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偷袭的江清衍微微愣住，随即认出来人是宋绛。
很快反应过来，江清衍目光一凛，“怎么说？”
这是第一个毫不犹豫相信自己的人，江清衍心头一暖，那些被冻结的委屈融化一般汹涌而来。
“你见过，那个001，”宋绛语气轻挑，眼底却流淌着真实的怒意，“在C班，是个富二代，叫陈童。”
001？江清衍用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险些笑出声。
原来那个被拒绝的C班富二代也是他，江清衍心中酝酿着把人蒙上麻袋打一顿是否靠谱，“我和他没仇，他有什么动机？”
“看我不爽，连带着看你不爽呗。”宋绛嗤笑一声。
原来大家已经默认二人关系近，甚至她有些欣喜，随即眸光一黯，她还是牵连到了江清衍。
盘算后，江清衍决定先听她的意见，“你觉得怎么处理。”
不就是发动舆论，有够幼稚的，谁还不会以彼之道还治其身了？
“你有年级群和学校论坛吗？”宋绛决定把报复的事情往后放，先解决眼前的谣言，于是计上心头。
“有的，就是没怎么用过。”江清衍轻笑，他已经猜到对方要以牙还牙
略微颔首，宋绛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
“你其实脑瓜子挺好使的嘛。”江清衍笑道。
“笑屁，”宋绛给了他一脑瓜崩，“你不如先想想事成之后怎么收拾这家伙。”
“我能有什么坏心眼，”江清衍吃痛，一双眸子写满了无辜，“那还是要仰仗您了，校霸大人。”
–
一周时间内，这场风波还没有停息的预兆。
利用这个时间，江清衍注册了一个小号，先是连续几天发了些分享生活的正常帖子。
这个年纪小透明人设养好了，江清衍发了一个八卦帖，标题是“深夜冒死和大家探讨一下，C班富二代”。
第二天，帖子下面已经有了不少评论，大多数是“懂得都懂”，也有少部分胆子肥的出来吐槽他，楼主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着。
这几天，部分同学已经没有像往常热情地找他帮忙，江清衍甚至要笑出声。
其实这就是他想要的，如果不是深知高中三年社交的重要性，他都懒得澄清。
再隔几天，楼主开始偶尔爆一点关于陈童比较好笑的小事，大家觉得无伤大雅便当作笑料和人传阅。
再后来，他发出来的事迹逐渐成了猛料，先是部分人知道的真事，有人出来证明后，他便开始编造一些假消息，越来越多人关注这个帖子，事态愈演愈烈。
随着那些大小不一、真假混杂很快在一个月内传播开。
左右陈童不会把整个年级的人都教训一遍，大家不再顾忌陈童富二代的身份，陈童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彻底恶化。
当这场舆论的主角更换人选，江清衍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这时，谈起陈童和那帮他的走狗干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经意提到江清衍的事情，楼主便淡淡在言语间爆出这桩谣言也是陈童他们干的。
有人回帖问原因，楼主便把陈童看江清衍不爽的事情、以及江清衍一直以来的优异成绩发过去。
众人纷纷顿悟，此事揭过。
事情完美解决，宋绛也只让陈童住进医院请假了三天长个记性。
此事作罢，没有人提这个月以来江清衍的处境，更没有得到所谓的道歉，大家就当无事发生，默默恢复了原状。宋绛心中冷笑。
那些在江清衍身边自诩所谓朋友有多少，真正愿意站在他身边的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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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桩事件沉冤得雪，江清衍也用最真实的实力将那些人打脸。
而相比起来，宋绛的成绩就没那么好看了。
“是不是偷偷摸鱼了，该罚。”江清衍望着排名，蹙眉道。
宋绛挑眉，慵懒的声音含着倦意，“江老师想怎么罚？”
江清衍语结，转移话题，“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确实，”宋绛自嘲地笑了声，“老毛病犯了而已。”
江清衍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地用另一种方式试探道：“我也睡不着，这种时候下楼散步会好一点。”
所以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一起遛弯。
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宋绛忍俊不禁，“嗯。”
–
五月底，宋绛在拥挤的公交车上闷得一脑门汗，“靠，好热！”
“那你就热着吧。”江清衍笑着递给她一个小风扇。
宋绛手上接过，嘴上还是下意识不饶人，“谁让你没个车，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这话着实嚣张，宋绛自己都一愣，人家要是有车了让你坐？
何况他毕业真的去考了驾照，未来的她又是以什么身份去与他重逢。
“你别血口喷人啊，谁告诉你说我没车？”江清衍没有让她尴尬，顺着话往下笑说。
热浪滚滚，车厢很闷，这风扇简直天降甘霖，宋绛却觉得心头有些热。
“你敢用非机动车载人？”宋绛短暂垂眸，遂挑眉问道。
在喧嚣中交流不免距离近些，二人都已经习惯，江清衍看见她衣领往下一点的地方，那精致的锁骨中间有一颗赤色的小痣。
“你敢坐，我敢带。”江清衍滚动喉结，强装自然道。
宋绛不禁失笑，“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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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姜姜和宋绛一起生活了短短几天，它再也不是那只粘人的小猫咪了，对其他人都高冷无比，包括慈父江清衍。
一段悲愤后，江清衍接受了事实。
然而姜姜贪凉快躺在阳台被淋了一身雨后，江清衍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姜姜已经不接受自己给它洗澡了。
几次尝试的结果都是伤痕累累，经过短暂的纠结，江清衍决定敲响宋绛的家门。
宋绛开门时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她撩起眼睑，懒散道：“什么事？”
“有事要劳烦一下，”江清衍将怀中的猫抬高了些，“它不肯洗澡，不知道校霸大人是否愿意尝试一下？”
姜姜悠悠睁眼，那模样和宋绛如出一辙，见到面前的人它立刻兴奋起来，撒娇似得直叫唤。
许久没有见到姜姜，宋绛也是乐意的，但她心中想着高低得讹他一笔，便故作犹豫，“江老师，请人做事总是有薪酬的。”
“好，”江清衍忍俊不禁，也就依了她，“奶茶续费一个月？”
“先说好，我可不图你那两克奶茶，我请求给接送服务包个半永久。”宋绛提出要求。
“好，”江清衍转身，刷开对面的门，“有点乱，校霸大人委屈一下。”
闻言，宋绛微微愣住，洗猫自然是要去人家里的。她将发带解下，垂落的发丝正好掩住她发烫的耳尖。
“好。”宋绛偏开视线，应道。
第一次来江清衍家中，宋绛踏进第一步便觉得舒服不已。
装修简约内敛又整体协调，物品摆放不算井井有条但基本都干净不已。
面前递来一杯水，宋绛很自然地接过喝下一口，随即愣住。
“客人用的，消毒过了，”江清衍适时出言，他一向面面俱到，“浴室在这里。”
微微抿唇，宋绛颔首，沉默下来。
小小的空间隔出一个洗浴间，瓷砖地面已经放好了宠物洗浴要用的用品。
将试图逃跑的姜姜拖到膝枕，宋绛蹲下开始放水，江清衍就自觉地退出去。
将毛充分打湿，姜姜有点排斥接触水，但适应下来便没有太让宋绛为难。
很快就上了洗毛液、打上护毛素，紧接着将泡沫冲洗干净，用吸水毛巾包裹住擦干。
以上的步骤非常顺利，直到最后一步——
看见宋绛手中大功率的电吹风，它骤然瞳孔收缩，呈紧张的状态，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呼呼声。
知道它也许状态不好，但宋绛没有经验，便抬手想顺顺毛，姜姜顿时受惊，大幅度挣扎着。
刚剪过的猫爪子不至于形成很深的伤口，只是被划到很疼。
在手足无措试图安抚姜姜时不小心被误伤到，宋绛吃痛地闷哼一声。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是用力的敲门，“还好吗？！”
江清衍温润的声音染上焦急与慌张，没有立刻得到答复便情急之下推门而入。
“有没有伤到，”江清衍轻轻捧起那人的手背，仔仔细细观察伤势，“还好没有破皮，一会儿……”
见宋绛一脸莫名，冷冷看着自己，江清衍自知过激，讪讪起身要走出门，“打扰了。”
“站住，跑什么，”宋绛嗤笑着叫住他，“我都累死了，最后一步就让我偷个懒呗。”
“……好。”接过电吹风，江清衍也就顺着台阶下，专心致志吹了起来。
暖风吹过，撩拨江清衍垂在额前的碎发，少年修长的手穿过橘黄的猫毛间，温柔细致入微。
他抿起唇，仔细专注地对付着湿漉漉的小橘猫，一派祥和，岁月静好。
宋绛也就屈膝就地而坐，托起腮看这般和谐的画面，不自主便牵起唇角，梨涡轻陷。
以至于江清衍收工时她没来得及收起笑颜。
一个有温度的、夹杂着烟火味的宋绛直直落进心底，荡起一层涟漪。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竟是再也舍不得分开，难舍难分，升起滚烫。
嗡——
警铃慌忙在心房拉响，宋绛蓦地起身！
江清衍也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摩挲起手腕的小疤，“……谢谢，回去消毒一下。”
“嗯。”宋绛三两步走出浴室，打开门，逃也似地回了家。
猛地关上门，宋绛倚靠在门板，大口呼吸，直至心跳的频率逐渐平稳，才慢慢起身，看到手上的抓痕，不自主嘴角便翘上天了。
看着对面紧闭的大门，江清衍心中升腾上丝丝缕缕失落感，最终拍拍手将东西收拾了，心情大好。
姜姜歪着小脑袋，看不懂这两位又在玩什么游戏。
–
“老贾，”宋绛自嘲地勾唇，“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真的讨厌过他，所以更清楚这样的情绪绝不是厌恶，酸酸涩涩在心口翻腾，似乎要冲出来又怯生生卡在喉头。
“我可听不懂你这谜语，”贾老师被她七拐八拐的脑回路绕得头晕，“最近你倒是很少提起江清衍这小子，他生日快……”
“我经常提起他吗！”心中的名字被直接说出来，宋绛一个激灵，陡然升高语调，反问道。
不知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校霸，贾老师瑟瑟发抖，“最近频率低了，但是你见到他第一天就开始不停吐槽，我寻思你对这小子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个屁，”宋绛蹙眉，恶狠狠道，“老贾！”
莫名被凶一顿，贾老师委屈坏了，“你不早说，我还记下了他生日……”
宋绛顿时语结，“……几号？”
贾老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打开手机备忘录，“六月二十一。”
今天是六月一号，宋绛暗自记下。
贾老师：……
平平无奇的工具人罢了。
还没等体育课结束，宋绛就丢下贾老师直奔教室，犹豫许久才轻拍拍魏小然的肩。
“魏小然，我有事要问你。”宋绛的语气有点僵硬，好好的求助活像是在审讯。
本有些困倦的魏小然吓得顿时清醒，“什么事？”
“咳，”宋绛别扭地开口，“男生的生日，怎么送礼物？”
“是江清衍吗？他……”
“不是！”宋绛怒声打断，又放柔音调继续引出后文，“你继续说，他怎么样？”
魏小然吓得颤颤巍巍，“那个，他……”
下课了，江清衍回到座位就看见魏小然在宋绛身边相谈甚欢，根本没发现自己回来了。
“我对剃须刀没有研究，送出会不会有点……”宋绛蹙眉，若有所思。
江清衍耳朵一动，尾巴就翘了起来。
作为“现充”，A班所有人的生日他都统计过，六月份出生的就只有自己。
放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趁着宋绛值日卫生，江清衍厚着脸皮坐到魏小然身边，“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
“什么事？”魏小然五官抽搐了一下，这两个人指定有什么毛病。
“是谁要过生日？我有点好奇。”江清衍满眼期待，只待答案。
“不知道，”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即使心有疑惑，魏小然也只得传递原话，“我问过了，不是你。”
“……谢谢。”江清衍怔怔地点头，没有再继续询问，但心中酸酸涩涩，疑问与失落像是要溢出来。
那个会收到宋绛精心挑选的剃须刀的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