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可能是看到林远平还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门里的东西，怎么叫偷呢，拿两个菜过来过个好年，有啥不对。”
吴自如哭笑不得。
“一把年纪了，还做这事，我那壶酒怎么说？”
“借！是借的，过些日子，一定还你。”
吴自如坐下，看了看空空的酒坛。
“等你还？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也不知道是酒劲还没过，还是真觉得丢人，那懒散汉子居然莫名红了脸。
“这次一定还，我说到算到。”
瞧见魏渊的窘迫，林远平心中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清点了一下袋子里的银钱，将其撂在了桌子上。
“东西我们一起吃的，就先从我这边算吧。”
吴自如拿起钱袋子，从里面摸了几颗碎银，然后将钱袋子抵还给林远平。
“酒菜不贵，重的是心。
这么大年纪，传出去叫不叫人笑话？”
许是叫吴自如说的急了，魏渊站起身来。
“我说了会还，你若是着急，直接从万事堂的账面上扣不就是了？”
丢下这句，魏渊也不愿再多解释，只是在林远平身边多停留了一会儿。
笃定的说了句“这次肯定还。”
见魏渊就这么走了，吴自如一声长叹。
“这老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
见魏渊已经走远，林远平恭恭敬敬的给吴自如拜了个年。
然后才小心劝慰起吴自如。
好在吴自如虽然身居高位，但人并不刻板。
对于魏渊这些作态，也早就看惯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林远平这才放心去给执剑长老拜了新年，领了个红包。
一来二去，倒也没亏去多少。
一切准备妥当，林远平敲开了老陈的房门。
“老陈！下山！”
老陈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听见林远平的召唤，匆匆跟出门来。
出来的时候，背后背了一个小布包。
小布包里是主仆二人的随行用品，还有一些玉钱。
山上不同于山下，花的灵玉，玉钱，基本等同于山下寻常百姓的银子，铜板。
这一趟去天极峰，路途遥远，坐仙家渡舟最快，这就免不了要耗费几枚玉钱。
好在作为天宁大陆顶尖的剑修门派，青霄山上便有自己的仙家渡口，能为他们省去不少麻烦。
在山门处出示过令符，主仆二人离开青霄派，去往青霄山附峰的渡口。
青霄山这处渡口并非只接待青霄派弟子，同样也接纳其他修行人。
说白了，做舟渡生意的，都是为了钱，不会有生意不做。
叫人意外的是，虽说是春节，渡口的人倒是不少。
那个供人休息的小客栈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老陈找了个空位，叫林远平坐下，自己则打算去买两张仙船船票。
不等老陈起身，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少女忽而转身，坐到了林远平面前。
见到林远平露出吃惊的表情，笑着扮了个鬼脸。
“就知道你不会带上我，所以我一早就在这等着。”
夏莹说着，摊开手，露出了三张船票。
是这趟仙船的三间上房。
“老陈。”
林远平叫了一声，老陈很快会意，掏出背后的那个小布包，从中摸出几枚灵玉，递给夏莹。
“不用了，你们留着吧，这些年在内门还是有些积蓄的，师兄的钱就自己留着吧。”
见夏莹不收，老陈将灵玉直接摊在了桌上。
林远平也没多去劝让，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猜到我今天出发的？”
少女舔了下嘴唇，笑嘻嘻的。
“昨天听师傅说你破了四境，所以我今天就直接来这了。
你不想带着我，当然是来的越早越好，越早，就越能避开我，所以我就来的比你还早。”
小姑娘一脸得意，像是赌桌上大胜而归的赢家。
林远平则是有些头大，转头望向渡口。
天色还早，云雾缭绕，视野受阻，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
夏莹却是不以为意，嘀嘀咕咕的继续问着。
“师兄这次出门，怎么不背剑匣？我去万事堂仔细看过了，那是头五境妖兽，师兄应对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林远平拍拍腰间的木剑。
“凡阶飞剑，足够。”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夏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比如那仙家渡船是只三尾三首的大鸟，那边见着了个讨人厌的话痨。
林远平则是越发的头大，却无法表现出来。
老陈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将那些灵玉又装回布包。
这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气秉性，他再清楚不过。
她若说不要了，那就算将那几块灵玉丢在这，也绝不会捡起来的。
随着仙家渡船的出现，周围人流越发躁乱。
林远平带着老陈起身，刻意远离了人群。
等到人少了些，才出示了船票。
验票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拿起船票看了几眼，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你们这票……不太对啊。”
头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汉子也是有些奇怪。
三张船票，两张真，一张假。
假的那张材质太差了些，防伪纹样相似度却是有个百分之八十。
夏莹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尖看那大汉手里的船票。
“怎么了？哪里不对？”
“这张，你看这材质。”
被大汉点出，林远平才注意到。
那张假船票的材质的确是很差，工艺更是粗糙。
刚刚在那边聊天，净想着如何甩开夏莹这个小丫头，竟然没注意到。
“船票是哪买的？”
被林远平这么一问，夏莹有些慌了，指了指那边的客栈。
“就是客栈里卖的。”
这就让检票的大汉有些想不通了。
那边的客栈，也就是这艘渡船的售票处，是他们仙家码头自己开的，没道理会卖假票啊。
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那只驮着渡船的三首三尾冰翅鸟发出一声长鸣。
汉子连忙追了一嘴。
“船要开了，你们上不上船？上船的话先补票，其他的等上了船再说。”
没办法，林远平只能再补了张票。
直到上了船，进了客房，才再问起细节。
“你之前说，有个讨人厌的话痨？”
被他这一提醒，夏莹忽然想起了什么，气的一拍桌子。
“肯定是他！我说他怎么跟我挨得这么近，我一直避着他，他一直凑过来。”
林远平手指在桌面上点着，眼睛转了转。
“既然他换了你的船票，那他肯定要上船，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么？”
“不记得……但是我看到他带了两把剑，一长一短，一大一小。
当时我还特意看了，两把剑上都没气息，不是飞剑，估计只是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