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公交车依然没有其余的乘客。
姜槐坐在后排，冷风沿着车窗的缝隙灌入。
他瞥了眼撑在座椅上的妖怪少女，心中好奇妖的世界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你干嘛偷看我？”夏蝉敏锐地捕捉到了姜槐的动作，目光紧紧黏在了他的脸上。
姜槐偏过头，不予回答。
可下一秒，他却再次对上了夏蝉的目光。
这妖怪少女正漂浮在窗外，与公交车并行，她又问：“你干嘛偷看我？”
姜槐有些头大，索性拉上窗户。
“快说，你为什么偷看我！”
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是跪在了姜槐面前的座椅上。
姜槐：“……”
面对着妖怪少女的自来熟和跳脱，让一向寡言的姜槐有些难以招架。
他只好又闭上眼睛装睡。
夏蝉闹腾了会，也便安静下来，抓着座椅的边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槐。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姜槐垂下的眼睫毛，见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瞟了自己一眼，夏蝉吓得又把手指收了回去。
……
……
等到姜槐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出头，天上出了大太阳，但空气中的寒意仍旧冻人。
回到店铺内，姜槐才觉着暖和了些。
“呀，这茶水都冷了！”
至于那妖怪少女，早已坐在桌边，自顾自地给倒茶喝，“姜槐，你快去烧点热水！”
听见她一副主人招呼奴仆的口吻，姜槐目光幽幽，张了下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想了想，姜槐还是走到侧屋，烧了壶热水。
他想多了解些妖的世界，最简单便捷的办法找只妖问问。
捧着冒着水汽的茶杯，夏蝉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喂。”姜槐喊了她一声。
“我不叫喂！”
听见这个字眼，妖怪少女就忽然换上了一副生气的表情。
“那你叫楚雨荨吗？”
姜槐下意识的问，说完便就后悔了。
“楚雨荨是谁？我当然也不叫楚雨荨！”
姜槐：“……”
“我叫夏蝉！是只很厉害的大妖怪！”
她又补充道：“夏天的夏，蝉鸣的蝉。”
似乎是怕姜槐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她用手指沾了些水，在桌上写下了歪歪斜斜的两个字。
夏蝉对“杰作”显然十分满意，于是抬起了小下巴，眼神带着些“孤傲”的意味瞅向姜槐，她道：
“写的可真好看。”
“认得不，这样写！”
看着桌面上如同鬼画符的两字，姜槐黑着脸，违心的点点头。
“那就好。”夏蝉捧着茶杯，津津有味继续喝着没剩多少味道的茶水。
姜槐犹豫了下，轻声问：“我能问你些问题吗？”
“昂？”
夏蝉点头，“行啊，我知道的都和你说。”
“你们这些存在，都是妖怪吗？”姜槐的语气有些不确定，那些外观有着明显动物特征的存在倒是符合传说中妖怪的形象，可除去这些，他也曾见过其他形象的存在，“就我见过一些像是鬼魂一样的……”
“对你们人类来说，我们应该算得上是同一种的存在吧，只是外表上有所区别。而且妖怪这个称呼，也是你们喊的。”
“那你们是一直存在吗？”
“什么意思？”妖怪少女听不太明白。
“就是你们也会像人类一样历经生老病死吗？”姜槐问。
“差不太多，强大的妖能活久些，弱小的妖的寿命会短些，但通常也能比人类多活好几十年。”
“那你呢？”
“我嘛？”夏蝉的笑着反问，然后自答：“我可是超级强大的妖怪，都活了好久好久了。”
“多久？”
少女的笑容一滞，有些失落道：“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姜槐愈发的不解。
“我可不是吹牛，我真的活了好久好久的。”担心姜槐不相信，夏蝉开始着急，抓耳挠腮的，想要记起能证明自己真的活了很久的证据，可什么也都记不起来。
最后，她拉耸着脸，有气无力道：“反正，我就是活了超级久。”
“嗯。”
姜槐点头，反正肯定比他活得要久。
见他没有质疑，夏蝉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你还想知道什么，快问吧”
“就这间清和万事屋。”
“这个啊，我听其它妖怪说，要是有什么困难就上这儿来，店铺主人一般都愿意帮忙的。”
“那之前店铺的主人是个老太太吗？”
夏蝉认真回想了下，“是的，身边还跟着个气息很强大的老妖怪。”
姜槐心想那老妖怪应该就是钟伯无疑了，“那店铺主人帮助妖怪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呀。”夏蝉摇头，“那些妖怪也是听说，而且我也刚来这座城市小半年。”
姜槐没有继续问下去，看了下时间，又带着包出了门。
“哎哎，你又要去哪呀。”
姜槐应了声，“去吃饭。”
“我要和你一起！”
……
……
从小面馆走出，姜槐走到面馆所在小巷末尾的一棵老桂树下。
哗哗。
树冠一阵晃荡，洒落零星的桂花。
夏蝉用两腿勾住枝干，倒挂在半空中，笑嘻嘻地对着姜槐摆着手。
“你吃饱了呀，姜槐。”
姜槐没吭声，只是把手中的塑料袋子递给少女。
妖怪少女落到地面，扭捏接过，不好意思道：“你这花了多少钱呀，我到时候还你。”
“你有钱？”
“没有呀，可我能去找别人那里偷……”夏蝉说到这卡顿住，接着开口，“借，借点还你。”
姜槐狐疑，看向满嘴已经都是煎饼油的妖怪少女，“你平日不会经常去别人店里偷拿东西的吧？”
“胡，胡说！”夏蝉急眼，支吾不清地为自己辩解着，“又没人看得见我拿，那就不能叫偷！”
姜槐一时间还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瞧了眼着她身上的天蓝色JK服，发现衣领后的吊牌都还没摘。
而察觉到姜槐目光的夏蝉，双颊一红，又跃起坐到树枝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煎饼，仿佛手中焦香的煎饼和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般。
姜槐莫名觉得好笑，这不知道历经多少时光的妖怪，怎么还和个幼稚少女一样。
……
……
顺路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姜槐回到清和万事屋的时候，发现许仙已经守在门前等候，满脸着急。
姜槐开门让许仙进去，二人还没坐下，就被一阵怒喝喊停。
“呔！”
“何方妖孽！”