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杜二白与林雨婷在牙牙学语之际,便订下了娃娃亲。
当年杜振南是杜家沟的村长,这门亲事还算门当户对,而现在杜二白家境衰败如此,林家早已有了悔婚之意。
如今的时代,人们已经没什么契约精神,有钱才是硬道理。
在杜二白的记忆中,小时候一直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像个跟屁虫一样,成天围着他转,还一口一个二白哥哥。
多年过去,那个小女孩长大了,早已不扎土气的羊角辫,打扮时髦,气质优雅。
那双爱慕虚荣的眼睛,也不复当年的澄澈。
钱金贵那只油腻肮脏的手,与林雨婷白皙娇嫩的大腿形成强烈的反差。
“好,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杜二白一阵恶心。
林雨婷打开车门,绕过车头来到杜二白面前,将一块白色的玉佩扔给他。
“你自己说,你配得上我吗?”
“这是当年你爷爷给我们定亲时送的玉佩,现在还给你,我们两人从此再无关系。”
这块玉佩分上下两层,犹如两个圆柱体连接在一起,中间一道凹槽,顶部雕刻出一个勺子的形状。
这是杜二白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块千年司南佩,传说有辟邪之用,十分珍贵。
杜二白将玉佩握在手心,触感温热,却难以消弭他内心的寒意。
“杜二白,你可别怨我抢了你的女人,在我看来,你们那个什么娃娃亲的婚约,纯粹就是儿戏。”钱金贵一脸得意。
“漂亮的女人只属于强大的男人,你要怪就怪自己没本事。”
车内一人也出声讥讽道:“就是,穷人就别指望讨老婆了,还想把自己那劣质的基因延续下去吗?”
杜二白看着钱金贵那满面油光的大饼脸,实在憋不住道:“你不就是靠你爸有几个臭钱吗?你自己又有什么本事?”
“你他妈说什么呢?”钱金贵勃然大怒。
“我说错了吗?你从小到大,自己挣过一分钱吗?”
“你要为这句话付出沉重的代价,你最好马上跪下道歉,不然老子打断你两条腿。”钱金贵目露凶光。
林雨婷一瞪杜二白说:“你怎么跟钱少说话的?赶紧道歉。”
杜二白闻言,苦涩一笑道:“是他先侮辱我的,你让我跟他道歉?”
“钱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能跟人家比?”林雨婷提高了声调。
钱金贵打开车门,走下车来,一指广场上杜振南的雕像道:“死穷鬼,你知道你为什么混得这么惨吗?这全都怪你这个爱出风头的爷爷。”
“不许你侮辱我爷爷!”杜二白大喊。
钱金贵踱着步道:“我说错了吗?你爷爷只会强逞英雄,他一死,你看你们家衰败成啥样了?”
“我爸就不一样了,闷头搞票子,十年时间就成了全村首富,所以我就能安心当少爷。”
“哪像你,又穷又贱!”
“我爷爷是为了保护全村人才牺牲的,他是杜家沟的英雄。”杜二白眼睛里燃起熊熊火焰。
“英雄?你别逗了,除了这座石头,他得到什么了?”
钱金贵突然凑到杜二白面前,小声道:“再悄悄告诉你,过两个月村里要把这条路拓宽,到时候就得把这座破石头推倒。”
“什么?你胡说八道!”杜二白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英雄?我说他就是傻子,哈哈哈……”
钱金贵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杜二白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挥到了他的脸上。
他一个趔趄,肥胖的身子趴在了引擎盖上。
“拿走你的臭钱,老子不要!”
对于杜二白来说,践踏他的尊严,为了妹妹可以忍。
林雨婷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他也能大度放手。
但钱金贵竟敢侮辱他最崇敬的爷爷,这忍无可忍。
“打死他,给我打死他!”钱金贵捂着脸颊恶狠狠地喊道。
立即有两名壮汉从车后排下来,朝杜二白冲去。
杜二白吓得转头就跑,但他长期缺乏营养,身体羸弱,没几步便被追上。
随之而来的,便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杜二白双手紧紧捂着头,但身体却是避无可避,短短几分钟,他已是遍体鳞伤。
“把他弄过来,让他睁眼看看,他的英雄怎么不保佑他。”钱金贵站在杜振南的雕像下,眼泛凶光。
两名壮汉一人伸出一只手,将杜二白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石像下。
钱金贵一把薅住杜二白的头发,将他的额头用力往基座上一撞。
一声闷响传来,杜二白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最末尾的一个“悔”字,被染得殷红一片。
“钱少,给他点教训就行了,别闹出人命。”林雨婷出声道。
她担心把退婚的事闹得太大,会让人背后嚼舌根。
“好,看在我家美人儿的面子上,今天就暂时放过你小子。”钱金贵又往杜二白腿上踹了一脚,才带着那两名壮汉扬长而去。
杜二白像一只虾米一样躬身蜷缩在地上,血液从身体各处伤口涌出。
忽然间,一滴鲜血落在了他手心的司南佩上,红芒乍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涌入了他的眉心。
一个声音在杜二白脑海中响起:“吾乃杜氏医祖,留一丝神魂于司南古玉,今沾尔之血,神魂觉醒,大道医经重现人间,望尔善自珍重,济世救人……”
接下来,便是各种医学古籍、金针秘术、失传仙方涌入他的脑中,如刀刻斧凿一般,挥之不去。
这杜氏先祖不仅医术通神,对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奇门遁甲、禽言兽语也颇为精熟,此时随着这一缕神魂,尽数归于杜二白脑海。
连他的体魄,也犹如洗筋伐髓一般,有了质的改变,全身骨骼噼啪作响,肌肉变得遒劲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杜二白从沉沉的睡意中醒来,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他连忙查看自己的伤势,却惊讶地发现,全身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疼痛之感也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看见那个“悔”字上暗红的血色,他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时候,他才记起昏迷之前,脑海中的那道似真似幻的声音,稍一动脑,各种医学知识便信手拈来。
“天呐,我真的得到医祖传承了。”杜二白惊喜地自言自语,连忙起身往家中狂奔而去。
身怀绝世医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妹妹的病。
“小若,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