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剑修这条路子上走出名堂,勤勉必不可少。
但林远平心中也清楚,仅仅是勤勉,远远不够。
此前两次请剑大会,他都是无功而返。
如今再踏入挂剑楼,已经是第三次。
挂剑楼共七层,其中暗格无数。
每道暗格中皆有飞剑留存,唯有心诚者方能求得飞剑。
那比他小一岁的师妹夏莹只是第一次来,就求得一柄地阶飞剑,这叫林远平如何不羡慕?
随着林远平与吴自如先后进入挂剑楼。
先前那些围观弟子也都转过头来。
“这不是那个走后门的废物么?今年怎么又来了?”
“有戒律长老撑腰,当然是想来就来,不过能不能求得飞剑,就不好说了。”
“求个屁,在外面有长老护着,这挂剑楼里可没人护着他。”
“都来了三次了,估计这次也悬。”
听着周遭的闲言碎语,林远平有些无奈。
没办法,小时候不懂事,不懂得人言可畏。
没想到吴自如也不懂事,直接给他安排进了内门。
如今遭人诟病,也是他自己活该。
见林远平没什么反应,夏莹反是看不过去。
当即收起那柄飞剑芒锋,对着围观弟子道:“你们胡说什么?
师兄这次来,肯定能求得飞剑。”
万籁俱寂,先前那些围观弟子俱是没了声音。
挂剑楼内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反倒叫林远平有些不适。
“师妹,算了。”
夏莹两颊鼓鼓,气的跺脚。
“你怎么这样,他们说你,你就让他们说?”
看着眼前仗义执言的夏莹,林远平越发苦涩。
夏莹第一次来,就求得飞剑,这是何等天资?
只怕离开挂剑楼,境界就要再上一层,成为那位执剑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这样的身份,寻常弟子当然不敢胡言。
所以不管小师妹如何发火,如何斥责,那些弟子只能受着。
他呢?
一个小小的外门杂役,谁见了都能踩一脚。
若不是吴自如一直照顾着他,光是唾沫都能淹死他。
因为这两句闲言,跟人在请剑大会上起争执,实在是不值得。
伸手拉过夏莹,林远平再次摇头。
“师妹,这次算了。”
“凭什么算了?你是圣人么?
他们这么说你,你都不生气?”
夏莹话音才落,一旁一柄冰蓝剑鞘已经停于林远平手腕。
一道细不可查的气息一闪而过,使得他不得不松开拉着夏莹的手。
俊朗男子从侧方走出,挡在林远平面前,半笑着开口。
“师弟,这么多人看着呢,对小师妹动手动脚,这可不好看。”
林远平赔笑,“付昂师兄说的是,我是一时心急……”
话才说了一半,夏莹又上前一步,站在了林远平身边。
“我们执剑堂弟子说话,有你们青书堂弟子什么事?
你要是看不惯,可以不看。”
瞧着这位言辞犀利的小师妹,林远平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早就不是执剑长老名下弟子,如今师妹这话,只怕更要叫人误会了。
付昂愣了一下,收回了剑鞘。
“我是好心提醒师妹,他是被逐出内门的杂役,师妹跟他走得近了,闹出什么闲话,可就不好听了。”
“关你什么事?少在这假惺惺的装圣人。
当年要不是你,师兄怎么会被逐出内门?”
眼前的付昂虽然看着仪表堂堂,颇有几分书卷气,背地里却没少嚼舌根。
林远平被逐出执剑堂,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他的游说。
至于其中缘由,林远平其实也清楚。
无非就是那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事情。
执剑长老名下,一共就林远平和夏莹两个弟子。
将林远平赶走,付昂自然就不用担心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惜这位小师妹不光言语犀利,脑子也聪明,他的那些小把戏,哪能瞒得过夏莹?
林远平虽说是离开了内门,但付昂跟夏莹的关系,也从此没了进展的可能。
如今付昂脸上虽然笑盈盈的,一副好心模样,心里怕恨不得将林远平撕成两半。
怒归怒,表面的态度还是要做好的。
付昂强撑着笑意,打着圆场。
“师妹这说的是哪里话?林远平资质实在是一般,想将他赶出内门,也不是我一人意愿……”
眼看着师妹就要发火,林远平连忙回头瞪了看热闹的吴自如一眼。
“咳……”
吴自如轻轻咳嗽了一声,站在了林远平身后。
许是见着了这位戒律长老,付昂才停下了话锋,想要退至一旁。
“别走啊,刚不是说的挺来劲的?”
听见吴自如接下来的话,林远平如遭雷击,语气里尽是绝望。
“是让你赶他走,不是叫你挑衅。”
吴自如笑了笑,又往前一些。
“你说林远平资质一般,那你觉得你资质如何?”
付昂虚长林远平几岁,早在林远平来请剑的第一年,就已经当上了青书长老的亲传弟子。
资质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眼下是长老问话,付昂也不好说的太满。
只能挤出两个字,“尚可。”
吴自如摇摇头,“我看一般,不过是求得一柄玄阶飞剑,就成了青书长老的亲传弟子。
你们青书堂怕是要后继无人了。”
“您!”
付昂心中那股怒气刚要发作,但想起眼前这位是戒律长老,也只能缓和语气。
“那依您的意思,是我的资质不如他了?”
吴自如点头。
对付小人,自然要用小人手段。
林远平心胸宽广,不愿同他一般见识。
如今他既然看见了,还能叫付昂继续撒野?
瞧见那位戒律长老点头,付昂积郁的怒火终于按耐不下。
当即对着林远平道:“今日戒律长老作证,你敢不敢跟我来一场君子协定?”
林远平虽说不想,但仍是点了点头。
“你说说看。”
环视四周,当着众位弟子的面,付昂继续。
“好,那我们便比一比!
若是你从挂剑楼求得飞剑,只要品阶比我高,便是我输了。
以后我再不打搅你与师妹接触,反之亦然。
若是我赢了,你以后再不能跟小师妹见面,老老实实滚回你的外门。
你敢不敢接?”
若说不敢,今日这面子上就是输了。
但若接下,小师妹……
看过左右,夏莹与吴自如俱是一脸期待,巴不得他接下挑战。
可百般思量,林远平仍是摇了摇头。
“不成。”
“不成?那师弟是怕了我了?如此说来,师弟是承认资质不如我?”
林远平还是摇头。
“我不接受,并非我承认我资质不如你。
而是小师妹不该作为我们的赌注。
若要赌,我们便拿自己来赌。”
周遭弟子,哑口无言。
吴自如嘴角带笑,心中对这个少年更多了几许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