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儿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
这十年来,她不停地寻找穿回去的方法。
当初她会穿过来,应该是因为那个U盘。
可是等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找遍了全身,也没找到那个U盘。
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如此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萧婉儿如今的处境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现在龙椅上的那位,就是那天杀进皇宫的,一把火把整个皇宫都烧了的人。
也是皇上爹的弟弟,萧婉儿还得叫他一声皇叔。
当然了,人家自然不能说自个儿是杀兄灭嫂,抢来的皇位。
人家说的是“哎,都是我那好皇兄,自知身体不好,扛不起治理天下的重担,才传位给我这个弟弟的。谁知凤仪宫走水,皇后娘娘不幸葬身火海,皇帝陛下闻此噩耗,悲痛欲绝,一病不起,驾崩了。然后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只能万般无奈、勉为其难地做这个皇帝啦。”
这话当然没人会信,但也没人敢不信。。
自古以来,再残暴的皇帝都好面子,就算行为上残暴不仁、六亲不认,但还是要装模作样,给自己立块牌坊的。
萧婉儿就是他那块牌坊。
得益于皇帝陛下要做面子工程,萧婉儿还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一直住在宫里,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如今萧婉儿及笄礼已过,为着避嫌,就不能住在宫里了,得住在皇上所赐的公主府里了。
萧婉儿如今住的公主府,是皇上所赐,由太子亲自督建的。红砖绿瓦,雕梁绣柱,金碧辉煌,华贵无比,珍禽异兽无数,极尽奢华之能事。
还拨了三百金吾卫随身“保护”萧婉儿。
——
及笄礼结束,萧婉儿在自己的寝宫里,伸着懒腰道:“可算是结束了,笑得我脸都僵了。皇后娘娘可真是厉害,每天都要对着自己讨厌的人假笑。换作是我,别说日日如此了,就是三天,我也受不了。”
容嬷嬷替萧婉儿卸下头上繁重的首饰,宠溺地笑道:“公主幸苦了。以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就从不如此。先帝爷后宫就皇后娘娘一人。皇后娘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想上阵杀敌,皇上也无有不依的。”
容嬷嬷说得自然是前皇后,萧婉儿的亲生母亲。
这些年,容嬷嬷讲了不少自己这一世的母亲故事。
是位很了不得也很幸福的女子。
萧婉儿看着窗外,虽是初春,公主府的桃花却迫不及待地开了。
春天了啊。
萧婉儿转头问容嬷嬷:“嬷嬷,我还没逛过长安街呢,京城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儿?”
容嬷嬷心疼萧婉儿从小就被关在凤仪宫里,就没好好玩过,怜惜地说道:“长安城有许多热闹的地儿。公主如今不住宫里了,大可多出去玩耍玩耍。”
“好啊,那就去长安城随意走走吧。”
公主出行,自然不能真的随意,必是好大的阵势。
金吾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后面是萧婉儿的马车。
马车是用最好的乌木做的,用帷帐遮着,还缀满了珠宝。
所过之处,行人避让,只留下阵阵香风和路人艳羡的目光。
公主车架浩浩荡荡到了静怡轩的门口。
领头的金吾卫停下来回头问:“公主,这是长安城最大的茶楼,您可要上去瞧瞧,看看这长安城的风土人情。”
静怡轩是京城最大的茶楼,共有两层,一楼招待的是普通客人,二楼伺候的是贵人,点一壶茶就要一两银子,是平常百姓一年的开销。能上二楼的大多是达官显贵,也有自诩有才,咬咬牙,花上一两银子,企图能遇上贵人的书生。
萧婉儿缓缓走上二楼,茶楼上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
店小二迎萧婉儿进了厢房,便听那说书先生讲到:“各位客官,上回说到威武大将军大破敌军,生擒北齐三皇子。
这回咱说说这北齐三皇子,客官们可知道这三皇子的生母是谁?”
说书先生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看茶客们被吊起了胃口,说书先生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生母啊,是北齐当今皇帝的侄女。
这三皇子呀,是北齐皇帝和他亲侄女儿乱伦所生的私生子。其生母生的是貌若天仙,北齐皇帝被迷的是天理伦常也不顾了,祖宗之法也不理了。
文臣武将劝阻统统没用,硬要封那亲侄女为贵妃,险些将北齐皇后给气死。
北齐皇后以死相逼,说若是皇上执意要逆天而行,她就一头撞死,但就是如此,还是没能拦得住北齐皇帝要娶自己的亲侄女。”
嚯!
茶馆里炸开了锅。
“竟有这等颠倒伦常之事,北齐真是蛮荒之地,粗俗不堪。”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一群书生念起孔孟之道,还有人当堂做了几篇征战沙场的雄文,恨不得现在就上战场,杀光北蛮人,扬我国威。
萧婉儿的心思却不在战场和孔孟之道上,心中默念:“侄女吗?”
悠悠地看了眼的站在门口守卫的金吾卫,今天她本是想去永定河边看柳树的,按路程,不该经过这茶楼的。
转念一想,微微一笑道:“这故事讲得精彩。邀月,赏。”
金首领就站在厢房门口,自是能听到,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他听了太子的吩咐,特意将昭明公主引到这茶楼,又安排了这说书先生,本以为萧婉儿听了这故事会勃然大怒,怎地还要赏这个说书的。
厢房对面,几个书生透过帷帐,悄悄地往这边瞧,方才萧婉儿上楼时四周都是丫鬟和侍卫,只能隐隐约约间看到她行走间身姿绰约,和惊鸿一瞥的侧脸,以及扶着丫鬟上楼的那双芊芊玉手。
虽是知道这必是位贵人,不敢上前冒犯,但还是忍不住不停地往这儿瞧。
这茶楼的帷幕特殊,外面瞧不真切里面,里面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
萧婉儿看着这帮书生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的痴呆相,就觉得厌烦。
自己这一世确实是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眼看着萧婉儿随着年岁增长,越长越漂亮,她那个皇叔和那些皇兄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恶心了。
尤其是太子,几次出言不逊,都被萧婉儿用计躲过。要不是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早一副药送他做太监去了。
“故事是好听,茶叶却不怎么样,总感觉有股放坏了的霉味。邀月,回府吧。”
邀月拿起茶水闻了闻,这茶水她检查过,没霉味啊?况且公主知道霉味是什么味吗?
萧婉儿看着她这傻样,笑笑不语,下了楼。
坐上车架,萧婉儿撩起帷幔,看了眼茶楼的匾额,静怡轩,心月狐刚查出静怡轩背后的靠山是太子表弟。
“太子的手都能插到金吾卫了吗?”萧婉儿暗忖。
太子开春时接手了户部的差事,行事越发嚣张了,得早做打算才是。
萧婉儿斜靠在车架上,细细盘算。
行到半路,萧婉儿朝容嬷嬷使了个眼神。
容嬷嬷心领神会地安排身边的小丫鬟去找那个说书先生。
萧婉儿走后,那群书生还如痴如醉、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刚才那位美人。
如此美貌,又有那么多的护卫,必是位贵人。这辈子想娶到这样的美人是没可能了,不过私底下议论议论还是可以的。
这群书生还在讨论萧婉儿,隔壁厢房一位公子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看那远去的公主车架。
这位公子长了一张女人都会嫉妒的俊脸,又是通身的气派。
来上茶的是一个小姑娘,被迷得神魂颠倒,端茶的手都不听使唤了,乒乒乓乓弄出好大的声响。
隔壁书生的讨论也越来越不像话,竟拿她跟什么牡丹姑娘、蔷薇姑娘作比。
他莫名就烦躁了起来,皱着眉头吩咐道:“王伯,赶他们走。太吵了。”
“是,郎君。”
——
公主府里,萧婉儿拿着个美人锤,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自己的腿。
邀月走过来,接过小锤子替她捶腿。
“公主,我问过那个说书先生了,他说是一位姓桂的贵人告诉的他,北齐三皇子的事。”
“贵人?他如何就能看出是贵人?”
“那个说书先生说那位贵人给了他十两纹银,还是官银,嗓子尖细,身上还有脂粉味。奴婢猜想,八九不离十,是个太监,就去打听了一下。
一打听得知,皇上身边最宠爱的大太监刘能,最近收了个徒弟,就叫小桂子。”
萧婉儿拿起边上的鲜花饼,喂给邀月吃。
“咋家邀月可真能干。可有被人察觉,是咋们府上在查这事儿。”
邀月咽下鲜花饼,喝了口茶:“公主放心,那人只以为我好奇北齐三皇子母亲的事,不会想到我们是想查太子。”
“很好。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去把今天领头的那个金吾卫杀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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