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者问姜裕对于你带资进组这事有什么看法，姜裕察觉出不对劲，叫他工作人员联系我了。”李初回答道，“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你们俩的关系上了。”
听到这儿，纪柠的第一反应是先松了一口气。
姜裕那句话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是为了让大家忽略她带资进组这件事。那四舍五入下来，就能算是姜裕保护她吧？
“我们这边跟姜裕那边商量好了，一会儿会同时发布澄清公告。不过估计大部分人不会信，你们就保持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就行。”李初继续补充着，“提升话题度不是什么坏事，到时候剧播了再解绑。”
说到底，还是要炒作啊。
纪柠从沙发上坐起身，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她舔舔唇，回答：“我知道了，李初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一声，我会尽量配合。”
她话音刚落下，李初那边就传来了敲门声。李初喊了一声“请进”，才继续跟她嘱咐，“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你记得感谢一下姜裕，我后天过去。”
这电话挂的很是时候，纪柠刚收起手机就有人来敲门。
小莹带着化妆师走进来，下午的戏马上就该开拍了。好在纪柠没怎么卸妆，再补一下倒也方便不少。
她到片场时，姜裕已经换好装开始等戏了。冯导演在一旁调试着机器，看起来也是快准备好了。
果然，还没等她跟姜裕说上一句话，工作人员就开始喊演员准备了。
姜裕走到她身边时轻声留了句“等一会儿说”，他们就走到自己了的位置。
这场戏是周蘅到宫内参加宴会，游园时正巧碰上大皇子——也就是废太子，赵绎。
不得不说，这影视城的景真是很逼真，花木交相辉映，又衬进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座小亭林立在周围，满满的古风古韵。
纪柠按照站位，站在湖岸的青石旁，姜裕就在她前面两步的位置。
随着导演的一声“Action”，她开始说词。然后就是姜裕凑到她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根说话。
和对戏时不同，现在他们两个都是站着的，姜裕还带着妆，更有赵绎前期风流公子的意思。
纪柠想着，这句词她估计会记很久——
“那日姑娘策马摘花，抬头一瞥。倒真是瞥进了我心里。”
好在这回她早有准备，定了定心神，接上了台词。
“卡！”
这一幕完整的拍下来，纪柠刚想跟姜裕说点什么，就听见冯导演在旁边喊，“姜裕纪柠过来一下！”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也没时间再说什么了，就一起走到冯导演身边。
“拍的没什么问题，但我感觉还是不够好。”冯导演给他们开着回放，解释道，“这会儿的赵绎是为了欺瞒二皇子赵综一党而故作风流的，他的目的是引周蘅入局，对周蘅应该是没有感情的。”
“周蘅也一样，此时的她应该还不了解赵绎，以为这位废太子和传闻中的一样，烂泥扶不上墙。她那么骄傲坚毅的女子，应该是看不上赵绎。”
“你们眼里的坚定或鄙夷都不够纯粹。你们俩有‘情’，应该收一收。”
冯导演这才说完，分别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你们俩休息一下，过一会儿还得再拍一条。”
“知道了，冯导。”姜裕答应着，侧过头去看了眼纪柠。
在冯导演说出“你们俩有情”的那一瞬间，姜裕微不可查地心虚了一下。
他不是第一次和女演员合作，却是第一次感觉不太对劲。他可以隐隐约约意识到，纪柠对他来说很不一样。
有些人在初见时就注定了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在初见时就注定了是要写进自己的人生里的，他没办法改变。
“姜裕老师。”
姜裕听见纪柠叫他，转过了头。冯导演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会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呀。”纪柠估计也是被“有情”二字激得很尴尬，硬着头皮说，“上午那件事我经纪人跟我说了，可多亏你了。”
姜裕察觉到了她的尴尬，有意让她放松下来，于是开玩笑说，“怎么样，昨天请的那顿饭是不是很值？”
纪柠微微怔了怔，然后才笑起来，“这也太值了。别说昨天那一顿，再多请两顿我也值了呀。”
他们两个又互相调侃了几句，才回到正经事上。姜裕问，“怎么样？查到是谁安排的人了吗？”
纪柠也收起笑认真地回答，“嗯，查到了。”她犹豫了一小下，想着告诉姜裕应该没什么关系，才继续开口，“是姚颖，她本来是想参演《长安花》的。”
姜裕一听这个名字就皱起了眉头。
看起来是有什么渊源的。
纪柠没来得及细问，他们俩就又被叫走继续拍了。有了冯导演的指导，再加上二位都是有能力的专业演员，这次过得很轻松，冯导演也算是满意了。
下一场是姜裕和杨以安的戏，就跟纪柠没什么关系了。
《长安花》想趁着今年寒假档上线，算下来拍完后也没多少时间了，就直接按照剧集顺序拍，一边拍摄、一边剪辑做后期，所以戏份都是按照剧情排的，也排得比较散。
纪柠对姜裕听见姚颖名字时的反应耿耿于怀，想等他结束之后再聊几句，就给他发了条消息：
“姜裕老师，你结束之后聊聊？我在休息室等你。”
姜裕这场戏得拍个一两小时，纪柠又把小莹派去买饭，休息室只剩她一个。她翻了会儿剧本也看不下去了，拿出手机就给唐西影拨了个视频。
唐西影几乎是秒接，咋咋呼呼的声音瞬间传过来：
“纪柠！你不会已经跟姜裕好上了吧？这么快的吗？你真牛啊！”
“好什么呀。”纪柠笑着叹口气，“我跟姜裕老师可是正经的偶像粉丝关系以及合作同事关系，那些媒体乱说的你也信。”
唐西影本来就是开的玩笑，听她这么解释倒还诧异了一下。她也没再问，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诶，我今天刚看你们剧的开机仪式，居然有杨以安？”
“你还认识杨以安？”
“认识啊！”唐西影答，“我看过他演的电视剧，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不过他是那部剧里唯一一位帅哥，我就记下来了。他这人怎么样呀？”
纪柠看着唐西影满是好奇的脸，今天拍戏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她回答说，“我刚认识人家两天，不太知道。不过人应该挺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
“真人帅不帅？”
“嗯……”纪柠特意卖了个小关子，等唐西影那边着急的催了，她才幽幽开口，“帅，当然帅。不过跟姜裕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吧。”
一个“帅”字可把唐西影听激动了，她双眼都亮了起来，问，“那……你们那里允许探班吗？我可以给你探班吗？”
“你是给我探班还是给杨以安探班。”纪柠玩笑似的瞪了唐西影一眼，在让人失望前补充道，“可以探班，你什么时候有空联系我就行，订不到酒店就跟我住一起。”
唐西影憋了一肚子坏水，不怀好意地问她，“跟你住在一起会不会影响到你和姜裕呀？”
纪柠的脸瞬间涨红，“什么叫影响我和姜裕！你去问杨以安可不可以……”
“咳。”
纪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轻咳打断。她转过头，发现门开着，而他们聊天中的主人公——姜裕，正倚着门框看她。
“你门没关，我本来想敲一下再进来的，但是没来得及。”
纪柠看着嘴角挂着笑的姜裕，脸又多红了几分。
“没事，你进来吧。”
跟姜裕说完，她又对着手机快速跟唐西影道了个别，挂断了电话。
都怪唐西影，乱开玩笑。也不知道姜裕听到了多少。
纪柠心里又是尴尬又是忐忑，面上却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把姜裕迎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
“你是想问姚颖的事吗？”
没等她开口，姜裕就把她的问题问了出来。
纪柠点点头，“嗯。按理说我这种情况也挺正常的，她也不至于为我一个新人找那么多记者又是蹲又是堵的。今天提起她时你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你们有什么……故事？”
“什么叫有故事。”姜裕被纪柠的用词逗笑，正了正神色后才解释，“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有没有关系，但我们几年前一起拍戏的时候，她确实跟我表过白。”
“不过按理说几年过去了，该出戏也出了，不该有什么感情了吧。”
听到姜裕的话，纪柠满脸都是震惊。
几年前，姜裕才多大啊？他现在才二十二岁，四年前也就十八。不过姚颖好像也没多大，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左右。
纪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句问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那你答应了吗？”
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好像有点逾矩了。
她和姜裕才认识两三天，虽然也熟得差不多了，但也没熟到可以问这些私人问题的地步。
“没。”谁想到姜裕毫不在意地回答了，“戏里戏外我还是分得清的。而且我当时还太小，没想过这些事。”
“哦。”纪柠轻声答。
这样就说得通了。虽然几年过去了，但姚颖对姜裕痴心不改，听说姜裕即将复出且要出演《长安花》，所以想借此和姜裕再次联系上。没想到周蘅这角色早就定好了，她心理落差太大，就想着整一下带资进组的女主角。
这么一想姚颖还挺痴情的，这么多年还是痴心一片。
不过没她痴情，她可喜欢了姜裕接近十年呢。
喜欢。
当初姜裕远在天边，看不见摸不着，“喜欢”这词轻而易举就能脱口而出。现在姜裕近在眼前，倒需要提防着，生怕哪天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这跟叶公好龙又有什么区别。
姜裕见纪柠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话了，就开口问她，“纪柠老师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不早了，要不要去吃饭？”
纪柠这才回过神来，笑着站起身，“想想姜裕老师几年前是什么样子，能让别人这么着迷。不过我们还一起吃饭去呀？昨天刚被拍，今天刚澄清。”
“怎么，纪柠老师介意了？”姜裕勾着浅浅的笑，歪着头看纪柠，“昨天被拍今天澄清，今天再被拍大不了明天再澄清一次呗。”
纪柠被他逗笑，跟着他走出休息室，没再拒绝。
这次他们也没藏着掖着，依旧是从同一辆车下来，戴着口罩就进了餐厅。一餐结束后，他们又毫不避讳地一起回了酒店。
不得不说，纪柠的嘴就跟开过光似的，一说一个准。
他们两个又被拍了。
纪柠一大早，第二次被手机铃声吵醒。
“你和姜裕能不能收着点？虽然让你们多互动炒炒作，可昨天刚澄清完，下一秒又被拍到一起吃饭一起回酒店，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吗？”
“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再澄清一次吗？就说虽然你们一起吃饭一起回酒店，虽然你们孤男寡女，但你们是纯洁的好朋友。你想想还有人信吗？”
纪柠被李初唠叨得清醒过来，她拍了拍脸，学着姜裕昨天的样子，毫不在意地接过话，“又被拍了就再澄清一次呗。”
李初虽然嘴上凶了几句，但到底还是要帮她处理的。挂断电话后，纪柠快速洗了澡洗了漱，化了个淡妆。
做好这一切，姜裕的消息正巧发进来：
“没想到纪柠老师随口一说竟然又成真了。”
纪柠没忍住，轻轻勾唇笑了笑。
“姜裕老师也不差啊，说是再澄清一次就还真得再澄清一次。”
姜裕回得很快，几乎在下一秒消息就跳了出来：
“今天我们俩的戏都在上午，我正好收拾完准备走，纪柠老师要不要一起？”
纪柠没着急回复他，先是给小莹发了条消息：
“你跟司机师傅直接去片场吧，我和姜裕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