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着岁时墨就在里面,温蝶顺着门缝朝里看——
角落里团着几张红色废纸。
仔细看发觉那不是废纸,而是大红的喜字褪了色,边缘还起了毛边。
但很奇怪。
门是新做的,新媳妇确实刚嫁进来没多久。可褪了色的喜字明显历经久远,至少存放了三四年。
一般人家谁会提那么前囤上喜字,放到时候也该褪色不好看了。
除非……
这喜字不是这次结婚用的。
“啊啊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冲进温蝶耳膜里,把现在正做贼心虚的她惊得一抖。
仔细听那声音像是中年妇女,好似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似的。
八成他们那边也有血手印。
温蝶自身难保,现在还要找岁时墨。无法分心管别人的事,便揉了揉耳朵离开了青瓦房。
她沿着乡间小道慢慢的走。
农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温蝶这个外来人不可能一户一户的挨个找。
清晨植物的绿色叶片上积蓄着露珠,空气也格外清新。鸡已叫过了几遍,错落有致的房屋有炊烟升起。
恰好有一位婶子家里做饭早,现在已经端着碗坐在石头上吃了。
她眯着眼看温蝶,对这突然进村里旅游的人多少有点感兴趣。
没成想温蝶主动搭话,“婶子吃的什么?”
大婶端碗给她看。
大米熬成的粥浓稠,旁边碗里搭配的荤菜,是鸡爪子炖豆腐。
“呀。”温蝶装出有点惊讶的样子尬聊,“我在城里还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呢。”
“婶子家里条件不错啊,住在这儿风景好吃得好,比城里快活多了。”
婶子略有得意的笑了笑,脸上菊花似的皱纹舒展。
她扒了两口饭,“这几年条件不错,俺这儿大鱼大肉随便吃得。”
两人顺理成章的聊了一会儿,那婶子见温蝶面善,越聊越有倾诉欲。后者又用些技巧刻意迎合,很容易便聊到一处去。
温蝶看准时机问出自己的目的,问这婶子看没看见岁时墨去哪儿了。哪料婶子摇了摇头,表示清早上没看见有人。
“娘!”
白白胖胖的小孩儿从半掩的房门里猛地冲出来,直接钻进了婶子的怀里。
婶子眼看有四十多了,这小孩儿又胖的像颗球。她手上的碗晃了晃,幸好温蝶及时帮忙端着。
“娘!这鸡爪子没一点儿肉,我不要吃这,不是刚杀了头猪吗?”
小胖孩儿五六岁模样,赖在婶子怀里肆意的撒着娇。
她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还别了三四个粉红的发卡,这才让温蝶能看出来是女孩。
“好好好,中午就做。”
婶子一点儿没生气,摸了摸她肥嘟嘟的小胖脸,眼里都是笑意。
又小声嘀咕,“……几个月了,想吃什么都做。”
几个月了?
在温蝶看来,这小女孩儿有点儿过于健康了,体重远超同龄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肥的像一头待宰的猪。
她当过一段时间幼教,因而知道孩子发育成这样明显不正常。
小女孩被惯的脾气有些坏,伸出胖乎乎的手探进菜碗里,抓住一个鸡爪朝地上扔。
“现在就给我做!”
婶子无奈,接过了温蝶端着的碗。
“我去给她做饭,下回咱再继续唠。”
“好,你忙。”
正好温蝶该问的都问完了,她目送着婶子家的大门关上,打算继续去找岁时墨。
一只路过的大黄狗忽然凑过来,二话不说叼走地上那根沾了点尘土、没被收拾的鸡爪。
它嘎嘣嘎嘣三两口吞下,犹嫌不够似的,转头把发红的眼睛又定在温蝶身上。
直勾勾的像垂涎着一块肉。
后者让这眼神看的头骨一阵发麻,这条农村土狗体格健壮,獠牙锋利。
如果真发动攻击……
那就只能变成好大一碗狗肉了。
温蝶跃跃欲试。
她学过跆拳道和柔术,对拳击也有涉猎。向来都是打人,打狗这还是头一遭。
“咕噜噜。”
大黄狗自喉咙里发出闷响,目光不动,一步步向前逼近温蝶。
后者一步步后退,直到身后是比人还高的玉米杆,才发觉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而大黄狗弓起背,红眼里的垂涎化作狗嘴里流下的、腥臭的口水。
这是发起攻击的预兆。
它猛然凌空跳起——
千钧一发之时,却被人一脚踹中肚腹,直接倒飞出去。
“它伤到你了吗?”
岁时墨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有些越矩的揽着温蝶,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
直到确认没明显的伤口,他眼中的厉色才消下去几缕。
“……我没事。”
温蝶面色有点发白。
好险!就差一秒,一脚就把这帅哥踹飞出去了。
这发白的面色让岁时墨看见,只以为是被惊着了。
他顿时有些懊悔。
阿蝶柔弱,卷进游戏里根本没有自保之力,他不应该离开她的。
可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他出现在这里,就必须帮这个游戏的衪,解决一些问题。
“你怎么在这儿?”她不知是注意力太集中还是怎的,没看见一直找不到的岁时墨是从哪冒出来。
这边地势平坦又没遮盖物,他到底是从哪儿出来的?
这个疑惑在她心中一晃而过。
“……找东西。”
岁时墨并没给出具体的解释,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你也找东西吗?”
如果阿蝶想要,那就正好给她。
“我找你。”温蝶不知该说他神经大条,还是没心没肺。“丽姐说,失踪的人都是没了。”
她的回答出乎了岁时墨的预料。
后者心潮不受控制的澎湃,胸腔里的心脏似乎重新为她跳动。
袖口下的手背青筋暴起,好容易,他才忍住一些不必要的话。
起码不能现在说。
“……嗯。”
回到青瓦房里,饭已经做好了。中年妇女是农村长大的,对灶台一类的手很熟。
大米饭香喷喷的煮了一锅,原本食材是有猪肉的。但考虑到丽姐说这游戏变态,中年妇女没敢切肉下来炒。
李观脸上不大好看,“你们两个不听指挥,跑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说了吗,没我的吩咐哪儿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