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眨巴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几下，一脸不好意思看着王继东，“我听人说西边的小路上有一种好看的小黄花，我想要一朵。”
王继东一听，和颜悦色凑近她，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小脸儿，盯着她头上的小辫儿。
“也对，小鱼的小辫儿上要是扎两朵小花应该很好看，大哥回来一定给你采一大把回来，让你天天都戴着花儿。”
“谢谢大哥，你让爹和二哥跟你一起，都走西边的小路回来，你们一起也有个照应。”姜小鱼认真补充道。
“好勒，听小鱼的。”
说完，王继东笑着看了小鱼一眼，回头冲屋里喊：“老二，快点，咱们该走了。”
王继南嘴里还叼着一块窝窝头，着急忙慌出来。
看到姜小鱼，他赶紧把窝窝头咽下去，笑着说：“小鱼，我们走了，出去当心点，再碰见那几个讨厌鬼，就绕着走，听到了吗？”
“好哦。”
王福贵抽了一口烟叶，不舍放下了烟斗，和王继东、王继南兄弟俩在院内背上背篼，扛上锄头就出门了。
三人走后，赵丁香背着姜小鱼他们拔回来的草，也出门喂牛了。
姜小鱼三人也还要继续出门拔草。
…
太阳偏西，没有太阳的王家村寒意逼人。
别家的孩子拔草，手上都有一双毛线手套，就姜小鱼，王继西，王继北三人光着手，在满是积雪的麦地里拔草。
三人的手都被冻得通红，王继西自己的手冻得都没知觉了，但还在继续拔草。
想了想，他扭头对不远处的姜小鱼说：“小鱼，太阳落山了，天儿太冷了，你别拔草了，站在田埂上等我们，这块地我们拔就成了。”
王继北停下来，看了姜小鱼一眼，没好气嘟囔着：“就知道给人添麻烦，赶紧站到田埂上等我们，手冻坏了娘又该骂我们不知道照顾你了。”
“老四，你别这样说，小鱼年纪小，不抗冻。”王继西赶紧接话。
王继北冷哼一声，自觉加快了拔草的速度，把姜小鱼那份儿也干了，想快点收工回家。
姜小鱼盯着自己通红的小手，手虽然红，却不冷还很暖和。
这是咋回事？
姜鲤：当然是我帮你了，我可是修行亿万年的鱼仙，这都小意思。
姜小鱼笑得甜甜的，“谢谢你。”
站起来活动了腿脚和双手，姜小鱼对王继西笑笑，“三哥，我没事不冷，我能和你们一起拔草，三个人还能快些。”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王继西和王继北那双被冻得通红的手。
自己有姜鲤帮忙，觉不出冷来，他们的手这样了，该多冷啊。
盯着他们的手，她忽然嘟起了小嘴。
她低声问姜鲤：“姜鲤，你能给我三哥四哥一人一双毛线手套吗？”
姜鲤：安排。
姜小鱼的眼前立即出现了崭新的两双毛线手套。
她小眼珠子一转，把毛线手套丢在的草丛里，惊讶出声：“三哥四哥，你们快过来看啊。”
王继西一听到声音，还以为姜小鱼摔倒了啥的，焦急拄着木棍儿，朝姜小鱼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王继北不满回头看了姜小鱼一眼，一边抱怨一边靠近姜小鱼。
等二人来到姜小鱼身边，王继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草丛里的两双毛线手套，他赶紧捡起来。
王继西看不见，只能问：“小鱼，老四你们看到什么东西了？”
“是两双毛线手套。”王继北激动弯腰捡起手套，马上就往自己手上套。
六零年代的农村极少有人能买现成的手套，几乎都是买毛线回家自己织手套。
毛线属于日用品，要用日用品票加钱才能买到，王福贵家人口多，吃都够不上哪里还有闲钱买毛线。
也就村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能买一点旧毛线回来，织双手套全家轮流戴。
姜小鱼偷偷笑了笑，赶紧开口：“太好了，有了这手套咱们拔草手就不冷了。”
王继北看了手套一眼，又看向姜小鱼的小红手，犹豫脱下了手套。
他拿起一双递给王继西，一双递给姜小鱼。
姜小鱼摇摇头，“我不要，还是四哥戴吧！”
“我是怕娘念叨我，才给你的。”
说完，王继北面无表情把两双手套，分别塞给王继西和姜小鱼，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拔草。
王继西笑着戴上手套，拄着木棍儿回去继续拔草。
姜小鱼低头看着手套，心里又暖，又后悔自己应该让姜鲤给三双手套。
想了想，她拿着手套走向王继北，递给他，“四哥，还是给你吧！我真不冷。”
“不要，别妨碍我拔草。”
见王继北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姜小鱼索性蹲在他跟前，用自己的小红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看，我的手很暖和吧？我真不要手套。”
王继北看了一眼被她抓住的手，赶紧甩开，“你干什么啊？别碰我。”
说话的同时，王继北的耳根子都红了。
14岁的王继北正值青春叛逆期，男女性别意识很强，再加上姜小鱼又不是他亲妹妹，有些不好意思了。
五岁的姜小鱼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一心只想让四哥戴上手套保暖。
她一脸执着盯着王继北，继续把手套递给王继北，“四哥，给你。”
无奈撇嘴看了她一眼，王继北接过手套。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戴手套，心里又暖又美。
他抬眼看向姜小鱼，不耐烦嘱咐道：“你站在田埂上等我们，别来耽误我们拔草。”
“好嘞。”
经过最近几次的接触下来，她发现王继北这个人就是嘴臭，其实心热着呢。
说是她耽误他们拔草，其实是怕她冻着，才这样说。
姜小鱼踩着麦地的空隙，小心翼翼走到田埂上，耐心等着他们拔完草，一起回家。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王继西和王继北终于拔完了一亩地的野草。
二人把野草装进背篼里，背着背篼带姜小鱼回家。
因为有了手套，王继北心情不错，主动把姜小鱼的背篼和自己的重在一起，背着回家。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天儿差不多黑下来了。
天一黑，凉风刮得脸生疼，姜小鱼不怕冷，但这风还是让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牵着王继西往前走。
几人到家前面的路口，依稀看到木门前站在一个模糊的影子。
姜小鱼一眼认出那是赵丁香，冲赵丁香高兴喊：“娘，您在这里做什么？”
等三人站在自己跟前，赵丁香才满脸焦急叹息说：“眼看这天儿都黑了，你们爹和两个哥哥还没回来。”
一听王福贵和王继东两兄弟还没回来，姜小鱼也着急了。
他们不会走小路，碰上什么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