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怎么了?”慕溪终于从混沌的神思中清醒过来。
习惯当真是很可怕的事,现在慕溪已经能坦然接受和顾淮衣躺一张床上了。
她听到顾淮衣隐忍克制的呼吸声,以为他是身上的伤痛发作,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 。
才刚刚动了动,就被顾淮衣一把按住。
他抓着她的手,额角青筋鼓现,清俊的脸上飘上淡淡的红。
“你先别动。”他哑声说。
慕溪就乖乖不动了。
少年呼吸间的热气落在她的脸颊颈边,一下又一下,又痒又热。
顾淮衣十分克制地攥着她的手腕,好半晌,才慢慢平复了沉重的呼吸。
“以后,不要随便在我怀里蹭。”他自认严肃地警告着。
却不知此时,他脸色潮红,漂亮的眸子仿佛氤氲着水光,说出的话一点也没有令人胆怯的力量。
反而让慕溪更加担心。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我晚上还是去睡地铺吧。”慕溪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觉得一定是她睡姿不好,动到了顾淮衣的伤口。
顾淮衣一滞,皱起眉:“不行。”
“可是……”
他斩钉截铁:“没有可是。”
半晌,顾淮衣极轻地叹气:“算了,你还是继续蹭吧。我……忍忍。”
他松开慕溪:“府上无事,你可以再歇歇,我先去冲个澡。”
慕溪疑惑:“可是夫君昨晚睡前不是洗过吗?”
顾淮衣匆匆起身,咬牙切齿地看了慕溪一眼:“你不懂。”
等凉水冲到身上时,才让顾淮衣心里那股子躁动渐渐平息了下去。
他虽然还未及冠,身边也没有通房丫鬟什么的。但从小混迹在军营之中,听那些老油子胡扯八扯,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淮衣脸色难看地低头看了一眼。
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起自己。
一定是因为以前都没有接触过姑娘,乍然和慕溪亲近,她还那么香,那么软。
就在他的怀里,毫无防备,小小的一团。
晚上嫌热,她会无意识地扯开衣襟。蹭动之间,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白……
顾淮衣耳尖微红,清冽的眸子里慢慢沾染上欲色的雾气。指尖合拢,他轻喘着,不由低声叫出了她的名字:“溪溪,溪溪。”
–
等顾淮衣清洗好出来时,慕溪已经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妆打扮好了。
她走到院子里透气,见到顾淮衣后,笑着眯起眼喊:“夫君。”
顾淮衣不大自然地偏开视线,“嗯。”
昨日被突然出来的叶无忧打断了思绪,慕溪还没来得及仔细问他。
眼下有空,立刻认真地问:“夫君,你昨日去找那个神医,真的说你能治好吗?”
她有点小纠结:“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不怪她担心,实在是慕溪不清楚剧情的到底能不能更改,顾淮衣会不会注定还是会死在这几日间。
看她满是忧色,顾淮衣心里某处似乎软了软,微微扬起唇角:“神医很有用,我真的没事了。你若不信,我叫太医来诊治,如何?”
没事了?
不会死了?
剧情变了?
慕溪觉得太好了,彻底地松了口气。
顾淮衣活着,边境的百姓不会受到南疆铁骑的欺辱,她不用守寡。
那之后叶无忧也不会临危受命挂帅出征,被出卖后落在南疆公主的手上受尽折磨。
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既然他死不了了,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她和顾淮衣之间的事情。
说实话,这桩婚姻,两个人都是被迫的受害者。
眼下她和顾淮衣相处得还行,但日后呢,毫无情感基础的两个人,真的能够相伴一生吗?
何况这是个一夫多妻的时代。
慕溪设想了一下,以后得和一堆女人叫顾淮衣夫君的场景,很是膈应地紧皱秀眉。
顾淮衣见她面色不对,忙问:“溪溪,你想什么呢?”
慕溪下意识说出了口:“我在想,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和离……”
和离两个字一出口,顾淮衣脸色瞬变。
心脏猛地蜷缩在一起,隐约的疼。
他煞白着脸,不敢置信地轻声问:“你要同我和离?”
是啊,她本就不是自愿嫁给他的。
何况,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永南王世子。
顾淮衣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因为叶无忧吗?”
慕溪一时没能理解这件事怎么又扯到男主身上去了,懵懵地说:“我没有这意思。”
“好,”顾淮衣冷声打断她,“你想走就走,我顾淮衣今日若是拦你,我就是狗!”
他早该知道的,这世上哪有人会真心想要待在他的身边。
连一向尊敬的父亲都是如此,何况是个相处没几天的小姑娘。
可他心里闷闷的,无法言喻的酸涩上涌,成了想要狠狠摧毁什么的疯狂。
命簿:【警告,请立即告诉慕溪永远都不会跟她和离,放弃任务或失败,将会扣除15生命值,当场去世】
顾淮衣:“……你下次发布任务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他脸色铁青,“就快那么一、点!”
命簿不为所动:【这不就是赶巧了。】
顾淮衣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慕溪低垂眼睫,无所适从地抿着唇角。
她想着刚刚顾淮衣说得那么坚决的样子,迷茫了一瞬。
不知怎么,她眼眶泛酸,有点无端的生气。
“好,那我走。”慕溪说。
刚走了两步,慕溪就被少年拦住。
他的手臂径直穿过她的腰间,从背后抱住了她。
顾淮衣的头落在慕溪的肩窝,片刻,轻之又轻地在她耳边叫了一声:“汪汪。”
慕溪:?
少年羞得耳尖血红,好在此刻背对着慕溪,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溪溪,”顾淮衣声音软下去,是那种央求又撒娇的声调,“别走。”
他滚烫的体温清清楚楚地透过薄衫传到了慕溪的背上,因为他忽然改变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想,”顾淮衣低低道,“不想你走,不想和你和离,不想见不到你。”
刚开始,还只是单纯地因为任务。说到后面,他嗓音渐涩,心潮几次澎湃,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溪溪,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