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染转头，瞧见扶着自己的是一个白衣少年，他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三分稚气。
“多谢公子。”秦墨染匆忙起身道谢，可那少年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随即嘴角露出笑意，松开了手。
“姑娘也是来拜师学艺的？”
“差不多。”秦墨染淡淡答道，伏休摇了摇头：“姑娘也是拼命，为了早起拜师竟然空着肚子来的，这可不行。”
秦墨染尴尬笑笑，她不过是没有钱吃饭罢了。
“相逢即是有缘，我请姑娘吃顿早饭如何？”
若是在平时，秦墨染肯定会拒绝，可这会儿肚子叫的跟打鼓一样，便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找了一处路边茶摊坐下，点了四笼小包，几碟小菜。
秦墨染早就饿了，本想着与此人不熟还是收敛些，可菜一入口就再也收不住。
眨眼间，桌上食物已被她消灭干净，伏休无奈的捂住了脸。
“失算了啊，想不到姑娘身形瘦削，竟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不好意思。”秦墨染尴尬笑笑，将面纱戴好。
“姑娘不必道歉，是我见姑娘有些本事，想投机取巧让姑娘帮帮忙。”
吃人家的手短，见有还人情的机会，秦墨染忙点头：“既然吃了公子的饭，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一定相助。”
“那就说定了，在下伏休，不知姑娘……”
“我叫秦羽。”秦墨染报上假名，伏休点了点头：“好，那一会儿，秦羽姑娘可得帮我。”
结了账，两人再次来到黔草堂门口，这会儿门口铺着一片草席，几个面如土色的人正躺在上面，不知死活。
“各位，这六人身染顽疾命不久矣，若在场各位谁能诊出病症对症下药，便入初试。”
门口那位掌事宣告规则，众医者蠢蠢欲动，但却又迟迟不敢上前做第一人。
这些人苦学医术多年，有些更是一方良医，黔草堂如今用患者来测试众人，想必这几人所患病症极其复杂难以判断，若是诊错半点，岂不颜面扫地。
众人踌躇，突然一个患者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秦墨染跟伏休忙飞身上前，落在那患者身边。
患者面色灰黑，双颊有红色斑块，双手颤抖难以自制。
秦墨染二话不说，直接封住对方气海、关元、神阙几处重要大穴，同时渡以真气，护住患者气脉。
伏休抬手为患者诊脉，随即脸色一沉，他忙从身上掏出一物。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上面刻着的金色符文随着他的动作熠熠生辉。
“伏羲匣！”围观有人认得此物，不由得惊呼出声，这伏羲匣上刻如云针法，内有九阳六阴十五细针，非常人所能掌握，没想到竟会有高人带着这等宝物前来拜师。
“帮忙！”伏休将盒打开，秦墨染在心镜中看过如云针法，自然知道如何行针，便与伏休配合，只是片刻，十五细针便刺入患者体内。
患者连呼几口长气，最终一口气凝在喉中，无法吞吐。
“都离远些！”秦墨染大呼一声，凝起真气朝着患者檀中穴递出一掌，霎时气浪翻涌，十五细针被真气逼出。
一旁伏休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方白巾，身形流转好似舞蹈一般将那十五细针稳稳接下。
“老天，这哪里还是医术。”人群连连惊呼，秦墨染与伏休见那患者无碍，忙来到掌事面前。
“二位可是看出病症了？”
“混蛋，人已经这样了，你们居然还用毒！”秦墨染一把抓住掌事衣襟，后者不畏不惧，神色平静。
“大名鼎鼎的黔草堂竟为了所谓考试，将人命视若草芥，怎当第一药堂之名？”伏休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悦。
“二位可能误会了。”掌事扯开秦墨染的手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皱：“这六人各有顽疾，有轻有重，都是今早被丢在黔草堂后门的。”
“丢？”秦墨染微微蹙眉。
掌事一甩袖子，朗声道：“世人皆知黔草堂医术高明，常会有人将身染顽疾被庸医所误的患者丢在堂前，只是今日恰逢药师招收弟子，便以诊治这六人为题。”
“见死不救，见患不医，乃是医者大忌。即便今日现场无人愿救他们六人性命，黔草堂也不会让他们死在这。”
此言一出，在场众医者不禁羞愧，方才他们因为担心被人耻笑，却忘了医者的第一大忌，真是罪过。
“恭喜二位通过考核，请到堂内休息。”掌事换了一副略显柔和的神色朝着两人微微颔首，示意两人进门。
“可我们还没说病症如何？”
“二位第一时间出手救人，又精通如云针法，且此人已经无碍，这病症就不必说了。”
听掌事此言，二人也没多说，便就依着掌事的意思朝着堂内走了进去，秦墨染回头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那些患者一眼。
“放心吧，黔草堂言出必行，他们不会死的。”伏休打了哈欠，慢悠悠的朝着院子里走了进去。
两人依着指引来到一处小屋坐下，等待之后通过考试的医者。
眼下闲着也是闲着，秦墨染干脆盘膝而坐，修起了心法。
让秦墨染感觉惊奇的是，只要平心凝神竟也能进入到心镜之中。
秦墨染尝试着伸手触及镜面，道道波纹涌现，镜中深不见底，好像还藏着其他秘法，但眼下却无法窥探。
秦墨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其中究竟还藏着多少事物等她探寻。
伏休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向秦墨染，从这姑娘入定之时，他便感受到了缕缕清风，仔细一找倒是从她身上而来。
也不知她练得是何种功法，竟能涤荡心灵。
伏休心生好奇，不由得凑上前去仔细端详，心镜之中，秦墨染突然感觉一阵心慌，她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伏休好奇的目光。
他凑得很近，秦墨染感觉自己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了。
“我，那个……”伏休没料想她会突然睁眼，忙尴尬起身寻找话题，幸好这时门外来了二人，他们神色喜悦，应当是通过初试之人。
其中一人是个女子，穿着布衫短衣，看上去精灵十足。
“嗯？你们也是过了初试的？”
还不等秦墨染和伏休回答，那个面容和善的灰衣男子便开口道：“席姑娘来的迟些，倒是没有看见，这二人方才使了伏羲匣的十五细针，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呢。”
听到伏羲匣，那姑娘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哇，你们这么厉害啊！”
说罢姑娘微微一笑，朝着秦墨染二人伸出了手：“我叫席容，能跟二位交个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