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叫醒小妹,出发去县城。
周兰男之所以去县城而不是镇上,是因为二叔周得才的木匠铺子就在镇上。要自己的找的伙计不符合他的心意,一定会出来搅局。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她们到了城里。这县城比周兰男预想的要大要繁华些。
县城集市上很是热闹。周兰男拉起小妹的手,走进繁华的集市,仔细地看街边每一个铺子都是做什么的,每一个摊位都卖些什么。一边看着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自己能在现有的情况下做什么生意发家致富。
“姐姐,我饿!”小妹停在了一家炸油饼的摊位前,拽着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刚出锅,色泽金黄的大油饼。
周兰男脑子里立马闪现出当代熊孩子在商场撒泼打滚威逼家长买玩具的一幕,顿时觉得背脊发凉。
她捂紧怀里那用来买粮的五十文钱,蹲下将小妹的视线从油饼上挪开刚想开口说什么,小妹却先说:“姐姐,我闻饱了,走吧!”
凝视着小妹我见犹怜的模样,鼻头一阵酸涩。她点了点头,起身带着小妹继续往前走。
县城的集市散场也很快,当她们仔仔细细的逛完一个来回,集市上的人已散去多半。
这样仔细逛完,周兰男的心也凉了多半,且不说本钱的事就这商机她都没寻见半点。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但凡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当下能生产出的商品集市上都有得卖。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时,一声小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入她的耳朵。凭着她在猪厂一年多的工作经验判断出,小猪可能是在经历猪生最大的耻辱,她拉着小妹循声而去。
在县城的城墙边上有个不起眼的打铁铺子,猪叫就是从他们家传来的。
她带着小妹绕到铁铺后院,趴在人家篱笆上看。
果不其然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给小公猪做阉割,旁边还有个妇人在帮忙控制猪。
现代社会的她毕业于某农业大学动物医学专业,但实习就进了繁殖厂工作。既没有考执业兽医资格证,也没有足够的临床经验的她无法独立诊治,但她在繁殖厂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阉割手艺。
所以在刚穿越过来时她就尝试去做阉猪匠的工作,无奈这个时代完全不接受女子做这个伙计,她不得已才在河道上继续做苦力来养活自己和妹妹。
而如今河道工程已完结自己必须的重新找份工作,不然就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见他们将猪的雄性特征全部切掉,创口很大,术后粗糙缝合显然是没有阉割经验的新手。
她决定再试一次,深吸一口气后毅然决然地上前敲了门。
控制着猪的妇人大声问到:“谁呀?”
周兰男极其想获得一个面谈的机会所以没有作答而是继续敲门。
“到底谁呀!”妇人一脸不耐烦的打开院门,见着是一个身着破烂裋褐(shùhè)的姑娘领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以为是要饭的,“走,走,走,家里没剩饭。”
“夫人,我们不是要饭的。我是听着你家在阉猪…….”
还没等她说完,妇人便大声呵斥到:“你小小年纪要猪蛋做甚?”
听到这话,周兰男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误会了,我是…….”
“谁呀,这磨蹭半天的,猪都跑了。”那阉猪的男子拿着刀来到院门,一手把半掩的院门全打开。
小妹见着那男人高大魁梧,脸上还有星星点的疤加上满脸的络腮胡觉得甚是可怕便吓得直往周兰男身后躲。
她也来不及安抚小妹,憋足了一口气大声说到:“我可以帮你们阉猪。”
男子一听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屑的说:“就你,这浑身上下不足二两肉的,猪都按不住。还阉猪?”
说完就要关院门,她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门抵住。
拿出当年在售楼部兼职发传单拉人去看房的功力,死缠烂打的让男子同意自己试一次,还说自己阉割后的伤口不用缝合,要是阉不好就赔他头猪。
男子见他如此执着,而且自己确实阉的不好,反正自己没损失就勉强同意让他试一试。
获得机会的周兰男长舒一口气,她这才注意到男子手里的刀具。
一把短刃长柄的刀,形状和柳叶刀有些类似。这让她喜出望外,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担心工具问题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带着妹妹们来到院中,男子到猪圈给她逮了只相对体型最小的猪。看她见着猪有些皱眉,男子便问:“咋啦?后悔啦?”
“没有,没有。只是你这猪都快足月了,咋现在才阉割?”
“不都是足月断奶了就阉割吗?我这都超出去十天了,以前这城里有个兽医,但他上年纪了手抖得厉害,阉不了猪。他儿子回老家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这城里又没别的兽医,才自己亲自上阵的。”
这话让周兰男一阵窃喜,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她铆足了劲要大显身手,想要将这十里八乡的牲口都纳入自己的患者名单。
她接过猪,掂量了一下这猪大概才12斤左右,她控制着猪侧躺在地上。
以前在猪场阉的都是刚出生7天的乳猪,她一个人就能完成操作。但这满月的猪力气就大了她有些控制不住,便尴尬地叫男主人帮她将猪的后脖颈和尾巴按住,这让本就不看好她的猪主人更是担忧了,男子忍不住地问了句,“你到底行不行?”
她不作答,只是全神贯注地给这猪做拆“弹”手术。
男子见她手起刀落,三刀便快速的将两颗猪蛋从猪身体里摘了出来,不仅猪蛋完整,猪的伤口也不到一寸。
看得他是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周兰男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起身,一脸淡定的问:“这城里原来阉一只猪多少钱?我的手艺可否谋得了这出路?”
“可以,可以。这手艺怎么着也值7文一只。没想到啊,你这小少年竟有如此手艺,见你这个头刚束发吧!”男子说着就要伸手拍她的肩膀。
此时从屋里端水出来的妇人,快步上前地打掉他伸到半空的手,“你是打铁崩坏了眼睛吗?这是个小姑娘。”
妇人将水碗塞到她手里,“姑娘莫怪,我家男人是个粗人,眼拙。”
男子这下更震惊了表情凝重地问到:“抱歉啊,姑娘!没想到你是女子,怎会这手艺?还如此熟练,我们这没有女子干这活的。”
周兰男赶紧表示没关系,“这不怨大哥,我这一身裋褐,面无粉黛的。娘亲过世的早,自己不会梳女子发髻,胡乱梳的头发,不细看是不容易辨出男女。穷苦人家没办法,总得谋个生路。”
男子听了这话连连道歉,还让妇人赶紧去取10文钱给她。
周兰男赶紧谢绝称事前说好的免费试一下,不收钱。男子鉴出她人品,立马表示自家猪圈的都可以让她帮忙阉割,给她7文一只。
这让周兰男开心的想要蹦起来,但她忍住了,她努力地装得沉稳些才能符合一个老手艺人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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