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青山和岳瑛很快就赶来了。
柳飞把话带到,便回去守门,并没有跟着过来。
他知道,现在的事情,不是他这样的外门弟子可以参与的。
“师父,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岳瑛在门外一边喊,一边往里进。
却被华青山拉住了。
先敲门。
这时端木棠已经安置好了关北望,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了书房门。
看到平常对自己最是照顾的师兄师姐,她再也忍不住了,把两人扯进屋里,关上门便哭了起来。
“师父……师父被鞑子抓走了……”
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再是聪明、懂事,在外人面前装得再是若无其事,攒下来的情绪总是要发泄出来。
“什么?”华青山不敢相信地说。
岳瑛也整个人呆在那里。
她知道师父不靠谱,可再不靠谱,那也是无所不能的师父啊!
海棠谷的弟子都迷信端木聊,谁能相信,端木聊这种武功高还会使毒的人会被抓走?
端木棠抹着眼泪说:“鞑子想让师父去京城给人治病,出动了一万大军……如果只有师父,自然可以逃走。师父是为了保护我和他。”
说着,指了指关北望。
两人听说是治病,稍稍放心;顺着端木棠的手指看过去,才注意到师父惯常躺的那个软塌上多了一个“小姑娘”。
关北望见两人都看向自己,连忙抬了抬头,拽着词儿说:“小弟关北望,请师兄师姐多多指教!”
虽然不认识,但跟着端木棠叫师兄师姐总是没错的。
“小弟?你是男的?”岳瑛觉得不敢相信——这男孩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都要赶上棠儿了!
华青山则远比她想得多:“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收个弟子,这孩子姓关,莫非是……”
“没错,正是关大侠的儿子。”端木棠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华青山和岳瑛也唏嘘不已。
雍南城竟然也破了……
关天放大侠在那里守了十三年,一直固若金汤,大楚仅剩的皇裔濮阳王项明煦,就是从雍南转道,得到了关大侠的大力帮助,才躲到粤阳建立了南楚小政权。
雍南城破了有些日子,估计此刻粤阳已不保了。
大楚,终是彻底消失了么……
随着端木棠的讲述,关北望也做了配合,适时地挤出几颗眼泪,颇有点儿国破家亡的凄惨状。
只是心理活动跟表现完全不一样。
【唉,泪不听话,挤了半天就挤出了一点点,要是有点洋葱闻一闻就好了。】
【端木聊的药效果也忒好了,要是稍微差一点儿,我这心口疼得岂不是哭起来更容易?】
端木棠差点儿笑出来。
还有人嫌弃医者医术好的?
只能看到“表象”的岳瑛就很同情,泪流满面还不忘安慰当事人:“北望,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师弟了,你就安心把海棠谷当家,学好武功医术,再报血海深仇!”
“是师妹。”端木棠这会儿情绪也恢复过来,对二人解释道:“关北望在海棠谷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否则鞑子不会放过咱们。以后他就是咱们的师妹,师父喊他‘蓓蓓’。”
关北望生无可恋地看着房顶——【神特么蓓蓓!我到底要装女孩子装多久?】
岳瑛虽然听不到他的心声,却看懂了他的表情,安慰道:
“北望,哦,不,蓓蓓,你别难过,师父既然亲自收了你做弟子,你就算内门弟子了,内门弟子每人都有单独的房间,我这就去帮你收拾出房间,不会让你跟女弟子住一起的。”
【这算什么安慰?跟棠儿小姐姐住一起又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青梅竹马的就是我了。】
【人家只是不想装女孩子,不想叫蓓蓓,不想!】
关北望不乐意,还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嗯,谢谢师姐!”
华青山已坐在软塌旁,给他把了把脉,皱着眉头说:“他伤得很重,虽然保住了性命,还需要好好调理,这几天尚不能下床。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几天我亲自照顾他吧。”
关北望又给师兄道谢——这次真诚了很多,他现在这身体情况,是真需要照顾。
华青山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棠儿,师父这一去,大概需要多久?”
“说是十年。”
“十年?”华青山还没说什么,岳瑛已经又站了起来:“治什么病需要那么久?”
华青山拍了拍岳瑛的肩膀,岳瑛才又坐了下来。
“师父不是被请去的,是被掳去的,”华青山解释道,“能争取到一个十年的期限,已经是不错了。只是,这十年间,海棠谷的事务……”
“师父在的时候怎么样,还怎么样。”岳瑛觉得这就不是问题:“弟子的学习你管,谷里琐事我管。”
端木棠直点头——对,就是这样,啥都别让我管!
华青山却看着她笑:“也许师父另有安排。”
端木棠有点矛盾。
谷主令牌到底要不要交出来?她是真不想管事儿,只想好好练功、学毒术,好去大都救师父。
可师父又说了,令牌不要交给别人。
想了想,她还是掏出了令牌,说道:“师父把这个交给我,可我觉得自己无法胜任,不如咱们开个全谷大会,看看让谁暂代谷主之责?”
华青山神色一黯。
果然,棠儿还是师父最理想的、可以传衣钵的弟子!
“不用,师父交给你,自然是你暂代谷主之责。”岳瑛说道:“棠儿,你的性子最像师父,不愿意管琐事,不怕,有大师兄和我呢!是不是,青山?”
华青山被她点名,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对,瑛儿说得对,棠儿你不用担心。”
端木棠想想也是,以前师父也没怎么管事儿,她学着师父当个甩手代谷主也没关系嘛!
却听得关北望嘀咕道:
【青山,那不就是海棠谷的叛徒华青山吗?】
什么?大师兄是叛徒?
端木棠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整天有人在你耳边剧透,有好处,可也挺烦人。
知道未来的走向,可以提前预判;但一会儿说师父的死讯,一会儿说她被人坏了贞洁,一会儿又说大师兄是叛徒,让人怎么接受?
前面两件事她还有希望避免,可大师兄……大师兄怎么可能是叛徒?这让她以后如何跟大师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