁慈和包容。
再入圣境的玄玄子,眼界和心胸有了很大的提升。
一指点出,准备给宁九州一个痛快。
“我命休矣。”宁九州暗自悔恨,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小乌龟身上。
突然,冥冥中玄玄子感觉神魂震颤,似有崩溃的迹象。
很快他就明白怎么回事。
宁九州若死,他必死!
大怒的他,看向小乌龟。
而小乌龟,头一缩,露出俩绿豆般的眼睛,它也很委屈。
“不是它?”玄玄子心有疑惑。
就在他迟疑间,小乌龟快逾闪电的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
“咔嚓”一声,刚借助小乌龟真血凝聚的圣痕,一下子四分五裂。
“老子被一个小东西给算计了!”圣痕破碎,玄玄子气息萎靡,一蹶不振。
一朝回到解放前。
刚才意气风发,嚣狂的玄玄子,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宁九州感觉和玄玄子的微妙联系,重新浮现心间。
小乌龟邀功似的,快速降落在宁九州手中。
那得意的劲,玄玄子想捏死这狗比玩意儿。
似感觉到敌意,小乌龟气愤不已:“你个老东西,敢坑你龙大爷,弄不死你。”
说着还不忘口水漫天飞。
玄玄子青筋暴跳的手,不自然下垂而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说刚才都是误会,你信吗?”尴尬的玄玄子,哭丧着脸道。
“我信。”重新掌控局势的宁九州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咧着嘴,忍着痛走了过来:“掌嘴,我不说停,别停下来。”
“啪啪啪”的响声,小乌龟随之起舞。
玄玄子差点被气晕过去。
“这小子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玄玄子内心哀嚎,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知道错没?”
玄玄子点头。
“你刚才提的约法三章?”
玄玄子表示自己没说过。
圣人之尊被败光,玄玄子终是沦为阶下囚。
“小呀嘛小二郎。”
“提着乌龟往家赶。”
“不是为做汤。”
“也不是为解馋。”
“只为穷人要翻身那。”
“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
……。
听着宁九州哼唱的欢快歌声,小乌龟和玄玄子感觉很受伤。
他们有感受到冒犯。
来时心忐忑,回时收获丰。
宁九州感觉灰暗的人生,羲和之光照射而来。
玄玄子以死为挟拒绝下,索要小塔观看无果的宁九州放弃。
日久见人心,小塔终会有到手的一天。
玄玄子的,不就是自己的?
宁九州发出的诡异笑声,玄玄子瘆得慌,看了眼脑海里静静的小塔,心踏实不少。
安心做苦力的他,忍着伤痛,带着一人一龟翻山越岭,跨越溪流。
大禹国皇都,禹城近在眼前。
莫名的,宁九州突然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随后,红尘气息扑面而来,宁九州活了过来。
玄玄子看着这千年古都,面色复杂。
来时雄赳赳,返时萎靡靡。
天意弄人!
小乌龟没那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解除命危警报的它,东瞅瞅,西看看,颇为好奇。
宁九州的心早已飞到宁府,迫不及待想见到母亲,他已离家好几日。
皇城内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重辉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只不过心思好像不在其上。
禹皇圣庙出事,国师受伤,禹皇经似被人所夺…。
恰在此时,一位面无须发,白净的老太监快步踏入:“禀陛下,九公主已在外跪了六个时辰,这天寒地冻的,老奴担心…。”
老太监话未说完,感觉如坠冰窖。
当即惶恐告罪,匍匐在地不敢多言。
“哼,她还有脸来,真是恬不知耻!”
“朕可是她亲哥哥,亲哥哥!”似回忆到过去往事,重辉皇帝癫狂愤怒,将手中奏折重重摔在案台,踱步于案台前。
皇宫门前,两道孤零零的身影跪在地上,看起尤为可怜。
其中一位身着粗布麻衣,但却难掩雍容华贵之态,额头青紫有血迹,泪水盈眶而绕,连珠成线落下。
她,就是宁九州母亲。
皇城一跪就是六小时,虚弱的身体那堪此等风寒。
若是自己遭受天大的冤屈,就算含冤而亡,她今生也不会踏入此地半步。
可为了儿子,还是硬着头皮来到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区区尊严,相较于儿子下半生又何足挂齿。
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莲,不关你事,回去吧,别冻感冒。”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宁母心有不忍。
“得亏夫人当初收留,小莲才有家可归,我陪着您。”嘴唇泛紫哆嗦的小女孩,通红双手攥紧置膝,勉强露出笑容。
“哎…。”
一声长叹,宁母心中万般滋味,只能含泪往肚吞。
踏入宁府大门的宁九州感觉不对,这气氛很是诡异,安静得异常,不似往日热闹的宁府。
他也没多想,快步走至居住之所。
他居住的乃是宁府西厢房,而且还是个偏僻位置。
在居所,两人将身上破损的衣服更换后。
“娘,我回来了!”宁九州高兴呼喊,可却无人应答。
“奇怪,往日里娘亲肯定在家,到哪去了?”
这时,不知从哪冒出的一个下人,脸色惶急:“我的小公子,您到底去了哪里?出大事,大事了。”
宁九州心往下沉,有股不妙的预感。
这下人他认识,名叫郑重。
有次外出发现其被管事打骂,将其救下,也算是这偌大的宁府,唯一对自己尊敬的下人。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小少爷,夫人她…。”看着泣不成声的下人,宁九州恨不得上去就是一脚。
当下沉声轻斥,令其慢慢道来。
宁九州听后,啪嗒一下,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眼神红得吓人。
紧跟其后的玄玄子内里幸灾乐祸,但却不敢表露声色。
原来是宁母发现暗藏首饰不见后,找家主夫人等理论反被辱。
事关儿子前程和自己清白,性情刚烈的宁母,气氛下一头撞在栏杆上,头破血流。
宁家之人见状,不劝反而恶语相诋。
面对冷漠的宁府无处说理,抓天无路的宁母迈入皇城,准备去告御状。
没曾想宁家不仅不怕,还嘲讽她:“若是宫中那位肯出手,我宁府认栽。”
听到这的宁九州狠狠剐了玄玄子一眼,令其大气也不敢出,不居凡尘的他似有点理解之前其举措。
听到母亲已经在皇城跪了六小时的宁九州,内心惶恐无助,若是母亲真出个意外,他怎么活下去。
玄玄子也看出事情紧急,当下不敢大意。
万一那妇人真个死了,以这几日对宁九州了解,他得陪葬。
“指路!”抓起宁九州的玄玄子声音低沉,没了看戏的心思。
惊诧的宁九州看着他,很快明白其心中所想。
飞出宁府的宁九州,恍惚间看见宁府一群人围在大火炉旁,身着华裳,欢声笑语一片,好不热闹。
宁九州的心,更冷。
幼鹏有弱小,岂可轻年少。
他日乘风起,来日可扶摇。
宁府,我记住了!
须臾间,三者出现在皇城。
小乌龟也察觉宁九州不正常,不敢轻易触霉头。
“娘…!”
刚赶到的宁九州看见跪地的身影坍塌下去,声嘶力竭,眼泪夺眶而出。
宁母实在是支撑不住,恍惚昏迷间,她好似听见儿子的声音。
眼皮千金沉,寒风刺骨销。
黑暗袭来,不见光明。
“小少爷,夫人…。”小莲说完这句,也随之晕了过去。
宁九州弯腰抱着母亲冰冷身体,扯动伤口,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
紧咬牙关,滚滚血泪流淌而下。
玄玄子震惊!
小乌龟悚然!
宁九州邪眼一瞥冰冷的皇城高墙,快步离去。
他也想不到,满心欢喜刚到家。
可家,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