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是哪里话，朕当年能坐稳这皇位，还全仗母后在背后支持。”
张仁这话还是有技巧的。毕竟那狗系统告诉过他，前身开局死了妈，是个无依无靠的王子，多亏过继给了如今的太后，才得以借势上位。不管前身上位太后出没出力，这边咱给高帽戴上，她还能硬往下摘不成？
太后一愣，脸色又黑上几分：“皇帝还知道念着哀家的好。”
张仁瞥见太后又把老脸拉长了两寸，心里头有点抓狂：这老女人是怎么回事，这都不给拍，屁股上全是马蹄子吗？
没有办法，张仁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圆，顺带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一波：“这一晃……嗯这么多年过去了，久了嘛，自然觉得有些事就是应当的，也信这天命所归，并非说说而已。不然我何德何能，从几个哥哥和弟弟中脱颖而出，继承大统？”
张仁本以为听到这种自大的话，太后会直接怒了。结果太后的脸色却缓和了几分，拿起念珠把玩起来：“当年梁国三十万大军来犯，陛下敢带三千死士奇袭梁军，最后竟反灭梁国，若非天命所归，哀家也想不到别的原因。”
好么，我舔你你爱答不理，现在我装逼你又开始舔我，是有点大病吗？
张仁的关注点当然不止是这个。
三千死士干翻三十万大军，还顺带灭了一国，和大魔导师有的一拼啊，前身竟然这么牛的吗？就算有系统傍身，这挂是不是也开得过了？处于礼貌，张仁又隐隐拍了太后一下：“若非母后稳住后方，儿臣哪里能有如此大捷。”
只是他话说完，眼见太后的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拉长，看着更加冷硬几分。
老b婆子，你特么的好话不爱听是吧？一会可别怪老子不礼貌！
张仁心里抓狂，正想说点什么怼一怼，却听到太后竟然主动岔开了话题。
“过去的事便不必说了。哀家也是为皇帝考虑，有些时候可能顾及不周，才生了些误会。”
太后的话说的张仁又愣了一下，明明脸色更臭更黑，说话却软得更彻底，这是什么操作？
真就甩最黑的脸，说最软的话？
联想着前身和太后不对付，张仁脑花中忽然灵光一现：
或许……他悟了，这回是真的悟了，怪不得他的打开方式一直不对，原来压根就不能这么打开！
因为某些事，太后与前身的矛盾差不多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自己越是示好，太后越觉得这是自己在内涵她，只有挑明说到太后痛点，她才会因忌惮之类的原因软下几分。
联想到这，张仁冷“哼”了一声，换了副不屑的表情。虽然不清楚太后如何让太后忌惮，只要自己给b装圆了，不全是太后的痛点么？
这当皇帝还要有提莫的演技，自己这穿越是真的够了！
果然他一冷脸，太后的态度立马又温和不少，脸也没之前那么黑硬长了。
“皇帝啊，哀家知道你因为当年那事心里有气，但也不能放任后宫再这么乌烟瘴气。”
太后摆摆手，示意张仁坐下。张仁见状，也不说话，只是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软榻上，顺带还放了个屁。
太后皱了下眉，挥手屏退下人，又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开始絮叨：
“你也不想想，那懿妃当着你的面都能和劭儿娘掐起来，这目中还有无尊卑？你偏还宠着她，都说丑人多作怪，瞧这小尾巴翘的，都不知天有多高吧？”
“劭儿娘哀家就不多说了，你恶她，哀家也恶她，就瞧着那模样做派，哪有四妃之首的气度，又哪里及得上柳萱半分？”
“还有那良妃和淑妃，成天就知道煽风点火，看其他人的笑话，哪有一点贵妃气度？你那些妃子，除了广儿娘那个扶不上墙的憨怂，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张仁听了几句看似“掏心窝子”的话，才发现自己这后宫看来也不简单。
话说太后这属于婆婆吧，跟儿子面前把媳妇数落个遍，怪不得不受前身待见。
况且这老女人还不是前身生母，这要是换到自己身上，怎么也得学一波海陵王，直接干她丫的不怂。
太后絮叨了半天，终于说了重点：“柳萱去的早，后宫也不能没个挑大梁的。这皇后之位若是再不定下，怕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来！”
好么，老b婆子怪不得夸柳萱。敢情人没了，就往死里夸呗？
柳萱没了，这皇后之位也空了，难不成这个叫柳萱的就是前身皇后？张仁忽然想起自己亲口在小明子面前说过中午要陪皇后一起吃午膳的话。现在皇后都下去了，自己去哪陪吃，阴间吗？
提了嘴立后的事，太后又说起了宫中用度这类琐事。终究是上了年纪的孤寡老女人，太后有着这类人的通病：三句话不离家长里短。
在耳朵连着受了半个时辰的絮叨后，张仁终于忍不住。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便逃也似的从昭和宫跑了。
至于立后那事，他虽面露不屑，也含糊应下了。反正答应又如何，什么时候立后，要立谁，还不是自己定时候，自己说了算？
一想到一会要“陪皇后吃午饭”，张仁心里就不痛快。他面色不善的瞥了眼候着的小明子，阴恻恻问：“午膳可是吩咐人去备了？”
小明子躬身道：“已吩咐下去了，只是太庙中不许饮食，奴婢便差人在外边给搭了个棚子。”
太庙是供奉皇帝先祖以及举行祭祖大典的地方，当然也包括历代皇后。毕竟等儿孙上位，皇后不也成了先祖么？
张仁听到小明子口中的太庙，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自己看来是生瓜蛋子，当皇帝的经验明显不足啊！
怪不得小时候常有人说，当皇帝只要有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就没有得不到、办不成的。
当时他还天真的抬杠：“那皇帝要吃天上的太阳怎么办？”
那人告诉他：“皇帝想食日？那就是缺咯！作为皇帝怎么可能缺日？他本就日日笙歌，就算缺什么，也不会缺日。”
张仁当时觉得那人是个傻逼，骂骂咧咧的走了。得亏那时他还小，车技为0，不然真得三观尽碎。
但话说回来，皇帝要是馋了龙肝凤髓，下边人拿点猪肝鸡骨头就能给你忽悠了。皇帝不在乎下边人做的龙肝凤髓是真是假，只关心能不能搞到。谁敢说这不是龙肝、那不是凤骨，你就自己个拿出真的来说事。
再往深了说，这欺上瞒下、睁眼说瞎话的官僚传统，就是从皇权集中的时代开始的。
哎呀呀呀，苟作者一不留神就开始水字数了。
中午的伙食显然比早上的要丰盛许多。张仁数了数，一共十八道菜。有一条蒸鱼不说，鸡块、鸡爪、鸡翅、鸡腿单独成碟。张仁忍不住感慨，这皇后生前是多吉利啊！
正如张仁所料，午膳没了麦粥，换成了米糕。虽说这米糕和张仁穿越前吃过的还有些差距，至少咬起来比麦粥舒服多了。
牙膏胃口就好，古人诚不欺我。
“晚上朕还要与皇后一同用膳。”张仁吃下最后一根鸡腿，然后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小明子心中感慨：陛下性子乖戾，却对性子温婉的皇后一往情深，真是难得。
他的思绪忽然回到多年之前，记得那时候皇后还在，后宫也没那么多的妃子，记得那时候陛下很体恤他们这些下人。似乎因为皇后生了个公主，太后逼着纳了贤贵妃后，陛下就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