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心提剑下楼,一身珠光宝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脸上略施粉黛,仿佛换了个人。
若不是亲近之人断然认不出这个骚包是“鼎鼎大名”的牧大公子。
回春堂的伙计见了,暗自纳闷。这都夏天了,自家公子怎么这样,莫不是真的回春了,难怪叫回春堂。
马是赤焰马,高大雄壮,因全身毛色如血染,额头有赤焰白毛而得名。
是心尘花了大价钱托人从西域草原上买来的,用来拉车略微有点暴殄天物,甚至是丧尽天良。
牧心一个人登上了马车,拉住缰绳,扬起马鞭,轻轻拍了拍马屁,赤焰马徐徐向前,这个操作很平滑。
小爷是个低调的人,做“好事”哪里可能会带上手下。
要是全城的人知道他都是“大好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让“好人”打个折很合理吧,找好人借点钱维持生计,很恰当吧?做好人太费钱,太不适合自己了!
马走得很慢,一如他的悠闲。不是春风得意,马蹄就没有必要那么急吗!
走得太快,哪里有机会接受全城人的行的注目礼。
道路渐渐变得拥挤。一群年轻的姑娘,弃了他,蜂拥而上,逃也似的往城外奔去,留给他的只有摇曳生姿的屁股。
唉,都是些幼稚的娘们,什么东西!水性杨花,不过那个姑娘扭屁股的姿势不大标准,以后还要多多改正。
走了也好,你走你的独木桥,爷走爷的阳光道。可是你们把路堵了是怎么回事?
感情桥和路你们都想霸了呗?真是调皮!
人群渐渐散开,一队骑兵出现在他面前。为首的人装作气宇轩昂,实际形容猥琐。
是的,这世上没有比这家伙更猥琐的了,真的没有!
“怎么是你这个废物?还化了个娘们唧唧的妆,差点没认出来,赶场去卖屁股吗。
理解,废物怕别人认出来,天才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呦,还坐马车呢?现在废物得连马都不会骑了?”
“李晨旭,好狗不挡道。你就一个陪爷练剑的货,有什么好嚣张的。
凭你那核桃大的脑仁吗?要不是走了狗屎运,小爷能把你砍成冬瓜。”
“你个废物,现在都沦落到要靠贬低本公子来获得存在感了吗?你一辈子都不会是本公子的对手。狗屎一样的存在!快点滚,本公子没兴趣与废物纠缠。”
“李公子,与这样的废物搭话,却是降了咱们的格调。”同行的骑兵傻笑着附和。
李公子哒哒的马蹄声从牧心身旁呼啸而过,引起路边人群狂热的欢呼。明知追不上,却依然还蜂拥而动,跟在后面吃灰。
“李公子!李公子!”的喊声里有太多看得见的歇斯底里,听得见的沙哑。
人潮散去,发现没有人在裸泳,只留牧心在原地一脸懵圈。
一个熟悉的帅气公子哥带着邪魅的笑容,从马上飞身而下,跳上了牧心的马车。
“我说小牧子,今天穿的这么骚包,到哪里去祸害小妹妹?我们家还有一个在等着你呢。”
“呦,陆大哥啊,别闹,有正事儿呢。”
“赶着马车上哪里去,不是去我的百花楼吗?”
男人的来头,是有点大。压得牧心的头也有点大,只得无奈道:
“大哥,还不能有点隐私了,你城主府的公子爷管这么宽的吗?
都说鹿城,鹿城是你陆家的城,现在看来大家说的没错!”
陆公子听完做势要打,笑骂道:
“你小子欠揍是不是?说话阴阴阳怪气的。被小李子揍怕了,找大哥我撒气呢。
快说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哥乐呵乐呵。”
“得了吧,就李晨旭那种智障,能斗得过小爷我?”
“你就吹吧,我说,打了两千多场你都没赢。你靠什么胜?靠口嗨吗。”
牧心一听,不乐意了。
“我说老哥,人家已经跑远了,听不见了。
虽然说他是郡守的儿子,你这城主的儿子也差不了多少呀,还是三代单传的。
用得着这样损自家兄弟给人家这么拍马屁吗?要不下回遇到他,我替你把马屁递过去?”
陆公子只是笑,丝毫不以为然。
“我就欣赏你这死鸭子嘴硬的性子,要不说咱们两个能成为兄弟呢。
你那响当当的名号都是大哥我送的,我可曾让你感谢过我?亲疏之别你都看不出来,良心给狗吃了吧你?”
“完犊子吧你,你倒是弄的挺认真的,有种你就把它收回去。小爷我不要这名号行不行,够腻歪的。
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过来和我唠嗑?莫不是又有什么坑让小弟去填?”
“看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来见自家小弟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别说,为兄刚才还真怕你一下没忍住,拔剑跟人家干起来,特意给你来助威的。你一下被打趴下了,为兄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替你出头吧,不一定打得过。不替你出头吧,又怕你不争气,好叫人为难。”
“原来是看热闹来的。不是和你吹,如果他不是郡守的儿子,他家房子有几根黄粱小爷都能给他数得明明白白的,你信不信?
我不留手,他能跟我打两千场?若不是小爷给了他启发,就凭他那核桃大的脑仁,他能进入先天境界?做梦!”
牧心说得义愤填膺,陆公子听得虚伪点头。
“失敬失敬,看来还是需要重新认识小牧老弟。为兄倒是一直挺好奇的,这些年,你为何要选择和他打?”
“那还不是因为……”
话音未落地,牧心强行止住。
“这是套我话呢?里面的门道大了去喽,想知道,没门儿!”
“唉,你这丝毫没点废物自觉的样子,让哥哥很为难啊。为兄近来无事,就想找你玩玩。
难得提起兴趣,问你一件鸡毛蒜皮的事,还扭扭捏捏的。事无不可对人言,行情为兄都懂。
你什么时候空了,百花楼,为兄请你开荤。吃的,喝得,你敞开了玩。”
牧心狐疑地看着身边的陆大哥,严肃道:
“你要是有病了,就去回春堂抓个药。报小弟的名字,给你打个八折。
要是有什么不可宣之于人人的药,不好意思抓,小弟也可以代劳。”
“去你的吧!这话今天过了之后,为兄就不认了,爱要不要。”
“唉,这就对了!这才是我陆哥说话该有的样子。豪气里带点玩世不恭。”
“马屁不会拍,就不要拍。英明神武这样的字你不会吗?在湛存国院那里的学白上了?说,今天怎么逃出来的?”
一提到上学,牧心莫名有些心虚。
“那里能教什么东西?小爷都会了,先生允许我自由活动,还去那里做什么。”
“你就吹吧,吹牛不犯法。一天天的,只会放空炮。有空常去百花楼,那里的炮比较欢实。”
说罢,起身,蹬腿,一个飞身上了自家的马。扬起马鞭,重重落下,狠狠地拍赤焰马的马屁股上,大声笑道:
“今天为兄现身说法,教一教你,马屁就该这么拍!”
赤焰马受了剧痛,发出极怒的哀嚎,凶性被激发出来,瞬间冲出去。差点没把牧心摔下马车。
赤焰马一路狂奔,马车左右摇晃,走出了霸气妖娆的S形。牧心信马由缰,走过十来里入了九龙岭,才控制着烈马,慢了下来。
九龙岭的山路蜿蜒曲折,犹如游龙,从峡谷地带穿过。
两岸山势嶙峋,危峰耸立,宛如阔剑。
牧心刻意放慢了前行的速度,悠哉悠哉,在山谷之间游荡,看着两边的风景。
上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山间,被对面的山横空切断。半山光来半山阴,真是人间好风景!
他仔细地听着周边的动静。期待的眼神,像被风吹起的树叶,在这初夏的日子里,迎着风,左右摇摆。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山谷之中,传来剧烈的晃动。“轰!”地一声,响彻山谷,久久未曾散去。
牧心心神巨震,深渊下面有东西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