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 卞安《荼蘼阴阳判》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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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救我!”

黄土石块后面冒出来一群上下跳动的圆点。最大的那颗圆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后面的圆点像热蚁一般躁动起来。此起彼伏的吠叫声,越叫越烈。

“卞安!快救!是个姑娘!”绛姽最先发现那个圆点是个已经脱力的女形。

话音刚落,卞安已飞至一群野狼身前。

只见他左手提起一匹杂毛野狼的后颈,右指又从一匹秃皮见肉的野狼胸口掏出一把肋骨,连着一记鹞子翻身,飞起来十几只凶狼。他踏着头狼的头,腾空再起,拽出被狼群撕扯的少女,再一记扫堂腿,就只听得一片哀嚎……

“嗷呜~”

绛姽还没走到近前看清追着姑娘的妖兽是什么模样,就已经看见一群黑影到处乱窜,夹尾而逃。

她扶起惊魂未定的姑娘,看着她的四肢,不知从何下手。那姑娘被野狼撕咬的严重,一身绫罗碎成破布,嵌在血肉模糊的肉里。

“嘶……小姐姐,你还好吧。”绛姽吹着她的伤口,痛心道。

“快叫你家人多给你烧一些银钱,或是幽都城外的地上多捡一些引路元宝,它们便不敢欺负你了。”卞安看她样子像是个毫无经验的“新鬼”,只是,她一身绫罗绸缎,环佩叮当,家里也不像是不懂“规矩”的家庭。

“这是什么奇怪规矩?”绛姽不解,这规矩,卞安可没给她念过,《幽都通鉴》上也没写。

“黄泉路上有野狼,专吃过往魂魄身上的银钱,若是不给,便要一口一口将生魂吞掉,连骨头都不吐。”

“谁定的规矩?”

“你爹。”

“你放……胡说。”

卞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爹才不会如此,定是底下的当差不上心。可是凡间说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绛姽不知哪里又听来这么一句话。

卞安说的也没错,整个幽都城所有的规矩一层一层,问到最后,都说是阎王定的。或许阎王爷今日说“不能让孤魂野鬼随意进出幽都”,几日后黄泉路上便多了些只吃元宝和生魂的凶兽。

阎王现在第五殿司掌“望乡石”,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过问这么琐碎的事。

此刻,阎王爷突然打了个喷嚏,想来幽都近日更深露重。

那姑娘嘤嘤的哭起来,浑身疼痛,想埋头痛哭,却又不敢。

“小姐姐是哪里的人?你放心,有我在,它它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绛姽头一次和她看起来年岁相仿的女鬼说话,心里不知道哪来的共情。

那女鬼断断续续的说道:“本宫是当朝的帝姬,也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来。押我的差人说,要索我去见第九殿的冥君纣九,要拿‘炮烙铜柱’惩处于我。我好生害怕,趁差人不备便偷跑了出来,可谁知又遇上了黄泉野狼……”

第九殿?

绛姽想起,第九殿的纣九君司掌“炮烙铜柱”不假,但是那炮烙之刑并非寻常鬼魂可受。只有被阳世律法所定罪,判处斩、绞、毒等死刑正法者,才要解到那里,用空心铜桩,链其手足相抱,煽火焚烧,烫烬心肝。直到被害者投生,方才算完。

眼前的漂亮姐姐怎会是阳世十恶不赦的人?

绛姽不信,她仍很执拗的信奉她的“美貌正义说”,她觉得哪里好像不妥,随后问卞安:“什么是地积?”

“是帝姬。”

天哪,她又要问问题了,卞安下意识地耐心出逃。

“那什么是帝姬?”绛姽又认识了一个新词,今天真好玩。

“就是和你差不多的身份,只不过她爹是人皇,任职时间不如你爹长久。”

“她是‘阳太子’吗?”绛姽觉得是不是太子比她爹是不是皇帝更重要。

“我皇兄才是储君,我朝女子是当不得储君的。”女鬼连忙说道,仿佛所言是一件极其大逆不道之事。

“姐姐姐姐什么是皇兄什么是储君……”

“小殿下!可以了!”卞安实在是没忍住,声音大了起来。

“反正我不信,小姐姐既然和我一样,那怎会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绛姽撅起嘴,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没理由,谁会拿王法处死帝姬。除非她谋反。可她又当不了皇帝。她亲哥哥便是太子,等来日做了皇帝,她不愁一世荣华。

谋反?她图了个啥。

绛姽拉起女鬼软软糯糯的手指,就要往她的荼蘼花坞去。她一拍胸脯,仿佛幽都是她家开的一般,信誓旦旦的说道:“他们都听我的,我说东他们不敢往西,姐姐跟我回家,没有谁敢把你怎么样的。”

女鬼泪眼婆娑,楚楚可怜,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可是当真?”

“当真当真,只要姐姐常住下来,不难有朝一日沉冤得雪呀。”绛姽眼中满是诚恳。

卞安立在一旁,印堂一团阴霾,挥之不去。他以为,幸亏阴太子是个神姝,即便来日不能匡复幽都大业,也不至于到处祸祸女妖雌魅,如此一来,对于幽都也算一件功德。

“还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我乃绛姽,绛紫的绛,姽婳的姽。”绛姽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从不吞音吃字。

“本宫姓颜,单名一个怀字。”颜怀帝姬笑颜如花。

“好、好。”绛姽憨憨一乐。

卞安心想:同是金枝玉叶,有的一笑嫣然,有的则貌若憨儍,这种参差,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鬼殊途”罢。

因为颜怀重伤,绛姽这个草包冥神,除了能捣蛋的法术,其余一概不会,卞安无法带着两位一同飞行,只能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挪步。

绛姽嫌累,从那堆“手下败将”中随便牵出一条野狼,趴在耳边和那狼说了两句,那“狗子”便乖乖的趴在颜怀足下。

颜怀心有余悸,连连躲闪,不敢骑狼。正在拉扯时,一队冥兵鬼差,将他们围了起来……

待鬼差站定,一个青面鹤发,眉飞入鬓的神官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离此处最近的冥君——卫六君。

绛姽站在颜怀身前,牵着一条“恶犬”,假装威风,而卞安则在一旁等待“发落”。

“末将失职……”卞安拱手赔罪。

卫六君面无表情,越过卞安,走到绛姽面前,说道:“阎王有令,请诸位前去第五殿听审。”

完了,完了,

卞安跪拜,为绛姽辩白道:“是末将失职,不关小殿下的事……”

“封箧将军,你以为你是谁?什么事都是你能代替的吗?”卫六君说话语调没有起伏。

陆判上前扶起卞安,解释道:“莫怕莫怕,是好事,那衔走神器的孽障抓到了。”

抓到了?

绛姽眸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阎王爷是来唤卞将军去认认那孽障,也要小殿下一起去旁听。”陆判道。

“陆叔叔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绛姽有些好奇。

卫六君不语。

唉,这么大阵仗,下次再想出来玩可就难咯。这可怎么办,阎王这次又不知要关她多久。有些神胎童年时间是极其宝贵的,因为关着关着,她就长大了。

长大了。

绛姽眼波一转,计上心来。

只见她突然抱着自己的肩膀,又将裙角往下拽,神色慌忙,就往那条“恶犬”身后躲,一边躲着一边还说:“不得了不得了,我要回花坞睡觉去了,我还要换身衣裙,这衣袍怎么突然变得这样紧小。”

陆判与卞安当日见证王姬诞辰,深知神胎与凡人不同,一夜之间就能增高几寸,长大几岁,从出生直至长成,快得也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换句话说,待到绛姽满月,她便长成十八女子的模样,此后一千年不变。

“你们快走快走,把卞安带走听审去,我要回花坞睡觉了。这是头等大事,耽误不得!”绛姽演得真的一般。

陆判见状,也不敢多做停留,恭请卫六君领着一众鬼差回去复命。

一路上,所有冥神鬼差心情舒畅,想着此事终于有了头绪,太平清闲的日子指日可待。只有卞安闷闷不乐,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卞安回首花坞的方向,心中十分失落,更又平添二分怒火。

为何?

那小殿下早过了快速长高的时日,估么着也该要成年了。怎么就一副马上要撑破衣裙的样子了?还能长多高?要戳天吗?

他目睹绛姽骑着那条“恶犬”,颜怀慢悠悠的飘在他们之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踹在那条“顺拐恶犬”的后腿上。

哼,分明就是不想去,也太不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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