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骂了那么久,苏米一句话也没回。
这会儿,反倒向苏大福告状了。
难道她就等着苏大福过来,给她撑腰?
“你这小浪蹄子,自己干了不要脸的丑事,竟敢往老娘身上泼脏水。翅膀硬了,会使坏了。”王玉娥又惊又怒,撸起袖子,气急败坏地想去抽打苏米。
不知怎么被地上的土疙瘩拌了一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今天苏米还没来得及打扫,到处是鸡屎狗屎。
王玉娥这么一摔,刚好嘴巴啃上一滩狗屎,手心糊了一团鸡屎,恶心的她狂yue不止。
苏玉看到自己娘摔倒在地,尖叫一声,想去扶起她,可看着王玉娥一身的鸡屎狗屎,又悻悻地缩回了手。
苏良才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半只脚还在门里头,又缩了回去。
王玉娥看到自家男人,抹了一把嘴,又开始底气十足的嚎:“苏良才,你说说,这小浪蹄子从老光棍房里钻出来,头发乱的像鸡窝,衣服扣子也不见了,还怎么嫁去城里?”
—
苏梨花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等苏良才回话,她蹭蹭地走上前:“爸,我是妇科医生,让我给苏米瞧一瞧,到底坏事了没?”
在一旁看了这么久,她心里也有数了。
今日之事,一定和王玉娥脱不了干系。
这年头,名声大过天。
要想洗清污名,一定先检查苏米的处子之身是否完好。
苏大福点点头:“去吧。”
苏梨花走到苏米跟前:“我需要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检查,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你愿意吗?”
“我愿意。”苏米表情平静道。
她要等的人,就是苏梨花。
上辈子她错过了洗清污名的机会,这辈子,就算苏梨花不说,她也会主动提出来。
苏米淡定的回答,让王玉娥心里一怵。
她急忙拽住苏大福的衣袖:“大队长,你大闺女要怎么瞧?”
这俩人都滚一床了,还能反悔不成?
苏大福别过脸,理都没理她。
半个小时后,苏梨花带着苏米走出屋,笑着说道:“爸,我替苏米仔细检查过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跟在后头的松柏嫂子大声说道:“梨花说,那什么膜没破,就是没和老韩干那事呢。”
原来是虚惊一场,大家伙儿高兴坏了。
“梨花可厉害了,上次还协助公安破什么强女干案,她说的话,真的不能再真!”
“苏米老实巴交的小姑娘,老韩又是醉死了的,咋乱来?”
“某些人不安好心,故意往坏里说她吧。”
……
“不可能!”
王玉娥气得脸都黑了,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喊:“我亲自把他俩灌醉,又送上一床,怎么可能没干那事?”
这话一落音,现场死寂般的沉默。
苏梨花冷眼看着王玉娥:“你要是不信,那就报公安吧,让他们重新安排大夫过来,看看我说的,是对还是错?”
王玉娥听到公安两个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公安一来,先会抓了她。
她忙活一早上,什么没落着,倒把自己整进局子里,她图的啥啊。
—
苏大福一脸痛心的看着苏米:“苏米啊,你摊上这样的爹娘,也是遭了大罪。你说说,你想咋地?叔替你做主。”
苏米重生回来,也不想把事闹大,被乡亲们恨上。
她扫了一眼堂屋里摆放着的新缝纫机和新棉被,淡淡说道:“可以不报公安,但…我要选个好日子,堂堂正正嫁过去,我的嫁妆,折算成现钱,一分也不能少。”
爷爷临死前,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她留下一百五十块。
她订婚前,王玉娥全部买了嫁妆。
上辈子,苏米以为王玉娥对她好,早早替她备好嫁妆,是她自己不争气,稀里糊涂爬上老韩的床,毁了一生。
重活回来,她才知道,王玉娥早有算计。
先是纵容苏玉勾搭顾长卿,再毁了她的名声,跟着顺理成章抢她嫁妆。
所以,才置办了苏玉想要的缝纫机。
王玉娥一听苏米不报公安要嫁妆了,跳起来大骂:“小贱蹄子,这是我替玉儿精挑细选的嫁妆,什么时候轮到你啦?”
“你闭嘴!”
苏大福和苏良才同时大声呵斥一声。
王玉娥脖子一缩,闭了嘴。
这节骨眼上得罪大队长,搞不好要去坐牢,她可不敢。
至于苏良才,等回了屋慢慢收拾他。
哪晓得苏良才今天像抽了风似的,紧跟着,站出来表态:“这是爷爷生前留给苏米的嫁妆,自然是她的,谁也别想抢!”
王玉娥见苏良才扛上了,冷冷一哼:“就算小蹄子没破瓜,又咋地?名声臭了,长卿咋会娶她?呸,还嫁妆!”
这话,如利箭射中靶心。
苏良才立马泄了气。
苏大福强忍着没发火,调转头安慰苏米:“苏米啊,叔和你梨花姐这就去造纸厂找那后生,说你还是黄花大闺女!”
“对,我也去!”
“我们也去!”
大家伙儿,一个个跳出来为苏米做主。
就算如此,也盖不住他们脸上的担忧之色。
那小白脸嫌弃苏米才和苏玉搞上,这么一闹,他更有借口和她撇清关系了,只怕天王老子去说,也不顶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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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你们误会了,我要嫁的人,是韩景。”苏米一把拉住气冲冲去往造纸厂的苏大福。
“嫁给他?”
大伙儿停住脚,你看我,我看你,彻底沉默了。
这老韩,和捧着铁饭碗的小白脸,简直天地之差。
他三岁死了爹娘。
虽说叔婶养着他,心也是黑的。
四岁开始,没日没夜的干活,十三岁突然消失了。
当时青山大队里,流言满天飞。
有人说他被首长看上了,执行秘密任务去了。有人说他受不了叔婶的压榨,跑了……
就在大家快忘了他时。
一年前,他突然身无分文,还瘸着一条腿回来了。
浓眉大眼,一身的腱子肉。那脾气也硬,一声不吭的,像块石头疙瘩,压根没见他开过笑脸。听说他脑子也出了毛病,忘了以前的事。
二十五了,还没讨亲。
人人叫他老韩,背地里唤他老光棍。
娇滴滴的小姑娘嫁给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不说其他,就是那床上生娃的事,也只怕受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