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尹到,大理寺卿到。”
萧婉儿看到王珩进来时,有些疑惑,他来干什么?
“下官大理寺卿,参见公主。”
萧婉儿眨眨眼睛,意思是“你怎么成大理寺卿了?”
“启禀公主,下官是今日刚领的官职。”
哦。原来是皇上给的官职啊。
萧婉儿早料到陛下不仅会同意这门婚事。
还猜测会给王珩个不高不低的闲职。
没想到,竟然直接给了个正三品的官职,还是大理寺卿这种实权的官。
萧婉儿看了眼萧珩,她这未来夫君,不简单啊。
这边京兆尹府尹也参见公主。
萧婉儿先不去管自己的未来驸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先唱好眼前这出戏再说。
“嘤嘤嘤,府尹大人,王大人,本宫正跟唐大人一起用饭,哪知他,他突然就,就吐血倒了下去。
那么多血。
好生吓人呜呜呜。”
王珩听到“一起用饭”四个字,瞟了一眼死在地上的唐大人。
萧婉儿不知怎的居然有些心虚。
京兆尹因为上次险些得罪了昭明公主,又刚得知王家要与昭明公主共结秦晋之好,笑得格外谄媚,安慰道:“公主受惊了,不如到隔间稍事歇息一下,这里就交给下官吧。”
萧婉儿和王珩走到隔间坐下,相顾无言,觉得有些尴尬。
邀月善解人意地端上热茶道:“公主,大人,请用茶。”
萧婉儿正好觉得口渴,刚端起茶准备喝,被王珩打断,“公主,这命案现场,还是莫要饮茶的好。
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不好了。”
萧婉儿忽悠了唐大宝这么久,喉咙发干的紧。
不干净的东西?
是指尸•唐大宝•体吗?
这新鲜的尸体怕什么,她以前还能在解剖室偷偷吃早餐呢。
还是指会有人在茶水里下毒?
以这个时代的制毒水平,这茶水有没有掺东西,她一闻就能闻出来。
但看着王珩那张俊脸,觉得人家是关心自己啊,口不口渴的重要吗?
完全不重要。
很没出息的说:“王大人说得有道理,有道理,呵呵,”
萧婉儿暗骂自己,这颜狗的毛病是改不过来了。
那边仵作也验完了尸,向大人禀告:“大人,唐大人并未中毒,也没有受外伤,除了嘴里有些燎泡外,身上并无任何伤口,应是突然暴毙而亡。”
仵作刚说完,传来一阵尖厉的女声:“暴毙?怎么可能?我儿一向身子康健,怎么会暴毙,必是有贼人害了他性命。”
是唐大人的母亲来了。
唐夫人推开仵作,看着地上儿子的尸体,手指想抚摸唐大宝的脸,却不敢。
今早给她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儿。”唐夫人状似疯癫,指着萧婉儿道。
早上唐大宝请安时说要去赴宴,还特意装扮了一番。
唐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必是和那个姑娘又勾搭上了。
而这里,就这个女人最漂亮。
邀月大喝:“放肆,公主是能任由你随意诬陷的吗?”
唐夫人讶异道:“公主?她是公主?昭明公主?”
唐夫人没有诰命,没有资格参加及笈礼,也没见过萧婉儿,只知道有昭明公主,却不知道昭明公主长什么样子,只听皇后娘娘说过是个很古怪、很邪门的人。
萧婉儿小的时候,皇后娘娘为了彰显自己贤德大度,让萧婉儿住在坤宁宫偏殿,百般示好。
但她谁也不理,和谁都不说话,只知道日日夜夜待在藏书阁,时常对着窗外的小鸟说话,好像小鸟能听得懂她的话似的。
再长大点就爱捣鼓花花草草,和摆弄一堆木头。
还有宫女说晚上看见那堆木头会动,会发光,还会说话。神神叨叨的,弄的宫里不得安宁。
皇后娘娘嫌晦气,又心里有鬼,便把那宫女杀了,等到萧婉儿及笄,就迫不及待让萧婉儿住到宫外去了。
唐夫人以为会是个阴郁低沉的女人,没想到竟是如此明艳动人。
想到皇后娘娘说过的那些诸多古怪,有些害怕,收回自己的手,不敢出声,亦不敢看她了。
只低头看着七窍流血的唐大宝。
“太子到。”
听到太子来了,唐夫人又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太子,太子,你可得替大宝做主啊,他连个后都没来得及留,就死的这般惨。”唐夫人跪倒在太子跟前,抱着他的腿道。
太子虽内里荒淫无道,表面功夫还是像他那个皇帝爹一样做得很好的,抹了抹眼泪,扶起唐夫人道:“姨母快起,孤定会抓到那个大胆恶贼,将他碎尸万段,给表弟报仇。”
“参见太子。”
“参见太子。”
王珩和京兆尹给太子见礼。
太子看见王珩,阴阳怪气道:“王大人,本宫还未恭喜王大人高升啊。哦不,王大人您这可不是高升,您可是直接从布衣做到了正三品。
还马上要成为驸马了,真是双喜临门,一步登天啊。”
王珩仿佛没听出太子嘴里的机锋,淡淡回道:“多谢太子。”
太子最看不惯王珩这云淡风轻,世家公子的做派,冷冷地哼道:“就是不知王大人读书文章做得好,断案的本事如何。我表弟这案子,王大人可有眉目?”
萧婉儿挑眉,心想:“太子这怪里怪气的,难道太子和王珩有仇?”
太子和王珩并没什么深仇大恨。
只不过,王珩从小就有神童之名,又有京城第一公子的美誉,样样优秀,处处抢太子风头。
因此太子看他不顺眼而已。
都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近几百年来,朝代更替,皇帝今日姓曹,明日就能改姓马。
唯有这世家,连绵几百年,屹立不倒。
连皇家都要争着跟他们联姻,提档次。
王家又是世家之首,钟鸣鼎食,底蕴深厚,祖上出过三位皇帝,六位皇后,帝师宰辅不计其数。
不像萧家,往前追溯,就是草原上放羊的。
立朝时的礼仪章程还要去请教王家。
连自己的亲妹妹,建宁公主也整天王公子长,王公子短的。
太子心里不服气,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每回碰见王珩都要冷嘲热讽几句。
和王珩打完“招呼”,太子又转向萧婉儿,调笑道:“婉儿妹妹,自你搬出宫后,孤可是想念的紧啊。
你不在啊,孤想找人下棋都找不到对手。”
王珩微微一皱眉。
虽不明显,太子这个从小就认识王珩的人还是发现了。
王珩在意了。
太子仿佛找到了王珩的弱点,十分高兴。
这些年,王珩几乎就没什么在意的东西,官位名利,美人青睐,胜负输赢,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太子最讨厌王珩的就是这点,好像就他是天上仙,别人都是凡夫俗子一样。
太子继续道:“孤也算是看着婉儿长大的。婉儿小的时候孤就知道,婉儿长大后,必是美人。王大人,你看,孤这眼光不错吧。”
萧婉儿看着太子这丑态不耐烦了,想呛回去。刚想开口,就听王珩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眼光自然不能差。”
萧婉儿扑哧一笑。谁不知道,太子大力举荐的漕运总督,上任两年,就被查出贪墨白银八百万两,侵吞良田上万亩,害得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失地的百姓走投无路,上京告御状。流民九死一生到了长安城,又差点被太子妃的内弟,巡防营统领徐茂栋打死。
所幸被路过的定远侯看见了,定远侯正好和徐茂栋有过节,就带着流民上京兆尹投状纸去了,谁知流民一路被各种官兵衙役追打,根本不信官府会为他们主持公道,就没打算活着,一头撞上了京兆尹府门口的石狮子,鲜血染红了京兆尹府的门槛。
出了人命,这事自然就压不住了。
皇上下令要查,如今才查到一半,就查出了很多贪墨的官员都是太子一力举荐的。
太子最近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
王珩这戳人伤疤的本事是真不错。
太子被说到痛处,又看见萧婉儿笑时那招人的模样,看上的女人不能碰,还马上要嫁给自己假想敌了,心气不顺,又转向“招呼”京兆尹府尹去了。
太子咳咳两声,装腔作势道:“谭府尹,我表弟这案子,查的如何了,是被何人所害啊?”
京兆尹府尹道:“启禀太子,仵作刚验完尸。这既无外伤,也没中毒,倒像是……”
京兆尹似是有什么不敢说之事。
太子道:“尽管说,有什么事,孤担着。”
京兆尹闭着眼睛,硬着头皮说出了三个字:“倒像是,倒像是马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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