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虎憋着一肚子火，用力推开会客室的门，门差一点撞在墙上。
他一抬头，对上了赵局严厉的眼神。当下即便再恼火，也不敢发作。
赵局身边，何田玉笑道：“一见郑处，倒叫我无地自容，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两小时前，她进行了一场改变人生轨迹的谈话。
谈话的结果，带来一次弥天赌注。何田玉必须下决心，要不要投身于江湖与命运交织的旋涡中。
赌吧。不一定赢，但不敢上台桌的胆小鬼，永远没有机会。
何田玉急忙联系集团法务部走程序，自己一人，匆匆前往元宇宙事务局。
紧跟着郑老虎进来的，是沈视。他一见何田玉也在，便揶揄道：“难得是何老板！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今天怎么有这个闲心，跑到这来逗我们取乐？”
“我哪敢，”何田玉说，“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何总的朋友，总是有几分神秘。”赵局试探道。
何田玉心道，你意外，我不意外吗？
她避开了这个问题：“那位卿先生，不知有没有机会，能让我和他讲几句话？老实说，我也是迷迷糊糊，知道的情况，不比各位领导多。”
赵局笑道：“反正法院的保释明天就来了。何总有得是机会跟他说话，今晚就让他留在这，好好休整一晚。”
何田玉一笑，心道，那个姓卿的，今晚多喝咖啡吧。
她见郑老虎脸色难看，便道：“深夜造访，实在对不起各位领导。哪天大家有空，去浊浪山玩一玩，集团新开的餐厅特别好，特别是那个焗蜗牛，领导们一定要尝一尝。”
赵局忙道：“何总，你知道我们有纪律。不如改天，你来我们食堂，伙食虽然肯定比不上集团，但总是有荤有素嘛。”
他特别提道：“我们投资处那个小钱，她可是你的超级粉丝。一直想向你讨教呢！”
何田玉心下如明镜一般，连道好好，却不说哪天。等她离开后，郑老虎赌气道：“老大，你对这帮商人，也未免太客气了！”
“刚刚，人家还在这里，不批评你是给你面子。”赵局训斥道，“士农工商，商在下等，那是封建的想法！元宇宙才刚刚开始，你自己看看现在的环境，看看金融城有多少元宇宙公司，我们才有多少？这其中，真正愿意和我们交朋友的，又有多少？大开，可能吗？那是世界资本控股的！萧肃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他瞅了眼沈视：“你多教教他！要不然这家伙总是把敌人搞得多多的，把朋友搞得少少的！”
“可是也不能让她，就这么把人抢走呀！”郑老虎十分不服气。
“她能抢到哪里去？”赵局问，“怎么，何田玉会把卿奇兵一个公主抱，出来直接送到金融城怀里？”
“开了这个头，以后你也来保释，他也来保释，我们还扯什么蛋？”郑老虎脾气上来了，“总有一天，元宇宙空间是国家主权的一部分！我们的工作受法律保护！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赵局也被气得上头，他用手指着郑老虎说：“法律？法律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法院那帮人正在加班写条文呢！你这么厉害，快去法院上班吧！”
他生气地走了。
郑老虎也气呼呼的。
沈视笑道：“哎，大哥，别光顾着生气，我们其实还有不少时间。”
“你自己去问吧，反正你会交朋友。”郑老虎像孩子一样闹别扭。
“你有很厉害的朋友，真是让我惊叹。”沈视津津有味地问卿奇兵，“情人？朋友？亲戚？世交？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并不认识这位何总。我甚至没有见过她。”卿奇兵说。
“你很有意思，这几天，大家都在围着你转。”沈视说，“甚至包括元宇宙。你的权限怎么这么大？毫不夸张地说，不管是神州还是金融城，都没有这么大权力。我们的人进去，小心翼翼，也就是做些基础工作。”
“我在元宇宙里有熟人。”卿奇兵笑着说。
沈视一愣。
“沈处，这事开始这么久了，你们还是一无所知，对吧？”卿奇兵盯着他说，“元宇宙从何而来？为何突然出现？为何开放接口？”
“最重要的是，谁创造了它？”
“总不会是你吧？”沈视冷静地问。
卿奇兵哈哈一笑。沈视从他的笑容中，却看出一丝痛苦和悲愤来。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沈视牢牢记住这一点。
“我可没那份天才。”卿奇兵说，“初代元宇宙，是一个叫天心月的人，在十年前做出来的。”
“天心月？”沈视立时非常感兴趣，“这是个网名吧？”
“是不是真名，已经不重要了。”卿奇兵往后一仰，“沈处，这个名字，我交给你。去查吧，我相信你们。天心月是谁？她去了哪里？”
他难以自抑地咬咬牙：“她都经历了什么？”
沈视非常认真地在本子上记录。他写下天心月这个名字，着重画了个圈，看看卿奇兵的表情，沈视顺手在旁写下自己的猜测：仇杀？
他思忖一番，问道：“你在元宇宙里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该不会就是要引起事务局注意吧？”
卿奇兵一歪头：“是其中一方面。”
“另一方面呢？”
“你以后会知道的。”卿奇兵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
“那个网吧老板，也是你团队的一份子吗？”沈视问。
“不是。”
“那他为什么配合你？他的设备又是从哪里来的？”
“有时候，元联的想法，谁也猜不透。”卿奇兵说。
沈视面色一紧：“你说的是元宇宙联合会？”
卿奇兵点点头。
沈视小心地问：“你是联合会成员吗？”
“我可不是。”卿奇兵摇头笑道，“他们那伙人，各个神神叨叨，你看我像吗？”
“我看你挺像的。”沈视认真地说。
卿奇兵否认：“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只不过偶尔顺路，一起走一遭。走到头便散伙，各回各家罢了。”
“千万别让他活着回家。”大开塔内，黄厚土嘱咐面前几个人，“这人古怪得很，而且和洪流搭上了线，事务局又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有人轻声问：“黄首席，不等着再查清楚些吗？”
黄厚土瞪了他一眼：“等什么？大基建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开要拿到承包权，必须扫清一切权限上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