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燕栀雨又陆陆续续从山上采了些别的药材，准备进城见那位夫人时顺便卖了。
到了燕栀雨单方面约定好的日子，她早早起床，正准备出门时，被季言澜拦住了。
“今日你不许出门，在家好好待着。”
燕栀雨讨好地揪着他的袖子，一边晃一边说“你让我出去嘛，我保证不胡说八道，也不乱惹事。”
“不行。”季言澜郎心似铁，不为之动摇。
“我只是想去城里卖点草药，不是去找林大夫。”
“草药？你哪来的草药？”季言澜精准抓住燕栀雨话里的关键。
“自然是我上山采的。”燕栀雨取下背后的竹筐，递给季言澜，“喏，都在这里。”
季言澜接过来翻了翻，里面除了常见的甘草、车前草之外，还有许多没见过的草药，也不知是不是野草。
“怎么样，里面是有药材的吧？我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些药，你快带我去卖掉它们。”燕栀雨期待的说。
看着燕栀雨亮晶晶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季言澜最终点了点头。
到了县城，季言澜陪着燕栀雨去另一家赵氏医馆卖药材。
燕栀雨采的药材植株完整，药用部位全都被保留，有些还经过了简单的炮制，比普通村民送来的药材要好许多倍。
医馆赵大夫看见这批药材，尤其是铁皮石斛时，顿时乐不可支，夸赞道“姑娘采药手法娴熟，为我免了很大的麻烦，下次要是还有这种品质的药材，只管送到我们医馆来。”
燕栀雨收了卖药材的十五两银子，欣然同意和赵氏医馆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出了店门，燕栀雨直接把装有银子的钱袋抛给季言澜。
季言澜正在想事情，被银子砸了个猝不及防。
“这是你自己挣的钱，自己留着吧。”
“别呀，我是攒不住钱的，你要是给我说不定我明天就给花完了，还是你留着。再说，我吃你的喝你的，这钱还是要用在我身上，我也不亏。”
说完，怕季言澜拒绝，燕栀雨吸了吸鼻子，夸张地说“好香啊，我们去那边买包子吧。”
季言澜无奈一笑，也不再扭捏，收下了银子。
刚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吸引许多人来买，铺子前挤满了人。
季言澜自己去排队，让燕栀雨在一边等他，可当他捧着热包子出来时，燕栀雨早跑没影了。
调虎离山，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季言澜随手将包子送给路边一个乞丐，在他的道谢声里快步赶往林氏医馆。
这边，燕栀雨进了林氏医馆，林大夫一见是她，立刻拉长了脸，酸了句“有些人呐，自以为读过两本书就了不起，见谁都想踩上一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燕栀雨立刻怼了回去“有些人，读了一辈子的书却泥古不化，医圣见了都要给你开一剂药补补脑。”
林大夫气极反笑“好个伶牙俐齿，可惜了，顾夫人喝了我的药必会好转，你今天绝对等不到她。”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小丫鬟惊喜的说话声“公子你来了，怎么没见和你同行的姑娘？”
“我在这里！”燕栀雨冲出店门，飞快地向季言澜吐了吐舌头，然后环顾一圈，却没看见顾夫人，便问小丫鬟“你家夫人为何没来？”
小丫鬟恭敬地福了一礼“我家夫人今日早晨觉得小腹满胀难受，实在起不来身，就命我来请姑娘到府上看病，不知姑娘这会儿是否有空？”
林大夫的脸上挂不住了，他轻咳一声，问道“顾夫人身体还没好吗？要不我再去府上给她看看。”
小丫鬟白了他一眼“我家夫人请的是这位姑娘，就不劳林大夫费心。”
林大夫很久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脸上顿时青一块白一块，他蹬了一眼得意的燕栀雨，背过手，转身踱进医馆。
燕栀雨看向季言澜，说“我去给人看病了，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季言澜不放心她，执意跟她一起，两人由小丫头带着一起乘马车来到顾府。
季言澜坐在正堂里，一名管事陪着他喝茶，燕栀雨则一路被小丫鬟领到内室
顾夫人躺在床上，冲着燕栀雨微微一笑，请她坐在床边，两人简单聊了两句，就开始诊脉。
顾夫人边伸手边称赞道“燕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我服了林大夫的药确实没有一点好转，今日更是连床都起不来。”
燕栀雨摸着脉谦虚道“夫人过奖了，林大夫开的药其实没错，只是量不太对。
“夫人的脉弦，按之无力，又常嗳气，腹部痞满，这是脾虚肝逆、痰气上攻之证。生姜温中行气，代赭石镇肝降逆，方子中确实该有这两味药。”
“但是夫人久病，痰饮与水气在腹部相搏，要重用生姜向上发散腹部水饮。
“代赭石又是石类药物，质重，能使气下降，用量过大，会妨碍生姜发挥功效，所以要减量，只取它镇肝的功效。”
“改了药物剂量，夫人的病很快就能好。”
顾夫人恍然大悟，感慨道“原是如此，那我的身子就劳烦燕姑娘调理了。”
燕栀雨道“夫人放心，我会尽力为夫人医治。”
开了方子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渐渐的顾夫人有些精神不济，燕栀雨便告辞离开。
顾夫人留了两回，见她执意要走，就让管事的给了二两诊费，送她和季言澜出门。
出了顾府，燕栀雨得意地向季言澜眨眨眼“如何，医馆的赵大夫还有顾夫人，他们都夸我呢。”
季言澜担心了她半天，这会儿见她出来，稍微松了口气，旋即又严肃起来，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医术的？”
这大半天的经历，已经让他相信燕栀雨真的会甚至说精通医术。
“我说了，爹娘赐的。”燕栀雨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季言澜压根不相信鬼神之说，但燕栀雨摔了一跤后不仅活泼了许多，还莫名掌握了医术，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她平时把自己关在屋里都是在悄悄的学医，然后震惊他们所有人？
但是养父母留下来的医书和病案他也看过，其中并没有记载如何辨别草药。
而且光纸上谈兵不可能一眼看出方子有问题，也不可能有那么清晰的辩证思路，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