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中间路过二叔家时,院里的周秀玲突然叫住她一脸嫌弃地说,“看你天天推着车往城里跑,你去干吗了?”
其实她是知道周兰男在收泔水,故意这样问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好羞辱一番。
“不关你的事。”周兰男头都不回地直径走过她家院门。
周秀玲见她无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冲出去一把抓住她的腰带,迫使她停下来。
“你赶着去投胎吗?跑那么快,我叫你走了吗?”
她以前可是仰自己鼻息过日子,才分家不到两月竟然如此嚣张。
周兰男转身打掉她的手,见她今日穿上了缎面的衣裙,头梳交心髻,还簪了珠花配上还算精致的妆容还颇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你是看门的狗吗?你一叫,别人就得走。不走,你就一直叫唤?”她白了周秀玲一眼。
虽然二叔靠着木匠手艺过得比村里其他人宽松些,但也没有富裕到能穿缎面衣裳的程度,而且就算有钱那也是先紧着周渊博,怎么会轮上她?
“好啊!你个小贱人,翅膀硬了?敢骂我!你干那么低贱的活,真是是丢我们周家的脸。”
气急败坏的周秀玲,上前猛推了一把周兰男,她一个踉跄跌坐了下去,脸撞到车把手上被木刺划破了皮,渗出了血。
她站起身抄起桶里舀泔水的木瓢抡圆了砸到周秀玲大臂上,疼得她吱哇乱叫。
“奶奶,娘你们快出来啊!周兰男打我!呜……”周秀玲哭嚎着跑进屋里搬救兵。
现在午时四刻左右,大多村民刚吃完饭还在家里未出工,周围听见声音乡亲便都出来一探究竟。
只见周兰男脸上带着伤,坐在板车上。周秀玲领着胡氏和章氏从院里出来。
章氏一见周兰男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口就骂,“你个赔钱货,你要死啊!打了我,又打你姐就不怕老天爷一个雷劈死你吗?”
“你看清楚了再说话,是我被周秀玲打了,她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周兰男从车上下来把受伤的脸凑到章氏面前,又展示一圈给周围的人看。
“你说我家秀打的你,有什么证据?伤口那么浅,说不定是你自己划的呢?”胡氏赶忙上前帮腔,她可不能让周兰男坏了自家女儿名声。
“二婶,你让堂姐把右手伸出来给大家伙看看,上面是不是沾了油枯。”周兰男拈起自己臂膀上的衣服给围观的人看了一圈,“我这两天帮油坊拉油枯,没换衣裳,这衣服上还沾着残渣油渍呢!她那么狠狠地把我推倒,手上肯定也沾上了。”
周秀玲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掌,发现真有油渍,赶紧解释说,“你胡说,我手上的油是晌午做饭洗碗时留下的。”
“对,我们家秀玲可贤惠了,家里的饭都是她做的。”章氏赶紧牵住她的右手藏到身后。
真是可笑,周秀玲以要绣花卖钱不能伤手为由从不做其他活,根本就不会做饭。
“堂姐,油枯和家里炒菜的油是两种味道,你个在场的婶子闻闻不就知道了。”周兰男鄙夷地看着周秀玲,不慌不忙地说道。
围观的人也嚷着让她把手拿出来验验,以证清白。
周秀玲见自己赖不掉了,便挣脱章氏的手上前一步,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也是你先打我的,我才还的手。”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可有证据?二婶不是最讲究证据了吗?”周兰男意味深长地盯着胡氏。
“你用木瓢打我手臂了。”周秀玲抱着手臂委屈地望着众人。
“那找个婶子帮忙看看可有伤?”周兰男知道这种程度的打击伤在软组织上,大多数会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显现出淤青来。
“我来看看。”住二叔家隔壁的秦婶主动上前,她和章氏积怨已久,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秦婶带着周秀玲到屋里,撸起她宽大的袖子,没瞧着有被打的痕迹,又拽着她走了出来,讥笑着说,“啥都没有,白白净净的。”
“这下真相大白了,你该给我道歉了吧!”周兰男无辜地盯着憋屈的周秀玲。
“你个贱人,你阴我,让我道歉你休想。”
周秀玲说着就想扑过去抓她的脸,被秦婶一把拦住。
“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孩子吵吵架很正常,过了就算了。”胡氏撇了周兰男一眼,拽过周秀玲就要回院里。
周兰男快步上前,一巴掌打在周秀玲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让正在激烈讨论的乡亲立刻安静了下来。
“二婶,你听这一个巴掌拍的多响。”
被打懵的周秀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立即要扑上前去打周兰男,面目狰狞地大喊到,“我可是罗府未过门的少夫人,你竟敢抽我?”
围观的人唏嘘不已,纷纷开始猜测她所说的是不是梁安县里最富有的那个罗府。
“堂姐,你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以少夫人自居了?泼妇形象会不会影响你婚事啊?”说着周兰男一边躲闪着,一边解着袖口的绑带说,“二叔可是最注重名声了,他要从镇上回来知道你这般胡闹,会怎么惩罚你呢?会不会也用凿子戳你?”
“赶紧给你妹妹道歉。”胡氏大声呵斥周秀玲,把她吓得一激灵。
章氏也赶紧上前握住周兰男解绑带的手,挤出难看的笑容说,“哎呀,小兰呀!是奶奶冤枉了你,现在说清楚就好了。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在外面露胳膊,小心嫁不出去。”
她和胡氏都知道,周得才以往总是用凿子戳周兰男的手臂,从前她胆小懦弱小心翼翼的在家里讨饭吃不敢说出去。
现在分了家,她心性大变,看这架势在大庭广众之下露手臂的事估计真干的出来。要是这样一闹,他们家的声誉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周秀玲刚定期的婚事也就黄了。
他要是成为被退婚的姑娘可就不再好许人家了,更重要的是到手的聘礼和修砖瓦房的钱就没了。
“那我这伤要是留了疤?”
“这么浅的伤过两天就好了,哪有那么娇气。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胡氏不耐烦地说。
“既然这么说,我就还堂姐这样一道伤疤,算是她给我赔礼道歉了。”说着周兰男便四处张望找划口子的工具。
“你都打她一巴掌了!还想怎么样?”章氏更用力地攥紧她的手腕,眼露凶光地盯着她。
“她会留疤吗?”周兰男一脸天真地望着章氏问道。
“你想怎样?”
“我就想我的脸不留疤!”
“你个丑八怪,小贱人,你那满脸麻子,就算不留疤你也没人要。”周秀玲歇斯底里地吼到,胡氏死死的搂住她,怕她上前和周兰男扭打起来到时传到亲家耳朵里。
其实周兰男脸上没有满脸麻子,只是脸颊上有些星星点点的雀斑。
“我给你10文钱,你自己去买膏药涂涂。”章氏另一只手伸进自己怀里掏钱。
“县里九康堂的药膏三十文起价。”周兰男忽闪着大眼睛盯住章氏手里的钱说。
“贱蹄子,你还想用九康堂的药,那是最好的药铺你配吗?”
“同是奶奶的孙女,你都配穿缎面衣裳了,我怎么就不配用好的药膏了。”她转过头来委屈地望着章氏那狰狞的脸 ,“奶奶您不会这么偏心吧,三十文都不够姐姐一个袖子的钱。”
“给,怎么能不给呢!你可是奶奶的乖孙女!”
章氏咬牙切齿地将手里的钱全塞到她手里,昨天卖了鸡蛋刚攒够的三十文就这么给了周兰男,心都在滴血。塞了钱,转身就往院里走
“谢谢奶奶,我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呢?都不知道放哪里好,村里从来没有来过贼吧?放家里会不会被偷啊?奶奶!”她微笑着看着周秀玲三人的背影。
章氏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便转身进了自家院子,关上了门。
围观的人也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周秀玲到底要嫁的是谁,为什么这么搞得怎么神秘。
“放心吧,小兰,我们村里可没有那手脚不干净的。要被偷了的话,那定是有人报复!”秦婶大声说着话,眼睛死死地盯着章氏家院门。
“多谢婶子帮忙了,下次请你吃蜜饯果子。”
有了秦婶的话,她家里要真掉了什么东西便好来寻二叔家要说法了。
周兰男将钱揣进怀里,拉起车继续往家里走。
今日回来的太晚了,小妹都嚷嚷着饿坏了。她赶紧弄了些简单的午饭吃,下午还要挖个新粪坑为养更多的猪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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