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立刻意识到，顾淮衣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脸色唰的煞白。
顾淮衣冷眼瞧着身前的男人。
这个给予他生命，又陷他入深渊的人，此时一点也看不出曾经英武的影子，仓皇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比顾德高出了半个头。
顾淮衣慢步走到顾德跟前，微微俯身，用仅足够二人听到的声音说：“父亲放心，你宝贝的那个小儿子，叫顾渊是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顾德脸色骤变：“小畜生！你敢对渊儿下手！”
顾淮衣站直了身子，他脸色还有些病弱的白，眼神却极冷：“父亲还是先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活着从刑狱出来吧。”
“顾淮衣！”顾德神色扭曲，满眼恶毒地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就是个孽种！祸害！”
慕溪眼尖地看见顾淮衣身子颤了颤。
直面来自血亲的恶意，想必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顾德还在谩骂着，慕溪忍无可忍，走到顾淮衣跟前，踮起脚捂住了他的耳朵。
她转头，凶巴巴地对顾德吼：“你不许说了！”
“我夫君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是天上地下第一好的人，你凭什么骂他？”
“凭你生了个好儿子吗，你也配？”
小姑娘看起来气极了，小脸通红，像只炸毛的猫儿。
她无视骂骂咧咧的顾德，转而对顾淮衣认真地说：“夫君，我们不听，我们回房。”
顾淮衣的视线描摹过她的眉眼，眸光柔和下来：“好。”
他将慕溪的手拿下，牵在掌心里。转过身，任由昭卫军带走顾德。
顾淮衣的体温偏低，手心也是凉的。
但慕溪整个人都是温热的，冷与热相接，成了特殊的暖意，在指缝间流转。
–
顾淮衣回了房也没休息，而是仔细地在一本小册子上记着什么。
慕溪趴在桌边看他。
无需她问，顾淮衣就主动说起：“这些是这次牺牲的兄弟们，我准备给他们的家人送些抚恤金。”
他的声音低落，想起曾经并肩作战的那些面孔，忍不住笔尖一滞。
呜呜呜顾淮衣是什么小天使qwq。
“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送。”慕溪说着，猛地停顿了下来。
因为她突然想到，顾淮衣没有以后了。
她忽然有点难过。
原本想要继承遗产跑路的心也没那么迫切了，她抓着顾淮衣的袖子，极小声地喃喃：“你要是能不死就好了。”
她以为自己说得足够轻，却没想到凭借顾淮衣的耳力，听得清清楚楚。
他墨眸深邃，良久，对打哈欠的慕溪道：“你先去睡吧。”
慕溪点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开，顾淮衣却一把拉住了她。
命簿：【警告，生命值即将为零，请立刻抱慕溪上床，并完成同床共枕任务。】
顾淮衣额角一跳。
他低眸，少女正疑惑地看着他。
他深深呼吸，道：“我也困了，我抱你过去。”
慕溪：？
大可不必。
但她来不及反应，腰间穿过一只有力的手，身体已然悬空。
她下意识地抱住顾淮衣，独属于少年身上的味道钻进鼻腔。隔着轻薄的衣衫，指尖触到结结实实的肌肉。
穿书前，她也只是个母胎单身的学生，从来没有和哪个男孩离得这么近。
慕溪如同被烫到一般，羞红了脸：“我可以自己过去的。”
顾淮衣不听。
她在他怀里，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阵阵幽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跟她的人一样，香甜，却不腻。
他将她放在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俊美无双的脸骤然放大在眼前，慕溪睁大了眼，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
“夫，夫君……”
她有点慌，顾淮衣不会要和她洞房花烛吧？
但是，他一个重病在身的人，真的行吗？
呸呸呸！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还没准备好啊！
顾淮衣的视线流连过她的眼角眉梢，在饱满的樱桃红似的唇上稍稍停留了片刻。
他喉头滚动，喊：“溪溪。”
热息扑在慕溪的耳畔，又痒又麻，立刻酥了半边身子。
“地上睡得不舒服，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他声线缓缓，如同暗夜里蛊惑人心的妖精，听得慕溪不禁颤了颤。
“要么我去睡地上？”她挣扎了一下。
顾淮衣直接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动作极缓地蹭了蹭。
他的唇几乎贴着慕溪细嫩的肌肤，“溪溪，我是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姑娘睡地上。”
“你放心，只是睡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说话间的吐息惹得慕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听这话，下意识地道：“你就算想做什么现在应该也不行吧。”
顾淮衣眯了眯眼。
好看的薄唇扬起危险的弧度，他气笑了：“溪溪想试试？”
“不不不！”慕溪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那我行不行？”顾淮衣意味深长地问。
慕溪连忙道：“行，夫君很行，非常行。”
“你答应了，那便睡吧。”顾淮衣计谋得逞，唇边笑意一掠而过。
慕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顾淮衣已经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脱起了外裳，见慕溪还在茫然地看着他，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他勾唇：“怎么，溪溪要我帮你脱吗？”
慕溪小脸一红，飞快把自己剥得只剩里衣，钻进了被窝。
身边的位置跟着陷下去，随后，是少年身上好闻的清香，强势地占据了慕溪周遭的空气。
顾淮衣闭着眼，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
命簿：【任务完成，生命值+8】
顾淮衣微讶：“这个任务的奖励这么多？”
命簿：【是啊，所以，小将军你懂的，每晚一次有利于身心健康。】
顾淮衣不想懂。
他指尖往外一弹，桌上的烛火霎时熄灭。
黑暗降临，慕溪睁着眼，好半天都睡不着。
她轻轻偏过头，便见顾淮衣眉尖轻蹙，双眼紧闭，光影沿着清俊的轮廓起伏。
慕溪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他的鼻下探了探鼻息。
还好，有气。
将要收回的时候，被少年一把攥住。
顾淮衣连眼睛都没睁开，淡声道：“放心，没死。”
慕溪尴尬地说：“我就是担心你……”
他“嗯”了声，道：“真担心我的话，就多叫几声夫君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